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不瞎 心明天机
说到罗瞎子,六七十岁的老人们可来劲了。罗瞎子,不知其真名,生于大清朝,成长在民国,死在新中国,他是陕西西乡县高川人氏,生而有神通,幼时好易卜之书,搜罗乡间奇书如《鲁班经》、《桃花扇》之类,时常找奇异术士学习五行阴阳;弱冠之年已能为人占卜谋生,远近乡里闻名,抢了不少老占卜师的饭碗,皆因他敢言别人所不敢言,且多能准确说出未来发生之事。那是一个多事之秋的时代,战乱、土匪横行,乡里人对未来充满恐惧,罗某成了乡民的精神治疗师,他们都来找罗某预测未来的命运,有乞丐被拉兵上战场成为军官的,有不听他劝诫的富贵子弟投奔国民党而被特务害死的,一时间,他成为了乡民心中的神;那是乡里流传这样的预言:罗某经常泄露天机,会瞎眼睛的,但罗某依然大胆说出关于乡民未来的预言;一年春夏交替时节,罗某在乡间的山林里行走,忽然听到“西索西索”的声音,循声望去,见到二蛇交缠在一起;作为占卜师,他知道那是不详之兆,但命中之运也不是似他这般预测准确的占卜师所能扭转的;也许是被眼前的不详所笼罩,他忘记了如果打死了这二条蛇,他就会避免厄运,在他惊愕中,二蛇钻进了树林中消失了。此后一段时间,罗某做任何事都很小心谨慎,他也天天占卜自己的吉凶。但有一天,他家屋后的树倒了,他拿着刀去砍树,不想一根大树丫折断了,树枝刷在他的脸上,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他痛苦难忍,他知道村中的谣言迟早会应验的。那时他才近不惑之年。从此,他只能靠耳朵辨识事情,但他的预言还是那么的准确。乡民都称他“罗瞎子”,罗瞎子的名头也传的很远。
到了国共内战之时,乡民们都很关注未来局势,很多人多聚在罗瞎子家里听他讲国家命运,虽然那时国民党政府势力强大,但他却说“后来者居上”,预言共产党会得天下;除国家大事外,乡里一些大地主也很关注自己的命运,他们知道国共两派的政策,共产党是要打土豪的,到时共产党得天下了,地主的命运就遭了。在一次乡里大型聚会上,有周姓赵姓及其他大地主,其中周赵二位地主还是周赵二姓家的族长,恰好罗瞎子也在聚会中,他被几位大地主请到一桌,席间,周某说,这天下大乱,也不知道我们以后是怎么死得啊,今天就请罗瞎子为我们大家说说。罗瞎子对周某说:你死的时候,千人欢呼,万人送行!掌声响起,周某也甚是得意,他是高川的大地主,土地众多,家财也不少,家族也很兴旺,罗瞎子的预言也符合他的身份;这时赵某也让罗瞎子说说他的死法,罗瞎子说:赵某某是饿死的。众人皆大笑瞎子妄言,因为赵某某也是大家族的大地主,家财万贯,怎么会饿死呢?你一言我一语,在怀疑和不确信的讨论中,聚会结束了。几年过去了,共产党建立了新中国,罗瞎子的预言也没有多少人记得到了;新中国确立的土改运动也烧到了高川偏远的山区里,斗地主,分田地成为那个时代最热闹的事情,至今还是60多岁的老人们常常回忆的大事件。
这是在这样的运动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昔日的大地主开始了倒霉的命运。周地主被关起来接受人民的审判,赵地主也被拉起了游街受审,也许这时周赵二位地主对当年罗瞎子的预言有了不同的心态:周地主想他的死怎么会有万人欢呼的场面呢;赵地主开始认识到也许罗瞎子当年说的是对的。在这场大审判中,周地主因为曾经的杀人行为而被判死刑,赵地主只是因为自己的地主身份被剥夺多项权利;听说周地主要被执行死刑,乡民奔走相告,昔日被周地主欺压凌辱的仇恨终于得报了。那天,远近几千人都来到执行周地主死刑的地点,在一番审判宣布后,来观者欢呼雀跃,纷纷赞美党的好政策,斥责周地主平时的恶劣行为。就在翻身农民的欢呼声中,周地主被枪决了。不知他死时是否意识到当年罗瞎子的准确预言原来是这样的“欢呼场面”;几年以后,赵地主在失去土地,家族人不敢与他扯上关系的寂寞中,加之国家自然灾害的大局势,赵地主多天无食可进,在斗争的恐惧中饿死了。罗瞎子也在打到封建迷信的运动中被折磨致死。他的预言故事广为流传,他的死令很多人惋惜不已。
吴氏曰:民间皆有“瞎子算卦准”的说法,或是泄露天机故成为瞎子,或是瞎子本来就有通神的天才,难以定论;今天在成都的宫观寺庙周围,戴墨镜扮瞎子的占卜师很多,找他们寻求心理安慰的人也认为瞎子说得准,说得好。这些瞎子们与罗瞎子比,多被物欲蒙蔽,少通灵之气。作为心理辅导师,到为那些对生活失望的市民们增添了生活的信心,对建设和谐社会也有些许作用吧!民间术士之言,妄言哉,真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