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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干的母亲

发布时间:2022-02-21 19:34:29

  在我们眼里,母亲是个十分能干的女性。她当家理财,应酬内外,全身心地支持父亲。

  母亲读过私塾,有文化,文章、字都写得不错。小学的整数、小数运算自如,算盘打得十分流利,心算相当快。父亲开办千山小学时,她也是教师之一。这些,在当代女性中都是不多见的。

  母亲大胆、沉着,不像父亲。她还会些中草药,什么伤风感冒、虫叮蛇咬,不用请医生,她为父亲治病的两则故事就是例证。

  一天,父亲大汗淋漓、面色刷白,失魂落魄地跑回家,告诉母亲他在坟地里看见一条,有鳞有冠,有角有爪。母亲见状,断定是饿了,马上煎两个荷包蛋,父亲吃后不久就没事了。

  再一次,父亲不知什么高兴事真的笑掉了下巴,她也给扶正了。

  母亲常说,她和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的煎熬,想起来后怕。

  姐姐一生下来就给狗拖走,好在祖父发现抢了回来。哥哥顽皮,荡秋千差点翻过去,摔了下来,幸好只断了手,没伤及性命。三妹不知什么病,卧床一个多月,初愈时路都走不稳。二弟最令母亲伤心,一岁不到因持续高烧不治。三弟脑炎,同样高烧不退,好在命大,逃过门关。

  我小时有个坏习惯:吃生米,感觉非常甜,一把一把地吃。牙龈渗血不止,原来是钩蛔虫作祟,时不时拉出蛔虫。母亲买些使君子熬成水给我喝,非常苦我不肯喝,捏紧鼻子硬灌。结果大大小小的蛔虫拼命往外钻,鼻孔、嘴真是无孔不出,下边更不得了,好多条扭成一团上不去也下不来。开始母亲用火钳夹住往下扯,最后干脆用稻草纸包住慢慢拉下来,如此折腾了好几天,整个人消耗得只剩下力气喘气。

  在我的记忆里,二弟聪明、可。圆圆的脑袋、红红的面颊。才几个月大,便会学驴叫。那时,我家养了一头驴。冬天,我们用蜂篓取暖,他知道把小松枝折断了放进去烧。

  二弟爬得与众不同,用小屁股和一只手撑着地面移动。不光全院子的人喜欢二弟,母亲抱去东岳观赶集,大凡认识的人都要抱一抱,亲一亲,真是人见人爱。

  可是,二弟还不会走路时就病倒了,一直发高烧,找了几位中医诊治,越治越重。东岳观又没有其他的医生可求,什么办法都使尽了,包括过晕、请菩萨, 都不管用. 缺医少药的农村有大病只得听天由命。我们看着二弟躺在摇篮里闭上双眼,然后穿上红绸衣,装上小棺材,埋进墓里。妈妈伤心得坐不稳,哭得声音嘶哑,我们一连几天陪母亲去墓地送奶,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二弟的身影一直在我心里,每逢从那山岭经过,都要望望二弟的墓,眼前立刻浮现出母亲坐在墓前哭泣的情景。前几,哥哥专程去找他的坟,可已不见了。

  母亲也常讲些我们小时侯的趣事。姐姐老大,什么都是新的。一次,她刚穿上新衣,就哇哇大哭起来,抱着走、喂水喝、给东西吃都哄不住。祖母说会不会新衣服穿着不舒服?脱了试试,果真一脱就不哭了。索性洗了再穿,又是哭个不停。整件衣服翻过来复过去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再用手摸,原来有枚缝衣针还在衣缝里。

  还有一次,给姐姐洗澡时发现一侧腋窝下多了个小痣,以为是天生的,以前没注意就是了。过了些时候再洗澡,大概力大了点,这痣一擦竟掉了下来。仔细一看,是个草皮虫,好恶心。这草皮虫习性生活在阴暗潮湿的草堆底下,麦粒般大,好像有许多小脚,也或者是吸盘,老屋有,我看过,不知它怎么到了姐姐身上。

  哥哥顽皮出了大名,从未穿过干净衣服。母亲特地为他做了一套泥土色的卡叽布制服,不但结实,而且脏了看不见。

  我的趣事:有一天到对面小麦地摘矮粒,看见一条长长的像绳样的东西一弯一拐溜下山。回去告诉妈妈:我看见什么什么,还自己表扬自己说“我不怕,没哭”。妈妈听后倒是吓了一跳,那是蛇!你可不要去草地、树林那些地方。从此,我非常怕蛇,直到现在。

  有次,不知在哪里捡到了一枚国民党军队上衣的扣子,我玩着玩着放进嘴里,一下子吞了下去,也是同样的心态告诉妈妈,妈妈庆幸没卡住。这钮扣小板粟样大,万一卡住就不得了。割了些菲菜叫我吃,过一两天,随大便一起出来了。

  我、哥哥、姐姐三个都发蒙得早,很小便要离家读书。常有人问母亲,你们家孩子一个个那么小就外出读寄宿,舍不舍得?她回答说,讲舍得是假的,但为了他们的前途,也就想开了。我至今清楚地记得,每次离家时,她站在山头久久地望着我们远去的情景。

  “养儿方知父母恩”,当我自己做了母亲,才深深体会到养儿育女是多么不容易,体会到母亲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多么周全、多么长远 。

  我在其它文章里曾经提到,我们祖上一度为乡间首富,后因祖父、叔祖父好赌,风光不再。母亲嫁来,首先挑起管家理财的重担。在她当家期间,把公公的丧事办得那么隆重、盛大,足见她的综合才能。

  我们在潜移默化中,不知不觉地接受母亲严格的家庭教育。

  仅拿吃饭来说就有很多讲究:怎么端碗拿筷、夹菜、舀汤都似乎有约定成俗的规定。说起来很多,做到并不难,主要是从小养成。哥哥夹菜总要动动食指,父母怎么说也纠正不了。不过我用左手拿筷,他们却不管,据说家乡习俗,每户必有一个左撇子,顺其自然就是。东岳观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在饭店用餐的一桌人如全是左撇则不收钱。但这种几率微乎其微,老板完全不必担心为此做亏本生意。

  我们去别人家做客绝对不能出丑。一次,我跟母亲“走人家”,酒席按惯例有扣肉、笋子炒油炸豆腐、虾米豆腐汤等。我特喜欢笋,老夹这味菜,母亲在桌子下使劲捏我的小腿。如果不坐一条板凳,她则瞪眼睛警告,母亲不能容忍如此丢人现眼。就是在家里,也不能这么放肆。

  母亲规定我们,轮流为父亲盛饭。第一次轮到我时,特别紧张,手里扒着饭,眼望着父亲的碗,还没看清父亲碗里有没有饭就去抢碗,惹来一阵笑声。

  曾子“杀猪教子”的故事家喻户晓,母亲以身作则,“言必行,行必果”。她要求我们不说谎,说到做到。一次,因为很小一点事我竟借此为由十分横蛮地顶撞她。约是六七岁时的某一天,母亲赶集答应给我买一枚发夹,结果忘了。回到家里才想起,可跑回东岳观买又已收场,只得如实向我解释,一定记得下次赶集买。我可不依不饶,还顶撞她讲话不算数,大哭大闹,最后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已经那么大了,还这般撒野。母亲也不生气,悄悄地叫全家人都离开。天黑了我怕鬼,自己爬了起来。

  类似的这些平平常常的礼节,我们无形中养成了习惯,无需母亲刻意指点。

  一转眼,母亲离世近一个甲子了,我也进入暮年。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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