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泉池

　　又是一个秋季，河南的一个小县城，农民们刚刚忙完了农活。天是蓝的，又高又蓝，蓝的可爱；穿着金装的树慵懒的站在天空下。几位老友聚在了一起，聊着闲天。

　　方大娘似乎很是开心，她喝了两口茶。两眼眯成了两条线，开心的说了起来。“哈哈！你说这世上多巧！前几天啊，我听说了一个事儿，可有意思了……”她讲着，讲着，讲到了那个年代……大家仿佛回到了那天。

　　话说大丁村，有个老头，叫虎子。虎子年轻的时候离现在可有些年了，大概是六七十年代的时喽。当年也是个帅小伙，浑身长着结实的肌肉，一对浓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全村也是出了名的孝顺，为人耿直。在那个年代，没有电话，还没有各色各样的其他的通讯工具。不过相似的地方也有很多的，比如说大部分的农村人还是靠着相亲摆脱单身的。[由www.telnote.cn整理]

　　这一天，虎子把自己最好的衣服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穿的很整齐，还时不时拿出洋镜照一番。虎子的家境很是一般，但是在当地是熟知的勤勤恳恳的一家子。

　　陈婆子到了，“虎子啊，待会儿你可放机灵点儿啊！这可是个好姑娘啊。我给你说，十里八村儿，这么好的姑娘你可找不到第二个了啊！”九州腹地

　　虎子笑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庄稼人说个媳妇讲啥哩，能过就行了。”

　　“算了算了，我这媒人也给你联系好长时间了，可别说到你这就不行了，你们这是门当户对，好说的话我都说的差不多了，待会儿就看你了！你可白傻乎乎的，多说点儿好话，听见没？”

　　“哈哈，多谢陈婶儿了。这事儿成了我可好好招待你！”三句半台词

　　“中！中！中！这都不是啥事儿了，你们成了就行！这样吧，姑娘在我那坐了一会儿了，我把她领过来吧。”

　　“那谢谢陈婶儿了！”

　　过了一会儿，姑娘来了。慢慢跨过门槛，年满十八，长得很清秀。真所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两个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两只手拢在一起，脸蛋红红的，就像是秋天的红富士。

　　虎子愣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好……我叫丁大虎！大家都叫我虎子！”

　　姑娘噗嗤的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虎子脸脖子通红，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好，我叫燕子。”

　　“燕子？嗯，这名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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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这么聊着，聊着。言语很简单，都还村子里普普通通的的话题，但是却是很投机，没有什么尴尬的局面。虎子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感叹着这奇妙的感情。过了些许，谈话结束了，虎子依依不舍的送女孩子回去了。

　　双方似乎印象都还不错，几天后就订了婚事。虎子很高兴，拿出自己一直舍不得喝的好酒招呼陈婆子。

　　几个月过去了，婚事越来越近。可是这人生，谁敢说没啥变动呢？

　　大约是第二年的春分吧！眼瞅着就要办婚事了。这天，村支书丁大叔兴高采烈的来到虎子家里，“虎子他爹在不？”老远就听到了丁大叔的嗓子。虎子的爸妈也在堂屋里坐着，忙着整理农具。

　　“丁叔来了！坐，坐。”虎子的老爹赶忙拉出一把椅子。

　　“不坐了，我给你们说个事儿啊！就是老张，我那个部队里的朋友，你们也知道。现在能给你们虎子个好机会呀！”

　　虎子他爹愣了愣，“咱是个农村人，啥机会给咱啊。再说了，我这娃儿快结婚了，这两天又忙，走不开呀。”

　　“你听我说，现在部队缺人，后天就能带虎子去部队，进到那里头，多光荣！咱这农村人，干这农活有啥出息？成天打个坷垃，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辛辛苦苦图个啥？听我说，进部队当兵，多难得，还有工资，这以后你还操啥心？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过几年你儿子有出息了当个啥排长之类哩，领你去城里头住，不比这农村好？你看看隔壁村里那小林，才去军队四五年，现在不比他们村里每户都强？好好想想啊！机会难得，后天就要走了！老李，这机会可不多啊！”

