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亲兄弟,免算账
渤海边太平村口,住着兄弟两个,大牛和二牛。
哥俩感情一直很好。大牛性格外向,头脑灵活,借着房子在村口的优势,开了家酒馆,生意挺不错;住在隔壁的二牛不爱说话,但有的是力气,就在自家地里弄了个猪圈养猪。二牛养猪与众不同,白天把猪放养到野地里,晚上才赶进窝里,所以他圈里出的猪,肉味特别鲜美。大牛的酒馆有一道特色菜——烤乳猪,用的全是二牛养的猪崽。
烤乳猪,是满汉全席中的一道名菜,大牛根据当地顾客的口味,对这道菜的烹饪方法又加以创新改良,烤出的乳猪不但香气扑鼻,而且通体颜色如琥珀,吃时再蘸些渤海边特产的海鲜酱,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所以大受顾客欢迎。就凭着这道菜,大牛的酒馆名声大噪,很多外地食客也慕名前来,尽管菜的价格涨了好几次,可酒馆里始终顾客盈门。
大牛因此而财源滚滚,可他向弟弟收购猪崽的价格却没有相应提高。二牛没说啥,可二牛的老婆不乐意了,整天在二牛耳边唠叨个没完:“要是没有咱们起早贪黑地喂猪,他哪里弄那么多小猪秧子啊!”
这天,二牛给大牛送去十只小猪崽,可是回来后发现大牛只给了他九只猪崽的钱。他立刻回去找大牛,大牛拉着二牛来到后院,指着那些猪崽说:“兄弟,当哥的咋会糊弄你呢,明明是九只啊,你自己数数。”
二牛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数来数去就是九只,他无话可说了,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家。老婆一问,是这么回事,当场就跳起来了,蹿到大牛酒馆门口破口大骂:“还亲兄弟呢,明明十个猪崽,非说是九个,也不怕昧心钱赚多了不得好死!”
当时正是饭口,很多食客围拢过来看热闹,二牛老婆更来了劲儿,把平时陈谷子烂芝麻、有影没影的事全数落了一遍。大牛实在听不下去了,“啪”伸手给了弟媳妇一个耳光。二牛老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从地上抓把土往脸上一抹,就撒起泼来:“杀人啦,活不了啦……”
闻声赶来的二牛见老婆被大牛欺负,怒火直冲脑门,他瞥见地上有块破砖头,捡起来就朝酒馆玻璃门扔去,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两米多高的门玻璃顿时被砸得粉碎。大牛老婆本来不想掺和进来,所以刚才二牛老婆在门口骂,她故意在店堂里不出来,可现在知道事情闹大了,忍不住一头冲了出来。兄弟媳妇四个扭作一团,食客们一看这情势,都吓跑了。
从此,大牛、二牛兄弟俩彻底断了来往。大牛因为收不到二牛的猪崽,这乳猪烤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于是来酒馆的食客一天比一天少;二牛呢,养的猪需要自己重新找买主,可是他为人木讷,没少上猪贩子的当,有一次竟然白白被人家骗走二十头猪崽,分文都没拿到。
兄弟俩都在自个儿家里唉声叹气:日子不好过啊!
这天深夜,二牛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烧饼”,愁怎么给自己找新买家,忽然听到隔壁大牛家院子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他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院子里,攀上院墙一看,眼前的场景把他吓坏了:只见几个蒙面人把大牛和他老婆绑在院子里的椿树上,嘴巴被塞得鼓鼓的,还有几个影子在里面屋子里晃动——大牛家来强盗了!
二牛“哧”地从院墙上溜下来,想去村里喊人。他刚要去拉门闩,老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一把拽住他,问出了什么事。
二牛附着老婆的耳朵三言两语把事情一说,谁知老婆狠狠推了他一把,说:“活该,他们这是报应!你要开门,被强盗听见声响,不得连我们一起杀了啊?”
二牛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第二天,大牛家被洗劫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据传,这帮强盗不但抢了大牛家的现钱,连藏在柜子旮旯里的首饰什么的,都没放过。看到大牛一脸愁容,二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好几次想去大牛家安慰哥嫂几句,可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初秋的一个夜晚,雷电交加,一个闪电过后,二牛家的屋顶突然冒出了火苗,火苗很快燃成了大团的火焰。二牛的老婆正好走娘家去了,二牛一个人没了主意,吓得傻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直发愣。
这时,他突然看见大牛出现在了和他家一墙之隔的院墙头上,手里拖着一根水管,那是大牛从自家院子里的水龙头上接出来的,大牛举着水管对准二牛家着火的屋顶就喷起水来。二牛这才回过神来,于是也赶紧跑去拿水桶……
兄弟俩齐心合力,终于把火势压了下去。也许是这份兄弟情谊感动老天爷了吧,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从天上倒了下来,火终于被彻底扑灭了。
惊魂初定的二牛“扑通”一声跪倒在满身是水的大牛面前:“哥,我对不起你啊!”
兄弟俩抱头痛哭。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大牛家的院子里积满了水,大概是院里的下水道堵了。院子里的水退得很慢,二牛赶紧在自家和大牛家一墙之隔的墙根处刨了一个大大的通道,让大牛家院子里的积水从自家院里的下水道排走。
很快,大牛家院子里的积水被排干净了。当二牛帮着大牛一起打开大牛家院里下水道井盖,想疏通下水道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只大肥猪卡在下水道里!
二牛忽然明白过来:那只丢失的猪崽,原来是掉到下水道里来了;这些日子,它喝着酒馆倒在下水道里的泔水,长得又肥又胖,把下水管给堵死啦!
丢失的猪崽之谜终于解开了。从此以后,兄弟俩解了前嫌,又继续合作,大牛酒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二牛的养猪业也越来越壮大。
文/李子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