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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雕的苹果,跟我啃的一样

发布时间:2022-04-06 04:37:17

  “我本想成为一个画家,然而我却成为了毕加索”

  ——毕加索

  19岁那,毕加索首次举办了个人画展。这次在UCCA举办的国内迄今为止最大的毕加索真迹展,有一种回到毕加索19岁时的感觉。

  19岁毕加索自画像

  评价毕加索画的如何,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够格。

  我看见更多观众试图离画更近一些,想要看清毕加索绘画时的每一个笔触,可惜他们只是一再经历保安的阻止,被迫远离画作,最后摇了摇头,还是搞不清他在画啥。

  毕加索,《习作》,1920年

  看毕加索展,表现最好的是小孩子。

  他们不顾及这是千古流传人人敬仰的世界级大师,还没有“大师拉的屎都是深思熟虑后的艺术处理”的糟糕错觉。

  他们很吵,看见什么就焕发想象畅所欲言:

  “这里有一头大象”

  “一个恐正在吃他”

  “这画的是我的同学”

  在被大人告知正确的理解前,世界还是他们的。

  看展过程中不断偶遇这些被大人拉着来接受艺术熏陶的孩子们,他们在成年人的指手画脚里,可能更接近毕加索的世界——或者说,毕加索用尽半生的努力,想要做的,就是接近孩子那般纯粹的世界。

  ▼

  多少人写毕加索的生平,最终都归结到立体主义。我是通过布拉克认识立体主义再认识毕加索的,这中间曲折的过程,没让我培养起对毕加索疯狂的热来。

  说亲密点,我们和毕加索都是受到高更影响的人;

  说隔阂些,比起对高更望尘莫及的欣赏,从毕加索身上,我们这些普通人,总想得到些什么来。

  好像比起那个仰望月亮的高更,我们更能理解的是毕加索式的疯狂,并且妄想他的疯狂能把影响加附于现在这个时代, 在这个电影不断撤档,说话小心翼翼,命运时刻被一条指令改变的如今,我们所有人不都在垮掉吗?

  所以,在这个无力的垮掉的过程中……毕加索能成为我们精神上的希望吗?

  看毕加索之前,我还看了上海博物馆的“太平洋艺术珍品展”。我在这个展上,反而觉得离毕加索更近。我们始终无法知道,在创作《亚威农少女》之前,毕加索究竟看过多少来自太平洋岛屿以及非洲的艺术。

  我在那个小展厅里看见足够多的毕加索了——人类的原始性,对自然、身体、生殖器、权利的崇拜感,怪异而神圣的器物……这些展品貌似现代表情包的搞笑迥异,却威严庄重地摆在人类文明面前,俯瞰所有在艺术上低微弱小的当代人,某种程度上,当年的毕加索也是被俯瞰的人其一。

  在那些遥远而陌生的艺术里,有毕加索想要的那种自由,他在试图追赶上那种自由。

  如果没有当年被这些艺术打动的毕加索,或许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程度的立体主义;而在被立体主义影响后再回过头去看这些艺术,它同样带着崭新的动容去打动新的一代人。

  所以毕加索说 :"艺术可以洗涤心灵上日积月累的尘土”。

  ▼

  回到 UCCA 188元门票的真迹展,人们顶着烈日在门口排成长队,在展厅里穿梭于一个个小空间,试图串起毕加索的人生——他抑郁的蓝色时期,小心翼翼前进的粉色时期,卡萨吉马斯的死对他造成心理上迟迟缓和不了的伤口,也都发泄在创作里。

  毕加索,《卡萨吉玛斯之死》,1901年

  他也是一个情绪波折、生活动荡的普通人类之一。

  就着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内心和身体发出嘶鸣和反应,他不过也是一个因为画得太好而不能回头的死纠结艺术家呀!

