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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丨情难测

发布时间:2022-08-18 02:02:17

  (一)

  大学某舍友,奇人之一。该舍友家祖传玄学。后来我们得知,他爷爷是走街串巷的半仙,在当地小有名气。他父亲则是一代阴阳先生,替人看阴宅,看风水。由于从小耳濡目染,到了舍友这一代,他也就会了这档子事。

  那还是大一时,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发现该舍友居然熟悉奇门遁甲,会用奇门遁甲排盘起局,探听些天机之事。起初知道他有这本领时,大家都不信,奇门遁甲是高层次的预测学,古代帝王才拥有此术,是帝王之学,非常人所能参透。

  所以大家都认为该舍友故弄玄虚,为其取名为殷大仙。然而,发生了几次小事后,大家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一天早上,同学们从宿舍准备去上课,殷大仙随手起了一局,说大家别去了,老师路上会出事故,课会取消。大家哈哈笑,说你不想上课就算了,还不想让别人去。结果,课前几分钟,班长通知大家课程取消,但没有说课程取消的原因。

  第二天,我们才听说老师上班路上被车剐蹭了,虽无大碍,但需休养几日。

  这次事情后,大家半是好奇半是崇拜地问殷大仙,到底是算的还是蒙的。

  殷大仙笑笑不语。

  又有一次,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借给老乡1000块钱,借了半后百般催促,但老乡以各种借口不还。这个同学找到舍友起了一局,舍友得出结论:下周的周三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老乡会还钱。

  果然,就在那个时间点,该女同学的老乡打来电话,还钱。

  这一算,殷大仙在我们系里无可撼动位置。自此,同学们但凡有些疑难杂症,譬如考试挂科、男女恋女朋友怀孕、男老师骚扰之类的大学常见事,都让他给看看,不能说百分之百准确,但大体上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离奇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发生的。

  (二)

  一天晚上,我和殷大仙没有去上晚课,两个人在宿舍里,不方便看片,也不方便做不可描述的事,都有些无聊。这时,我想起了殷大仙会算卦的事,就说:大仙,我问你个事如何?

  此时殷大仙正在研究古书——他的课余时间都在研究先天八卦、易经、推背图、烧饼歌之类的。听我问他,他抬头说:啥事?说吧。

  我说:奇门遁甲排盘起局和六爻八卦哪个预测会准确一些?

  他说:当然是奇门遁甲,准确率能达到85%,这是科学验证过的,然后巴拉巴拉讲了一通道理。

  我意味深长地笑说:不见得。

  这句话刺激了殷大仙,他马上提高了嗓门说,我告诉你你不要怀疑玄学,这其实是门学问,很多当大官的都信这个。再说,你怎么知道不如六爻八卦准?六爻八卦我也精通,我亲自验证过。

  我说:我也会一些六爻八卦。

  殷大仙的脸上马上由愤怒转为惊讶:呀呵?为溪同学,你也会?隐藏的挺深么。修的哪个门派哪个仙缘啊?来,切磋一下。

  我故做神秘地说:自学,会一点儿,但不精通。不过,我觉得六爻更准些。

  殷大仙定然不服,说:那咱俩比一比,以一件同样的事情起卦,看谁准些。

  我说:那好,不过你要保密,不要给别人说我会算。

  殷大仙说:那肯定,我大仙的位置岂能让与你。你说,咱算个什么事?

  讨论的过程略,最后我们决定,算一个系里最漂亮的女同学的感情事件——这是必然的,荷尔蒙爆表的大学男生宿舍,所有话题,最后多半会落到女生身上。

  这个女同学是系花,所以追求的人多一些。据我们所知,系花同时和系里的学生会主席,以及生物系的一个男同学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其实是这样的,生物系的那个男同学,是系花的老乡,挺普通的一个人,长相不济、学习也一般,但人很忠贞不渝,高中时跟系花好过。现在呢,若即若离,时好时坏,处于谁也说不清的位置,当然,我们那时候,还没有云备胎这个词。

  而我们系的学生会主席,跟系花可谓郎才女貌,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我和殷大仙的赌局,就是系花最后会跟谁好。

  定好题目后,殷大仙扯出一张纸,开始布局。我则翻出来三枚硬币,准备起卦——因为没有铜钱,特别是没有带乾隆通宝,所以只能拿硬币代替。

  一刻钟后,我这边预测的结果出来了,我抬头看了看殷大仙,他还在测算。

  我抽了支烟,又等了十分钟,殷大仙还是没有算出结果。我伸脖子看了看他起的局,密密麻麻写满了演算的字。

  我皱了眉头问:大仙,怎么还没有结果,这次有这么难吗?卦象应该很明显啊。

  之所以说卦象明显,是因为我很确定,这个女同学最终会选择学生会主席——实际上,现实的形势也很明朗,明摆着的事,不算卦也能有八成把握。

  可是,殷大仙却迟迟没有结果。听我问话,他抬头说:格局确实明显,不过,我还有一门没有看透。

  我说:哪一门?

