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小刀」? 点击阅读前文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十、调查关于未来，卢玉霞的脑子里有一个很明确的计划。这个计划里，她考虑了很多的因素和可能。

　　但是，绝对不包括离婚这一条。

　　她这十几年，都是依附于丈夫而生的，丈夫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完美的庇护。就算丈夫真的在死后什么都不留给她，凭丈夫在草容市的这些人脉，哪怕到头来只得了一个遗孀的身份，也是能在一些社交场上利用起来的。

　　可如果离婚了，她连遗孀这个名头都挣不到，只会被人在背后称作为 ——「那个糟老头的弃妇」。

　　因此，在听到丈夫提议离婚后，她立刻大声说:

　　「不，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她的声音有些过于大了，导致邻座的几位客人纷纷侧目。

　　「你先冷静点，别激动。」 林天平见状，看了看四周，劝她。

　　「是那个小妖精唆使你这样做的，对不对？」

　　「你怎么什么事都想到她……」 林天平嘀咕了一句，「跟她没关系，是我的主意。」

　　「我不信。」 卢玉霞狠狠的说。

　　同时，她心里不禁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感到越发好奇。

　　真是好手段。

　　「我说啊，我们两个这样再在一起，也没什么意义了，在还没有彻底到达相互厌恶的地步前，不如就这样，和平的分开吧。」

　　「和平的分开？」 卢玉霞冷笑道，「老林，你想得可真美啊…… 敏敏死了还没满月，你就想甩掉我这个拖累，和你的小妖精双宿双飞，是吧？你的心可真狠呐……」

　　「你说什么呢！敏敏……」 林天平顿了顿，「敏敏的事…… 我也很难过……」

　　「我可看不出你难过，她下葬的时候，你都没有来……」

　　卢玉霞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

　　她抽了一张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眼角的泪。

　　「我那个时候…… 我……」 林天平叹了口气，「总之，事情都发生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卢玉霞将用过的纸巾丢在了餐盘边，鼻腔里又是一声冷哼。

　　「总之，我不会同意的，你可以和那个小妖精继续在一起，我不反对。」 卢玉霞坚定的说，「但离婚的话，你想都不要想。」

　　「那如果…… 我执意要这样做呢？」

　　「执意要这样做？」 卢玉霞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老林，难道你忘记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吗？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情……」

　　「你敢吗？」 林天平打断了她，厉声问她。

　　「我……」

　　「你敢那样做吗？你也知道那样做的后果，不仅是我，你也逃不掉。」 林天平很有把握的盯着她，又重新拿起了刀叉，「你真的会那么做吗？」

　　「你……」

　　看着丈夫泰然自若的模样，卢玉霞想，或许，丈夫从始至终都很清楚，他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是意味着什么。

　　当年，丈夫提出要包养卢玉霞的时候，卢玉霞便认为，自己是遇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成为丈夫的情妇，可以得到许多人奋斗十年二十年才可以拥有的东西，那是一条通往幸福的捷径。如果说生活是一片无边的汪洋大海，丈夫就是一块巨大的浮木，只要倚靠在这块浮木之上，一切都轻而易举。但同样，若这块浮木损毁，她也会立刻被凶猛的波涛吞噬。

　　此刻丈夫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要挟她。

　　「我提出这件事，不是要征得你的同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林天平说，「当然，离婚后，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会按月支付，你不用担心…… 毕竟，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和敏敏……」

　　帛工区 b 小区，5 号楼楼下，张牧站在小女孩坠落的空地上，抬头看七楼那扇浅绿色的窗户。

　　窗户是闭合的。刚才门口看大门的大爷说，卢玉霞前两天已经搬走了，那个房子现在是空着的。

　　张牧想，或许是那位母亲不愿意再留在这个伤心之地，才做出了搬走的决定。

　　视线回到楼下，这块水泥空地已回复原样，警戒线撤掉了，地面也清理干净，完全想象不到，不久之前，这片地面上躺过一位十岁小女孩的尸首。

　　张牧站在那儿看了会，便沿着 5 号楼的楼梯间往上走。

　　楼梯间也是典型的老式小区，楼梯都是水泥铺就，没有贴砖，扶手和围栏是耐用的铁制材料，经过岁月的打磨，变成了看上去不太干净的黑灰色。

　　每一层楼梯间，都有一个用来通风的小窗户，单片窗户开启时的长宽超过五十公分。在往上走的时候，张牧注意到，楼层低的楼梯间内窗户都是开着的，窗户的轨道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

　　再往上走，5 楼和 6 楼的窗户是关上的，可能是住户经过时觉得冷给关上的，也可能一直就是关上的，张牧这样猜测。

　　但当他来到通往 7 楼的楼梯间时，他发现，那里的窗户却是打开的。

　　这让张牧皱起眉头。

　　本来，他走上楼来，是想通过这扇窗户来眺望一下小女孩坠楼的窗台，同事说，小女孩会坠楼，是因为想要去捡掉在六楼雨棚上的玩具熊。刚才，张牧在楼下注意到这个位置，他想，这里应该能看得更清楚。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走了上来，可是，因为见过接连关着的两扇窗户做对比，突然出现的这扇开启的窗户，倒让他颇感意外。

