老谢
昨天,立秋。我带着妻儿去了一趟安徽宏村游玩。
长途客车从青阳出发,历经广阳、太平湖、乌石、桃源、郭村,九转十八弯,一路颠簸,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煎熬,终于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
刚一下车,便有一个五六十岁的汉子,急匆匆来到我们身旁,说:“你们要住宿吗?”满口蹩脚的普通话,倒也让人能听得懂。我本来并不急着要住宿,但是也是要待两天的,于是很随便的应了声:“行!”经宏村须经过一座桥,叫宏际桥,桥那头是入口,售票处;我不知道买票的情况是怎样的,带着还是否存在优惠,但是有了这位汉子,买票便方便了许多;很快,票买好了,一家人便高高兴兴随着汉子入了宏村。
村子里的人太多,那位汉子走在前面,我们紧跟其后,人生地不熟的,生怕被落下了;这时,我才打量着这位老汉,中等身材,有点驼背,上身穿着一件老头衫,圆领四周有着许小些破洞,下身穿着灰色的长裤,有点儿褪色,裤管卷了起来,沾了许些泥巴,穿着一双很不起眼的凉鞋,推着一辆黑色的80年代才有的老式自行车,倒也不骑。一路领着我们沿着河边往北边走,走了十分钟,我有些着急,又有些不赖烦,便问那老汉:“你家住宿的地方究竟有多远?”老汉推着自行车,侧过面点着头不断地笑着,又不断地挥着一只手,说:“就在前面,就在前面!”恐我们回头,不再搭理他,没有了这桩生意,又补充说:“我家是农家乐,好着呢!”这时我看清了那老汉的面容:毛泽东时代的大背头,黝黑的脸,谦卑的笑容,我看清了他有些黑色的门牙,便清楚了他圆领周围细小洞口的来历。大约又走了四分左右,沿着河边,有了一个拐弯处,约走了二十步,便到了他家门口。门口处摆了一个黑底白字的牌子,上面写着“上游客栈”;他家在河的上游,这名字倒也取得恰如其分。
刚踏入门槛的一瞬,便也觉得这“农家乐”也不过如此嘛!不过,想想也罢,只住一宿,这里到落得清净。那老汉边进门便笑着对我说:“我这里不贵,一百五一晚,三人一间!”突然,老汉说了句当地的方言,我听得云里雾里,这时,右手边的小房子里出来了一位老太,边抖散一部床单,一边说:“你们来啦!”热情的好像我们认识一般。女儿虽小,嘴却很甜,叫到:“奶奶好!”这老太笑的更欢了:“你的孩子长得又好,人更好!欸!真好!”“老汉接口说:“欸,真好!”
进了正屋,老汉让我们登了记,交了钱后,便给了我们房间钥匙。我们一家进了房间,妈妈张罗着大包小包,过了一会儿,我们便想出去玩了,待我们出门后,老汉却不见了。
在宏村我们主要游览了承志堂、月沼、汪大燮故居、南湖书院和南湖。南湖一侧有两颗大古树,估计有几百年历史了;一棵已经折断了,从印记来看,好像折断的时间不长,这时,一瞥手机,已到了下午5点钟;我和妻儿便胡乱的弄点吃的,便又回到了上游客栈。
这时老汉在家了,他招呼起手来,笑道:“你们回来了!”我也笑:“回来了。”这时我递给他一根烟,他连忙双手接过,紧接着又给我搬了一把椅子,我们便聊了起来。“欸!我们宏村绝大多数都姓汪,可我不信汪!”我插话:“那你?”“欸,我姓谢!叫我老谢就好!欸!我是从山上搬下来的。”老汉自己讲了他的家庭,几个儿子的事,一副幸福的模样。我见老谢烟抽完了,又递了一根。这时,一旁的老太发了话:“欸,又抽你的!”老谢听后赶忙从屋里拿出一包烟来,放在我们之间的地上。又聊了一会儿,这老两口便开始吃饭了:丝瓜汤、青辣椒,唯有这两菜,便没有别的了。我也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我走出房间,准备泡杯茶喝喝,却见我的茶杯里有半杯热茶,这时候老谢从外面走了进来,说:“欸,我给你刚泡了半杯热茶,这茶挺好,我们黄山的特产,你尝尝?怎样?”我呷了一口,一股清香从舌尖荡漾开来。“好茶!”老谢递了一根烟,满意的笑了:“我们这里生产茶叶、竹笋,游客们都喜欢着呢!”我微笑着,望着那茶杯中的茶水,一圈圈的荡漾开来,心中也荡漾这里的民风,竟也学着老谢的语气:“欸,真好!”
我们下午一点半回家,老谢一直把我们送上车。上车之后,隔着车窗,我回头看着老谢又在忙着张罗生意,对着一对情侣说:“欸!我们那的农家乐,好着呢!……”
欸!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