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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

发布时间:2022-10-03 11:39:32

  一在你的班级中,有没有总是独来独往的同学?不是享受孤独,而是没人愿意和她在一起。路若琼亦是如此。平日里,她总是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眸子里折射出孤寂的寒光。当时全班有二十九名同学,路若琼自然落了单。我是开学半后才来的转学生,班里的座次表早已排好,老师便让我暂时和她坐一位。我提着书包走向座位时,几乎全班同学都用一种饱含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坐我旁边的是位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见我走近,她慌张地挺起身,用细微的声音对我说了声“嗨”,身着干净清爽的校服,秀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和全天下的女生并无太大差别。“你好,我叫沈智旭。”我说着露出灿烂的笑容,第一天做同位,总要给人留下好印象才行。“我……我叫路若琼。”她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似乎好久没和旁人打交道了。课间,李远涛挡住我的去路,恶狠狠地警告道:“新来的,以后不许搭理路若琼,听到没有?!”李远涛门门功课都在98分以上,又精通跆拳道和各种乐器,在这个以学习成绩和特长论英雄的时代,他理所应当成为了班里的王。再加上李远涛的爸爸妈妈有权有势,整个班级里更加没有同学敢招惹他了。这些,当然是我在以后才知道的。但我依旧能敏锐地感受到他与众不同的气场,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她!”李远涛竟把如此幼稚的理由说得非常理直气壮,他目光灼灼地瞪着我,再次警告,“刚才我看到你和路若琼说话,还对她笑了,这次就当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别让我看到有下一次!” 得罪李远涛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连忙陪着笑脸打包票:“杰哥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说完后内心五味陈杂,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必须要承认我不是正义使者,还没有做好为别人打抱不平的准备。二接下来的几天,几乎一晃而过。我遵守承诺,不再和路若琼打招呼,甚至把她当成空气,直接视而不见。我以为,只要我不再和她说话,我们便都会相安无事,但这次,我想错了。下午上课来得早了点,我看到李远涛鬼祟祟地把李雨霏的钢笔塞进路若琼的笔袋里,那可是雨霏最宝贝的钢笔,他这次又想做什么?我知道应该立刻去制止他,但本着不要多管闲事的原则,我慢悠悠地晃进教室,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上硬笔书法课时,李雨霏果然发现自己的钢笔不见了,她把笔袋里的东西“哗啦”倒出来,又把桌洞里的东西一件一件胡乱地扔在桌上,转眼功夫,课桌已被弄得乱七八糟。“怎么了?”老师皱着眉头问。“老师,我的钢笔不见了。”李雨霏带着哭腔说。“雨霏别急,再好好找找看。”李远涛一边安慰她一边假模假样地帮忙找钢笔,这个世界当真欠他一座奥斯卡小金人。在寻找无果后,李远涛举手说:“老师,雨霏的钢笔或许是被别的同学拿走了。”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老师的一声令下后,全班同学都忙着在自己的书包桌洞里找李雨霏的钢笔,前座的吴淇皓一把夺过路若琼的笔袋,拿出里面的钢笔邀功似的大喊:“老师,我找到钢笔了,在路若琼的笔袋里!”我怀疑他是和李远涛串通好的。“你在说什么啊?”路若琼一脸错愕。“路若琼,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同学的东西?没经过别人同意的拿就叫偷,懂不懂?!”老师咬牙切齿道,“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再这样下去你可是要进监狱的!”为了惩罚路若琼,老师命令她放学前交一篇500字的检查。她跌坐在座位上,头发蓬乱地耷拉在脸上,看起来面色苍白。我想把真相告诉老师,却迟迟开不了口,怕这次帮她后也会像她一样,成为班级里受排挤和欺负的对象。三考试那天教室内极其安静,只听得到“沙沙”的答卷声。我不经意地抬头,碰巧看到李远涛鬼鬼祟祟地摸出半张纸,在上面“唰唰”地写着什么,写完后把纸条团成一团扔在脚边,而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摆出一副冥思苦想、认真答题的模样。很快,监考老师便发现那个纸团,他捡起来,展开,在看清上面的“第五答题答案是什么”的时候,强忍着怒火,问李远涛:“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做题。”李远涛一脸无辜。监考老师在扫视完李远涛工整的答卷后断定他是位好学生,神色立刻变得温和起来,轻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了,你继续做题吧。” “老师,这纸团是路若琼扔的”,吴淇皓扬手一指,“我亲眼所见。”监考老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路若琼的座位,拿起她的试卷和纸条进行对认,最后辨别出,纸条上的字体和路若琼的字体一模一样。这不奇怪,李远涛是班长,他知道每一个同学的字迹。“这是你的?”路若琼愣愣地看着老师,好久才反驳道:“老师,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老师恼羞成怒道,“现在作弊容易,以后大考我看你还在怎么作弊!”“我……我真的没有”,路若琼眼中噙满泪水,“沈智旭可以给我作证。”“是吗?”老师把目光转向我。我自然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本想着做一回正义使者,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耳边回响起李远涛的警告,说出的话又变成了推辞:“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说着低下头,心里紧张得不得了。路若琼抬头望向我,泪水无声滑过脸庞,她的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四“老师,那个纸团不是路若琼扔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从后排传来,发声源竟是被我们在暗地里称为“冰美人”的储戴雅。她和路若琼一样,都是班级里的独行侠,不同的是,路若琼因被同学们孤立才不得不独行,而她则是向来不愿和人打交道,整日板着一张冰山脸,浑身散发出“生人勿扰”的气息,可以说除了上课提问和集体背书外,我们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李远涛狠狠地瞪着储戴雅,威胁她不要多管闲事。