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无耻无理取闹,这才是生活呀
什么时候,小时候习以为常的电视剧也成了用以聊发感慨、阐释道理的素材,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事情,背后也有残酷的逻辑,只是当时没有发现罢了,这个时间段,我们可以无奈地称之为成长。
老一辈人喜欢看《我爱我家》,我们这一代爱看《武林外传》,因为剧中的嬉笑怒骂,就是我们的生活,历尽千帆后,我们犹爱品尝其中滋味。《我爱我家》以现实主义的视角把观众拉进上世纪九十年代普通家庭生活中。新一代人喜欢新鲜,那个中国互联网刚刚起步的年代,也涌现出如宁财神一般聪慧又有洞悉力的写手,他那小小客栈中的古装之下,展现的是新千禧年你我焦虑并快乐的生活。
近来重温了几集《武林外传》,滋味与几年前大不相同,所以作篇小文章以记之。
佟湘玉的发小韩娟途径客栈,佟韩二人争风吃醋、相互攀比闹出了一场场风波,后来众人发现韩娟所嫁的丈夫堂堂昆仑派掌门竟然是个说话结巴的老头儿,揭破其中的机关,止息了风波。这里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你羡慕忌恨着的人,实际也羡慕嫉妒着你。而我想讲的情节是在这个小高潮之后,这个情节在几年前,我决计不会注意。韩娟走后,老白觉得湘玉的朋友嫁了个掌门,自己也不能苦了湘玉,因此承诺自己要给湘玉挣一百两银子,以证明她所托不差。
按理说,一百两银子对堂堂盗圣来说,不过是一晚上的事儿;但对一个每月只挣二钱银子的跑堂的来说,那是四年五十个月的薪水。老白决定去送快递,经过计算,三年不吃不喝,可以挣到。众人通过讽刺挖苦,终于留住了老白。
赚钱的焦虑仍深深种在老白的心中,这种“焦虑“”还感染了秀才。老白说,一百两是个坎儿,不多也不少,至少有个交代。让她听起来呢,放心,跟我过日子呢,有安全感。
这种赚钱的焦虑,大多人都体味过,也曾传递给别人或从别人那里被感染。现代社会本来就伴随着金钱焦虑而进步,有本事的人在焦虑的驱动下不断创造社会价值。社会飞速进步,暂时“没本事又没本钱”的人呢,焦虑情绪更是可想而知,即使弱小如蝼蚁,也免不了野心之火上炙烤。吕秀才问郭芙蓉,她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得到的答案是粗茶淡饭就行——当然,少不了零食,蜜饯干果是不能少的,衣服要瑞蚨祥,首饰得粉蝶轩,房子不用太大,最好带个小院子,江湖儿女刀剑得六七把,家具不用红木的,水曲柳的就行,落地铜镜加红木马桶……秀才和老白一算,那得整整三千五百两。
金钱和爱人带来的焦虑,使老白和秀才出尽了洋相,这一幕就叫败家女随口开条件,穷哥俩合伙办武馆。生活中我曾见过很多要扬言为钱奔波的人,尤其是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我也曾扪心自问,我是否也因钱而焦虑过。虽然衣食不缺,除了书和必须之物,我也没有别的开销,所以没为钱愁过。随着年纪增长,关于钱的焦虑,也会渐渐笼罩我的。我们为了亲人,哪怕为了自己,无论有无“本钱本事”,都会在焦虑下“拼上一拼”。
在焦虑驱使下,大家都积极向上,社会才会繁荣进步。明知道是这个理儿,我们仍会纠结:我们读书做事,出发点是为了谋个心安,对得起学生这个职业,对得起发工资的人,然后乐业爱群,获得幸福;但是生活却不许我们追求这个,生活逼迫着我们去奋斗,用焦虑之火迫使我们去“开武馆”,我们在努力奋斗过程中,纯粹、意气与激情往往一扫而净,这是我们不想见到的。
值得嘲讽的是,过来人会笑这种想法儿的幼稚与迂腐。可这种纠结正是年轻人独有的珍贵……
佟掌柜和小郭在老白和秀才赚钱过程中对他们处处刁难,既因为他们有这份心而得到安慰,更想使他们明白生活和赚钱不易——生活不是异想天开,而是脚踏实地。佟郭都是富家小姐,对二人来说,困境中的陪伴胜于金钱。饱汉子不懂饿汉子饥,现实中很多人都幻想过“女朋友六十大寿送法拉利”的幸福,这样就能省却几十年的奋斗了。可是,生活的乐趣就在这挣扎-得救-再挣扎-再得救的悲喜光影中,眼前的焦虑带来的新奇与挑战,反思与突破绝胜于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顺境。钱能买来大多数东西,只是买不来赚钱过程中一个个惊心动魄激动人心的故事。有时,我们缺的不是金钱,而是在人生踽踽独行中可遇不可求的知心伙伴。
生活还在继续,我们可以像个英雄一样去战斗,我们可以像个懦夫一样去逃避,我们可以像个智者一样去思考,我们可以像个商人一样去赚取财富,我们可以像个隐士一样去寻觅桃源……世界就这样多彩,但生活还在继续……
生活撕下我们虚伪的面纱,夺走我们煲好的鸡汤,倏而为我们上演一场闹剧,忽然给我们送上惊喜,哪一天我们不耐烦了,要爆发了,突然,脑海中掠过莫小贝的一句话:
这就是生活,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