　　这个窗户，是一直打开的吗？还是 ——

　　张牧走近，看了看窗户的轨道。与二三楼那些常年开启的窗户轨道相比，这条轨道过于干净。

　　兴许，是这段时间才打开的。

　　张牧用手推拉了一下窗户，年久失修的窗户发出了刺耳的 「吱吱」 声。

　　站在这扇窗子前向左侧看，一根白色的排水管映入眼帘，接着不远处，是六楼住户的那个雨棚。

　　以张牧的经验判断，这个位置，这扇窗户、排水管、六楼的雨棚，这几个间断的点，是能够连成一条线的。

　　一条通往 7 楼，卢玉霞家那扇浅绿色窗户的线。

　　「会不会，有其他的人在那个家里呢？」

　　表姐无意的一句话从张牧脑中浮现。

　　但是，这里毕竟是约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行走在这条线上，那么一定是一个经验丰富、大胆，而又轻盈的人。

　　张牧转过身去，抬头看了看楼梯间的天花板。

　　虽然在白天不明显，但张牧刚踏进楼道时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天花板上，安装的是老式声控灯，这种灯不分昼夜，只要有人经过，就会亮起。

　　刚才移动窗户时的 「支支」 声，更是再次提醒了他。

　　张牧继续往楼上走。

　　七楼共有两家住户，2 号房的卢玉霞已经搬走。张牧敲开了 1 号房的门。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阿婆，见到陌生人，她显得很警惕。

　　「阿姨，您好。」 张牧笑着跟她打招呼，「我是燃气公司的，来检查一下气表。」

　　张牧这样说，是不想亮出警察身份，因为这件事情不是公务。

　　老式小区的燃气管道都很有年份，燃气公司每年会上门做例行的检查，作为同是曾经住过老式小区的住户，张牧立刻想到了这个借口。

　　「呀，上个月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阿婆似乎已经相信了张牧。

　　「是这样的，阿姨，不是马上就新年了嘛，公司让我们特地来复查……」 张牧机智的回答，「多检查检查，也是为您的安全着想啊。」

　　阿婆被张牧说服，让张牧进了屋。

　　张牧环视了一圈屋子，客厅的面积很大，南北通透，采光好，很明亮。并且，同他想的一样，阿婆家的客厅窗户是关着的。

　　张牧走到气表前，一边佯装着查看，一边同阿婆搭话:

　　「阿婆，你知道对面那家有人住吗？刚才我敲门也没人来应。」

　　阿婆也是位健谈的老太太，回答道:

　　「哦，对面那家人啊，前两天搬走啦……」

　　「搬走啦？」 张牧故作意外的说，「可我同事说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人在呀。」

　　「唉，那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出了点事……」

　　阿婆解释了一番之前发生的小女孩坠楼事件。

　　「哎呀呀，这么惨啊……」 张牧装作感触的说。

　　「可不是嘛…… 虽然智力有问题，可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啊…… 唉，也怪她命不好吧。」

　　「哦，那您当时有下楼看吗？」

　　「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又大半夜的，哪里会去凑那种热闹啊，我就在窗子口看了一下，哎呀呀，可惨啦……」

　　「这样啊，可是，他们家没有大人的吗？怎么那么晚让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女孩独自在家呢？」

　　「大人啊…… 有倒是有。可是啊……」 阿婆的语气变得八卦起来，「那家人可不像是啥普通人家。」

　　「哦？怎么讲？」 张牧换了一幅八卦的口气。

　　「那家的男主人啊，是个老头子，可女主人呢，看上去还年轻得很呢，我估计，他们年龄差了几十岁吧……」

　　「差那么大啊。」

　　「是啊，而且，这个女主人，是后面才来的。」 阿婆压低了声音说，「是小三上位，硬生生把人家原配给赶出去啦。」

　　「呀，这么厉害啊。」 张牧感叹说，这次，他是真的感到惊讶。

　　他不禁想起了卢玉霞那画着正红色口红，不微笑时便向下的嘴角。

　　「可不是吗……」 阿婆接着说，「本来啊，那家的男主人和之前的妻子，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在这住了有十多年了吧，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结果有一天，不知咋的，妻子带着儿子搬走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现在这个年轻女主人就搬进来了，那个时候她看着还是个小姑娘，我还以为她是他们家的什么远房亲戚呢，哪晓得，她是那个家的新女主人呢……」

　　「也就是说，那家的男主人，为了她抛弃了在一起多年的原配妻子？」

　　「可不是嘛。」 阿婆有些感慨的说，「不过，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 何况，那个女人当时还怀了孕。」— 未完 —本文选自 豆瓣阅读作者 九介先生 的作品《浮游：无尽下坠的女人》正在「豆瓣阅读」微信公众号上连载「浮游者，渠略也，朝生而暮死。」一个普通秋日，参加完葬礼的庞慧在超市偶遇一对母女。高贵的母亲与有智力问题的小孩，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久后，一则小孩无故坠楼的新闻引起她的注意，随后她又发现，小孩留下了一张离奇的纸条在她的衣兜里......这起事件引起了刑警张牧的注意，随着张牧的调查，一位母亲混乱的生活徐徐展开......欢迎点击「阅读原文」进行订阅或在豆瓣阅读APP中搜索「浮游：无尽下坠的女人」阅读更多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