储戴雅没有理会他,缓缓地坐下继续答题,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考试结束后,李远涛走到储戴雅的座位旁,怒不可遏地垂向桌子:“你为什么要帮她?!”储戴雅自顾自地验算草稿纸上的答案,头也没抬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帮她?”“因为我不喜欢她!”依旧是那个如此幼稚的理由。储戴雅沉默几秒钟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小孩才会一直按照自己的喜好为人处事,原来,我们的大班长从未长大啊。”“我……”李远涛一时语塞,顿了顿才反驳道,“我没有!”“班长的职责是将大家团结起来共同进退”,储戴雅瞬间收起笑容,“而你呢?只会调拨同学间的关系,带头孤立、欺负路若琼,还有什么资格做班长?!”李远涛的气势已经减弱了大半,但还是小声辩解道:“谁说我没有资格做班长!他们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看只有那些小跟班和胆小鬼才会听命于你吧”,储戴雅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只敢挑软柿子捏算什么本事!”李远涛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呼呼地走了。“谢谢你在考场上帮我解围。”路若琼一脸讨好地把一支精致的钢笔推到储戴雅的面前。“没什么。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不能要。”储戴雅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又恢复成冷冷的冰山脸,自顾自地验算起草稿纸上的答案,不再理会旁人。“胆小鬼”、“ 软柿子”,她刚才说这些是在指我吗?想起自己多次的怯懦行为,我的脸腾地红了,不敢对上她那像雪一样纯洁的目光。事后,我暗自在心底发誓以后如若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坚持正义挺身而出,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但求心安理得。五糟糕,差点就忘记今天要做值日了!我急急忙忙地冲进教室,一不小心撞到路若琼刚放在桌上的书包,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了一地。在帮她捡书本时,我意外看到一部小巧的粉色按键手机,学校三申五令不让带手机,要是被老师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你怎么把‘禁物’带学校来了?”“我家离学校远,坐公交也要一个多小时,再加上没有结伴的同学,爸爸妈妈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坐那么长时间的车,便为我配了部学生手机,好在车上能随时联系。”她似乎猜出我的心思,顿了顿,又说,“你放心好了,在学校我都会把手机关机,然后再藏进书包的夹层。这部手机我从三年级开始就带在身边了,不也从未被老师发现吗?”李远涛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我本以为他又要趁机来找路若琼的麻烦,却没想到他只是递给我一把扫帚,淡淡地说:“今天轮到我们值日,抓紧时间干活吧。”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还被路若琼紧攥着的手机一眼,提着垃圾桶走了。接下来的几天如波涛汹涌前的海面波澜不惊,平静到令人可怕,令人窒息,李远涛不仅没有再提手机的事,也不再想法欺负路若琼了,甚至还帮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中性笔。上体育课时,我因忘带水壶向老师请假去拿,谁知刚进教室,却意外发现吴淇皓正坐在路若琼的座位上,手迅速伸进她的书包,在里面捣鼓着什么。站在一旁的李远涛见我走进,笑着拦住我的去路,关心道:“沈智旭,你怎么没去上体育课,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趟医务室?”李远涛说话的语调很少如此轻柔过,我开始恍惚起来,道过谢,想着体育老师还在等我,连忙拿起水壶下楼。六当天语文课,老师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诵着《致橡树》时,突然响起一阵不和谐的手机铃声,“嘭!”老师狠狠地将课本和教案摔在讲台上,两只眼睛像两盏探照灯扫在我们脸上,俯身撑着讲台,怒不可遏地大吼:“谁的手机?!”手机铃声并没有因老师的怒吼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响了,似乎在挑衅他的威严。老师命令我们把手放在课桌上,他要一个个来搜查。趁老师在查另一排时,我小声提醒道:“路若琼,是你的手机吗?”“不……不是吧,我的手机铃声和这个不一样。”那就好,我长吁一口气。没想到老师在走到我们座位旁时突然停住了,先是竖耳倾听一番,接着十分肯定地说:“就数这里的声音最响,你们中间绝对有人在带手机,交出来!”见我们每人主动认罪,老师更加生气了,先是拿我开炮:“听到没,沈智旭?!”我不安地低下头,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心里却依旧紧张得不得了。“还有你,路若琼!”她敌不过老师的胁迫,磨磨蹭蹭地将手机掏了出来,接着把头埋进臂弯,委屈地哭了。“带手机还好意思哭?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抬起头,碰巧看到李远涛对吴淇皓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得意地笑了。我突然想起体育课上看到的那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一定又是他们俩捣的鬼!犹豫了好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坦明:“老师,路若琼带手机是因为家离学校太远,父母不放心才给她配了部手机,好在路上联系。她从来没有在学校里使用过,这点我可以作证。另外,我在上体育课请假拿水壶时,看到李远涛和吴淇皓正鬼鬼祟祟地待在路若琼的座位上,所以我怀疑是他们俩从中作梗,特别是李远涛一直看不惯路若琼,总是三番五次找机会欺负她,上次的‘作弊事件’和上上次的‘钢笔事件’都是他的主意。”“沈智旭,你不要血口喷人!”李远涛恼怒地站起来,直指我的鼻尖,却明显底气不足,“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有本事拿出证据来!”老师依旧选择相信李远涛,他也在用眼神示意我“说话要有凭有据,不能随意诬陷同学”。可是上哪找证据?教室里既没装监控设备,也没有其他的同学,如果那时带个录像机,就可以把那一幕完完整整地录下来了。可惜没有“如果”,因为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老师也只好把李远涛定为“无罪”,我懊恼地坐下,为不能帮到路若琼,更为自己先前的怯懦。突然,我感到手心一阵温热,张开手,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水果糖。路若琼望向我,笑了,笑容里散发出能温暖冰川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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