  毕加索,《自画像》,蓝色时期 20岁

  此次展览缘起于“中法文化之春”的交流,中法领导人聊着聊着达成一种“我们得艺术交流啊”的共识,于是才有了此次“国内最大的毕加索展”。此展的大部分作品皆来源于国立巴黎毕加索博物馆,说白了就是:

  看看他们那有啥能借来的,我们就展啥。

  所以在有限的能借来的作品的基础上,UCCA将毕加索的人生分割为六个时期,每个时期一间盒子状的小房子,人们在房子中穿梭,像是串门也像是在穿越。

  毕加索,《小提琴与乐谱》,纸板纸质拼贴画,1912年秋

  但是小心不要放任自己在展间乱走,请勿看见缝隙就钻进去——那样你会在毕加索的空间里迷路,直到分不清你自己是《梦》里脸部裂开的人,还是《哭泣的女人》中撕心裂肺拿着白手帕哭泣的人。

  也别过分期待,那些最精美绝伦的毕加索典型代表的作品,很多没有出现在这个展厅。

  人群拥挤,我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所谓画作对灵魂的触摸,对现实世界的隔绝,对崭新世界的希望和新的幻想。

  现实世界里不断出现在画作前的手机、过多的人群和烦乱的思绪一直打扰着艺术本身,成为难以融入艺术的别扭因子。

  我们无法阻挡现实世界对画作的干预,就像无法阻止琐碎生活在我们的心灵蒙上灰尘,直到那些东西日积月累成为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

  14岁的毕加索肖像:1895-1896年

  这次毕加索展,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只苹果,毕加索雕得像我啃过的一般, 这大概是人群中我们之间对立体主义短暂的契合。

  当然了,走过展才知道毕加索说过的那句 “我 14 岁的时候,就能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 并没有吹牛逼,在画画上他的确是天才,甚至“天才”两个字在毕加索面前都带着不足感。

  毕加索,《母与子》,1907 年夏

  而毕加索之所以成为毕加索,更多是因为他不断去摆脱——摆脱古典主义画家父亲的影响,摆脱那些能影响他感动他的作品,摆脱那个时代,摆脱巴黎那些荒诞不羁的人群,也摆脱现在盲目崇拜着他的人群,摆脱所谓主义、创造、革命,摆脱单一的爱情,摆脱伟大的成就,摆脱拒绝和评论,摆脱一个人说“ 看不懂” ,摆脱无数个人说“看不懂”,摆脱身边的人,摆脱他自己。

  我倾佩他能用巨大的勇气不断地抽离,而我们大多数人却只能停在原地。

  这几乎是这场毕加索大展,对我来说最重大的意义了。

  毕加索,《格尔尼卡》,1937年

  几乎有三年的时间,毕加索的画作里只有大片大片的蓝色,人们简略地称为这是他的蓝色时期,那三年每一个出现在画里的人物,都面露纠结和痛苦。

  走进充满着抑郁、悲伤、难过的毕加索的世界,你看见大片大片的蓝色跳脱着、融合着又互相抵抗,好像生命的一只手揪着你的领子,让你窒息难过的同时,本能地奔着希望挣扎。

  可是又根本没有什么希望。

  嘈杂的展厅,我没有偶遇有人在那几幅蓝色的作品前,露出肉眼可见的悲伤和难过,但我知道一定很多人对着这些画,对着那三年深陷于其中不可自拔的毕加索泪流满面过。

  它自然比不上后续那些望尘莫及的创造力,但是这的确是毕加索最珍贵最珍贵的一个时期,他从这些绝望中悟透的养分,给予了他对抗自己的能力。他的悲伤像是要用力攥出血浆,有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能从这蓝色里看到出一丝丝红色的印记。

  如果你悲伤,希望你能看见更悲伤的东西,来以此治愈你的悲伤。

  而后顺利进入粉色时期的毕加索,用更轻巧柔和的线条和色彩覆盖他的结痂,并在后来开始他《亚威农少女》改变世界的创作之旅。

  毕加索,《亚威农少女》,1907年

  毕加索并没有被我列入最爱的艺术家之一,但他确实是会感动我的那种人,并形成某种激励,带我穿越回不久前的上海,我站在太平洋工艺品前被震撼到微微颅内高潮的时候。

  那可能是我一生中,最接近理解毕加索的时刻之一。

  文丨AMO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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