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们把饭饭吃了，就去姐姐家耍。”“你不洗澡澡，外面的人会嫌弃你臭，不和你耍了。”

　　如果你以为这些话是妈妈在哄孩子，那就错了。这是47岁的刘华丽对54岁的丈夫朱小林每天说上几十遍的话。这些话，她整整说了6年。朱小林是名脑萎缩患者，智力已退化成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照顾丈夫吃完饭她才吃

　　昨天中午，重庆晨报记者来到大渡口九宫庙街道锦霞社区的刘华丽家中，这是一栋30多年的老房子，60平方米左右，屋里大都是些上世纪90年代的旧家具和摆设。刘华丽正在给丈夫做午饭。朱小林不吵不闹，坐在厨房旁边的小板凳上，背挺得直直的，他的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平放在膝盖上，目光一直注视着妻子，时不时还眨巴眨巴眼睛。

　　“准备吃饭饭了。”刘华丽说着，把围裙系在了丈夫的腰上。朱小林赶紧站起来，不等妻子系好围裙，就往餐桌边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啊啊”地大叫着，外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冷了才能吃，不然要烫嘴嘴。”刘华丽把碗放到了丈夫面前，朱小林赶紧抢过勺子，把碗抱在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刘华丽每顿饭都是这样，先照顾丈夫吃完了，她自己才开始吃。

　　手上牙印都是丈夫咬的

　　刘华丽每天会带丈夫到大渡口步行街转悠两次，早饭后一次，晚饭后一次。如果，刘华丽没有马上带丈夫出去散步，朱小林便会扯着她的衣袖和手臂不放，然后一口狠狠咬在妻子的肩膀上。“我衣服都被扯烂了好几件。”刘华丽说着掀开袖子，手臂上满是牙印和乌青，“不过，他都不懂这些。”

　　晚上回到家，洗澡是最费劲的事情，“他怕水，很不喜欢洗澡。”每天，刘华丽先得哄丈夫脱下衣服，如果朱小林耍混不肯，刘华丽只得硬拉着丈夫，经常因此被打。

　　怕水的朱小林总在洗澡时躲到厕所角落，这时，刘华丽总会唱丈夫最爱听的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听到妻子的歌声，朱小林不再那样紧张，刘华丽边唱边给他擦洗身体。丈夫睡觉后，忙了一天的刘华丽才轻手轻脚地开始洗衣服、做清洁，然后洗澡睡觉。

　　此生初见便是永远

　　刘华丽依然记得与丈夫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刘华丽还是一个街边的卖菜姑娘，朱小林是一名公交车修理工。“今天又来卖菜啊?”刘华丽清楚记得，这个个子瘦小的男人总是定时在自己这里买菜，风雨无阻，他说他叫朱小林。

　　朱小林每天下班特意绕路来刘华丽的菜摊买菜，其实是为了追求这个淳朴善良的姑娘。1987年，刘华丽和朱小林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了儿子。2007年9月，刘华丽发现，平日厨艺突出的朱小林做菜开始不放油，很多小事也开始记不住。慢慢地，家里人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赶紧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朱小林患了脑萎缩。丈夫病退了，刘华丽也辞掉了商场营业员的工作，贴身照顾丈夫。这些年来，家里开销全靠朱小林一千多元的病退工资。

　　“小林现在就像个一岁多的孩子，除了吃饭，出去耍，其他都不懂。”刘华丽说，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重庆晨报见习记者 黄乔

　　爱是不离不弃

　　“我只想照顾好小林下半辈子。”刘华丽说完这句话时没有眼泪，没有抱怨。她脸上带着笑，话音落下后，还紧接着“嘿嘿”两声腼腆的笑声。

　　“我媳妇真的是好人，现在一万个人里面都找不出一个啊!”朱小林的母亲付显华说完这句话，便泣不成声了。如今，总有一些过来人相告：爱情是奢侈品，年轻人，好自为之。爱情到底是什么?刘华丽静静地给所有人上了一课：无论贫穷与富贵、健康与疾苦，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