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自己的脸

　　2022-02-05 00:21汪强

　　杂文月刊订阅 2022年1期 收藏

　　关键词：重点中学男同学牢记

　　汪强

　　别看我五官端正，四肢齐全，其实我只是一张脸，一张妈妈的脸。

　　依据妈妈平时说的做的，我知道有以下情形，我会让妈妈没脸：

　　考试成绩不能名列前茅（不用说考不及格）；

　　在班级上不能做干部，或者只做到小组长、课代表之类的小干部;

　　不能上到重点中学;

　　几年后考不上北大、清华等国内一流大学;

　　长大后做工人、做超市营业员，做小商小贩。

　　有以下情形，我会让妈妈有脸：

　　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特别是第一名;

　　在国家级、省级大赛获一等奖或金奖;

　　能当上班长、学生会主席;

　　能够上重点中学;

　　能考上北大、清华，将来能到哈佛、牛津留学;

　　将来能做公务员，或能成为高级白领;

　　将来能住高档房子、开高档车子;

　　能找到一流的男人做老公;

　　见了 别看我五官端正，四肢齐全，其实我只是一张脸，一张妈妈的脸。

　　依据妈妈平时说的做的，我知道有以下情形，我会让妈妈没脸：

　　考试成绩不能名列前茅（不用说考不及格）;

　　在班级上不能做干部，或者只做到小组长、课代表之类的小干部;

　　不能上到重点中学;

　　几年后考不上北大、清华等国内一流大学;

　　长大后做工人、做超市营业员，做小商小贩。

　　有以下情形，我会让妈妈有脸：

　　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特别是第一名;

　　在国家级、省级大赛获一等奖或金奖;

　　能当上班长、学生会主席;

　　能够上重点中学;

　　能考上北大、清华，将来能到哈佛、牛津留学;

　　将来能做公务员，或能成为高级白领;

　　将来能住高档房子、开高档车子;

　　能找到一流的男人做老公;

　　见了人能说讨人喜欢的话;

　　能有超过一般孩子的特长。

　　为了妈妈的这张脸，我——

　　必须学弹钢琴，尽管我根本就没有音乐细胞，尽管我看到钢琴就心烦。必须学习绘画，尽管我根本就没有美术细胞，尽管我无论怎样努力，画出的老虎总像狗。我牢记妈妈的话：“做什么事不是凭兴趣愛好，要看有用没用。钢琴、绘画学好了，考试能加分，是有用的。”

　　必须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外再做大量的练习题，哪怕做得头昏眼花了，也要坚持做。我牢记妈妈的话：“吃得苦中苦，才成人上人。”

　　在假期中必须天天补课，哪怕是奶奶过生日，我也不去奶奶家，哪怕爷爷住院了，我也不去医院看一看。我牢记妈妈的话：“只有考上北大、清华，才是对老人的孝敬。考不上好大学，哪怕天天给老人端茶送水，也只能让老人伤心。”

　　除了语文课本，不看任何小说、诗歌、散文、杂文，尽管我很想看。莫言获诺贝尔奖了，班上好多同学出于好奇，买了他的小说看。见到同学们看得津津有味，我也想看。我甚至已经借了一本《生死疲劳》（同学告诉我，说是这本书写到生死轮回，很有趣），但我又还给了人家，坚持不看。我牢记妈妈的话：“看小说只会耽误时间，对考清华北大没有帮助。”

　　不跟同学多说话，特别是不跟男同学多说话。班上有个男同学，长得很帅，人又聪明又活泼，也好像对我有好感。可是，当他要跟我说话时，我就躲开了。我牢记妈妈的话：“别跟男孩子接触，接触多了，就要分心。分心了，那就完了。记住，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找到好男人。”

　　恨成绩比我好的同学。有一个同学比我好，我就只能是第二;有两个同学比我好，我就只能是第三……当然，恨也没有用，我能做到的只是从不帮助比我差的同学，避免因为我的帮助，让他们变得比我好。他们问我题目，我看一眼就说：“啊呀，这题目我也不懂。”我牢记妈妈的话：“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自己就少了一条路。”

　　我是妈妈的一张脸。我尽了最大努力让妈妈有脸，但我还是常常让妈妈感到没脸。我难过极了。妈妈如此关心我，为了节约我的时间，让我边洗脚边看书（或做作业），而由她将我的脚擦干了。我怎能让她感到没脸呢？她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一旦感到没脸了，就痛苦万分。我怎能让她感到没脸呢？可是，我又没有办法不让她感到没脸，这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我只有离开这个家，虽然不能让妈妈感到有脸，但也能不让她常常感到没脸。是的，为了妈妈的脸，我决计离开这个家，当然，我要回来的。当我出现在你面前时我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脸，它是一张真正属于自己的脸，是一张乐观开朗的脸，是一张热情奔放的脸。人能说讨人喜欢的话;

　　能有超过一般孩子的特长。

　　为了妈妈的这张脸，我——

　　必须学弹钢琴，尽管我根本就没有音乐细胞，尽管我看到钢琴就心烦。必须学习绘画，尽管我根本就没有美术细胞，尽管我无论怎样努力，画出的老虎总像狗。我牢记妈妈的话：“做什么事不是凭兴趣爱好，要看有用没用。钢琴、绘画学好了，考试能加分，是有用的。”

　　必须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外再做大量的练习题，哪怕做得头昏眼花了，也要坚持做。我牢记妈妈的话：“吃得苦中苦，才成人上人。”

　　在假期中必须天天补课，哪怕是奶奶过生日，我也不去奶奶家，哪怕爷爷住院了，我也不去医院看一看。我牢记妈妈的话：“只有考上北大、清华，才是对老人的孝敬。考不上好大学，哪怕天天给老人端茶送水，也只能让老人伤心。”

　　除了语文课本，不看任何小说、诗歌、散文、杂文，尽管我很想看。莫言获诺贝尔奖了，班上好多同学出于好奇，买了他的小说看。见到同学们看得津津有味，我也想看。我甚至已经借了一本《生死疲劳》（同学告诉我，说是这本书写到生死轮回，很有趣），但我又还给了人家，坚持不看。我牢记妈妈的话：“看小说只会耽误时间，对考清华北大没有帮助。”

　　不跟同学多说话，特别是不跟男同学多说话。班上有个男同学，长得很帅，人又聪明又活泼，也好像对我有好感。可是，当他要跟我说话时，我就躲开了。我牢记妈妈的话：“别跟男孩子接触，接触多了，就要分心。分心了，那就完了。记住，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找到好男人。”

　　恨成绩比我好的同学。有一个同学比我好，我就只能是第二;有两个同学比我好，我就只能是第三……当然，恨也没有用，我能做到的只是从不帮助比我差的同学，避免因为我的帮助，让他们变得比我好。他们问我题目，我看一眼就说：“啊呀，这题目我也不懂。”我牢记妈妈的话：“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自己就少了一条路。”

　　我是妈妈的一张脸。我尽了最大努力让妈妈有脸，但我还是常常让妈妈感到没脸。我难过极了。妈妈如此关心我，为了节约我的时间，让我边洗脚边看书（或做作业），而由她将我的脚擦干了。我怎能让她感到没脸呢？她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一旦感到没脸了，就痛苦万分。我怎能让她感到没脸呢？可是，我又没有办法不让她感到没脸，这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我只有离开这个家，虽然不能让妈妈感到有脸，但也能不让她常常感到没脸。是的，为了妈妈的脸，我决计离开这个家，当然，我要回来的。当我出现在你面前时我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脸，它是一张真正属于自己的脸，是一张乐观开朗的脸，是一张热情奔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