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 · 终点
引导语:每个人都渴望爱情,有的人爱情却迟迟未来到,不是我们不够优秀,而是我们还没有走到终点,总会有人在终点等着我们
1、
刘墨是我搬到西安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初闯社会,生活一时没着落,朋友介绍认识他。他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听说还写网络小说,一见面,果真长了一张文艺青年的大厨脸。
他的店和我住的地方离得不远。
他说,工作可以慢慢找,人总要吃饭的。于是,伙食被他全包了。如果我一顿饭没去,他必定打电话来催,甚至自己打包送来。起初不好意思,可没过几天,就被他的热情和真诚打动,开始和他混熟。
我常打趣说,你是个好孩子。
他立马阻止说,千万别,我最害怕有人说我好,因为接下来一定是,你会找到更好的。
我哈哈大笑。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你知道谢欣吗?
我一时间头脑打结,想了半天才说,记得有个高中同学叫谢欣。
他说,就是她。
他和我们不是同级,又不在同一学校,我便有些好奇,问,你怎么会认识她?
他说,你们高中毕业那年,我已经考到了二级厨师,在新城一家饭店的后房当厨,她暑假来做服务员,我们就认识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现在和她有联系吗?
我一边扒饭,一边说,基本没有,只听说她要结婚了。
哦。
他像瞬间不慎跌入悬崖,声音沉寂,而又落寞。
2、
没过多久,我就在附近的郊区碰到了谢欣。她未婚夫叫郝勇,父亲开了家工厂,他是唯一接班人。
俩人在西安新开发的市区里,买了房子,准备结婚。
回来刘墨问我,她未婚夫是不是个子不高,而且很胖?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一脸自嘲,笑着说,有钱人的象征啊,符合她的要求。
从此,我们谁也没再提过这茬,只是我莫名其妙就和谢欣联系多了。我们的关系还跟上学那会儿一样,能看到对方的一切,却不深入彼此的内心。
刘墨问我,中秋怎么过?
我说,写稿子啊。
他说,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特别好,老板我认识,晚上收工带你去。
晚上他一打电话,我就匆匆下楼,还没走出巷子,就碰到了谢欣。
她问我们去哪儿,我说去吃火锅啊,她问能不能带上她。我看到刘墨脸上的肌肉在抽动,却始终不说话,也不看她。
我假装自在地说,好啊,他请我,我请你。
一进火锅店,刘墨先叫了二锅头。谢欣急忙说,刘墨你不能喝酒!
他扭头不看她,月亮明朗地挂在树梢,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摔碎。
这顿饭吃得十分煎熬,我努力找话题,刘墨使劲给我夹菜,谢欣却一口没吃。
3、
刘墨后来告诉我,他和谢欣有一段。那时候他还很穷,给不起她想要的,也就不敢有太大的表示。
在他心里,只有能给她富足的生活,或许才配得上那个爱字。(励志故事大全 www.telnote.cn)
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不是不想,而是觉得不能。一天晚上她瞒着家人,去了他住的地方,他竟然跑去厕所,蹲了整整一夜。
她很生气,回去后就不再理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她闺蜜气急败坏来找他,问他是不是有问题,叫他去医院做检查。
他叹口气,说,看来男人还真要有点兽性。
他们分手了,他没日没夜地喝酒,到处耍酒疯,连领导都躲着他。后来把身体喝坏了,在医院抢救了半天,出院时,被告知不能再喝酒。
已经四年多没联系了,他还是喜欢她,心中总存在着一丝侥幸。知道她要结婚的时候,他的梦彻底碎了,剩下的只有祝福的权利。只是他没想到,她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却因为另一个男人而哭泣。
谢欣大学没毕业就跟了郝勇,毕业也没找工作,直接进他家工厂做了少奶奶。现在发生这种事,她也不愿意回去,刘墨就留她在饭店帮忙。
俩人的关系,从尴尬到一起打闹,刘墨的脸上开出了花。
有次我去吃饭,碰到郝勇进来,问我谢欣是不是在这里。我支支吾吾半天,跑到卫生间,给刘墨打电话。
我出来,刘墨已经站在大厅,俩人四目相对。
郝勇说,你就是老板?我老婆呢?
刘墨没说话。
郝勇说,你这里明着开饭店,暗地拐卖妇女儿童啊。
刘墨不吭声。
郝勇说,快把我老婆交出来,不然你这饭店得关门……
刘墨一拳打上去,说,你老婆没了,你来问我要,你要像个男人,她能跑吗?
4、
我永远记得那个初秋的中午,我们正在吃饭,郝勇带着人来闹事。刘墨到大厅阻止,郝勇说,有本事我们出去单独谈。
我们都劝刘墨不要去,他是有备而来的,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刘墨在我耳边说,不要紧,别忘了110是干嘛的。
他直接上了郝勇的车,我和谢欣挡了辆出租车,一路狂追。只见他们的车拐出三爻,沿着长安南路直奔向北,而后又疾驰于南三环,最后直接上了绕城高速。
谢欣惊呼,要干吗!
司机问,上不上?
谢欣说,上!当然要上!
司机说,那得加钱,我只在城里拉人。
谢欣一跃而起,不是还没出城吗?
司机一脸严正,说,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出城呢?
眼看郝勇的车就要消失在视野中了,谢欣只好愤愤地说,我按计程器上双倍给你!
司机这才奋起直追。
客车道上,他们如箭穿梭,司机也只得加速前进。
限速80,司机的速度表指针始终在75浮动。谢欣盯着前面,不住地跟司机说,大哥,麻烦你开快点;大哥,你再快点啊;大哥,再不快点就得出人命了;大哥……
“再快就真的出人命了!”
司机将车转入休息车道,果断地停了下来。
司机说,我不去了,你们要去就重新打车,我不冒这样的险。
谢欣急忙说,这里怎么打车啊?你行行好,我们加钱还不行吗?
司机说,这是要命的差事,给多少钱都不能干啊。现在这样,要么你们结账下车,要么我把你们拉回去再结账。
相持不下,经过多方面考虑,我们只好下高速回去。
在刘墨的店里,谢欣一直给他俩打电话,从不接打到关机。她差点急哭了,一遍又一遍问我,你说不会有事吧?我安慰她说,不会的。
黄昏时分,刘墨鼻青脸肿,跌跌撞撞走进来,我们急忙上前去扶。店里乱成一团,有的拿热水帮他敷,有的去炖补汤,有的打电话叫救护车,只有谢欣抱着他哭。
5、
刘墨在床上躺了个把月,谢欣一直照顾他,郝勇没再出现。他始终不肯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好再问,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