  他说:不知为何,虽然我也看出系花会选择学生会主席,但是系花老乡却……

  我急忙说:却什么?肯定被甩了哇。

  他说:没那么简单,你看,这个老乡死门落宫空亡,这说明啥,这说明这个男同学如果知道自己被甩,会有血光之灾。

  我笑道:别扯了,自古以来卦象上的血光之灾都被无限放大了。

  的确,很多人一说到血光之灾,就感觉有大事发生,实际上都是被一些不靠谱的算卦的人给迷惑了。就好像,女人经期,在卦象上也会显示血光之灾。

  殷大仙依然摇头说:不是,不是,肯定有大事。如果系花选择她老乡,就没事。但是选择别人,就不好说了,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然后他叹了口气说:看来我还是没有学透,看不出其中的天机,真是学艺不精啊,要是我爸或者我爷爷在就好了。对了,你的卦象上没有显示什么其他信息吗?

  我脸一红道:我只看出来系花会跟系主席好,别的我没看出来,我这点知识还是自己悟的——我舔着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殷大仙有些烦躁,说,那就别比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起的局,让我感觉很杂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焦虑。

  我看他状态不佳,也就没有在追问,而是知趣地拾起了硬币,不再跟他说话。

  然后,他又去翻书了,边翻边研究他自己刚才的局,有时还自言自语。

  我呢,百无聊赖的,看会电视,上会网,看看大约十点了,同寝的舍友们还没回来,往常,大伙早就该回宿舍休息了。正纳闷间,坐在我对面床上的殷大仙“咦”了一下,好像在奇门遁甲的局里发现了什么。

  我忙问:怎么了?

  他有些慌乱,又有些急切地抬头道:你看,系花的这个老乡……

  (三)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门开了,几个舍友鱼贯而入。一进门,领头的就说:你俩没去上课啊,错过了一场戏,也是晦气。

  我搭话道:什么好戏,不会是那倒霉老师又点名了吧?

  舍友说:别提了,我们被软禁在教学楼里了。

  在我的追问下,舍友给我说了两个小时前,学校教学楼里发生的事——一个男同学从该楼的顶层跳了下去。13层,当场毙命。事故发生后,学校紧急封锁了现场,在楼里上课的同学,都被警察封在了里面。

  后来,警察现场看勘验,发现了死者的遗书,还有刚刚发出去的手机诀别短信,确定死者是自杀。

  又有自杀的。

  据说每年学校里都有自杀的学生,失恋的,挂科的,没有工作的,总有一些学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却总有死去的借口。

  也因为如此,对于自杀这类的事,同学们也都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引不起大波澜。

  而这次这个男同学跳楼,大家都说死相难看。13楼跳下去,难以想象。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殷大仙突然抬头问刚进来的舍友:你说他跳楼前发短信,短信是发给谁的?是不是发给系花?那个男生是生物系的吧?

  舍友突然愣住了,惊奇地问:你咋知道的?

  殷大仙猛地一愣,手中的笔“啪”地掉在了地上,眼睛中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

  后记

  这是一篇旧文,记录的是我在大学时经历的一件奇事。事情属实,不会有雷同。那以后,殷大仙似乎受到了打击,寡言寡语,开始没日没夜的钻研玄学,甚至有做火入魔之状。毕业后,他跟我在一座城市生活,偶尔见面,见他也是愈加地沉迷此道。前些日子,与其一起喝酒,酒过三巡,他又聊起大学时代的这次打赌算卦,神情中依然有些悲伤。

  我安慰他道:“生死有命,但毕竟你还是赢了,看出了局中之势。如今系花跟学生会主席早已经成婚,又已经到国外生活,高层白领,儿女双全,也算圆满。”

  殷大仙手里按着酒杯,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又晃了晃头,长叹一声,悠悠说道:“为溪,有个秘密,我,我从来没说。”

  我疑虑道:“秘密?”

  他道:“其实,我俩打赌那天的前两天,系花曾经找过我,说她在两个男朋友之间很难抉择,让我给算算,她跟谁谈恋爱会有结果,会幸福。”

  我一愣,慌忙道:“啊?那,那你是怎么给她算的?”

  殷大仙许是喝得醉了,他摇摇晃晃伸出一个手指,口中嘀嘀咕咕,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趴在桌子上沉沉地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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