　　“行，我好好想想。”老李叹了口气。

　　“不用想了，想恁多弄啥哩，这是好事。”

　　老李愣了愣，“支书你不知道，我这娃儿岁数不小了，前几天才给他寻了个媳妇。都快要结婚了你说咋整啊？”

　　“老李我也理解你，但是这机会也很难得，我也是为虎子着想啊。”

　　“中啊，谢谢支书，你的好意我领了，这样吧，晚上我再问问虎子，你看中不中？”

　　“中，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吧，你好好跟虎子说说，我等你的好消息，”支书说完便走了。

　　晚上吃过饭，虎子还在磨锄头。老丁朝他走了过去。“虎子啊！想不想当兵？”

　　“爹说干啥我就干啥。”

　　“要不你去试试？”

　　“那我不结婚了？”

　　“结婚啥时候都中，但是这进部队可不容易啊。”老丁又叹了一口气。

　　虎子也叹了口气，“那行，听爹的。”

　　就这样，虎子离开了家乡，就这样，虎子和燕子就再也没见过。

　　离开的那天，虎子又看了看故乡的天空，他还没有出过远门，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重回故乡，能不能再见到如花。

　　燕子也听说虎子要走了，可能是有缘无份吧。听说虎子要去新疆，听说新疆在西北吧，燕子往西北望去，一脸怅惘。不觉间，远方的天际变得模糊了……

　　再后来，虎子在新疆安了家，虎子的爸妈也去了新疆。二三十里外燕子嫁到了远方，有了相公，有了几个孩子。

　　后来，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二十世纪已不在，喧嚣的二十一世纪不知不觉过来了。

　　虎子的爸妈早已不在，虎子在前几年退休了，携着妻儿回到了河南老家，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

　　到了家乡后，虎子还是会想起燕子。不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怎么有人提起了。却是有时机缘巧合，有一天跃进向他开玩笑，“现在有出息了？你要是当年娶了燕子可出不去了吧？”

　　“燕子？她现在在哪？”

　　“听说嫁到邓营了。问这弄啥？想去找她？在不在都说不好了！不过听说还在吧！老了，好像眼也瞎了。”

　　“哦，这样啊。没啥，也就是问下。”虎子慢慢转过了头。

　　过了两天，虎子还是不怎么平静。终于有一天，趁着妻儿不在家，他买好了礼品，骑着车朝着二十几里外的邓营走去。

　　又值深秋，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在这田野中，有种凉风袭来的感觉。虎子拉了拉衣领，看看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和年轻时判若两人喽。

　　到了营口，走近一位姑娘，“请问你们村有一个叫梅燕子的老太太吗？”

　　“梅婶儿啊，在村子西头。找她干啥？”姑娘诧异地看着他。

　　“额，也没啥，老朋友了，看看。”

　　虎子怀着急切激动充满期待又有些惭愧的心到了村西头。那里只有两三户人家，找一位老太太并不难。

　　虎子来到了一户人家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燕子吗？是她吗？瞅着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走近些，一样的眉毛，一样的脸庞，一样的韵味儿……只是白发，只是皱纹，只是无神的双眼表现出了时间的印记。没错，就是她！

　　不觉间虎子已经泪湿眼角，他顿了一下。带着沙哑的嗓音走到她跟前，“你是不是燕子啊？还认不认识我？”

　　“咋不认识啊？都等你几十年了！”

　　说完，燕子泪流满面，抹起了眼泪。

　　虎子走过去，到了跟前，一起痛哭起来。“对不起啊，我对不起你啊……”

　　不知哭了多久，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才停了下来。

　　“这几年你还好吧？”

　　“好啥呀，农村嘛，不都还那样。”燕子叹了一口气。

　　“眼睛也不行了啊？”

　　“老了，老了……前几年还能瞅见，这两年都是个瞎子了。”

　　像初见，两个人聊了好久，肚子里的话一下子都讲了出来。可是这眼泪不知穿越了多少个小时，多少年。

　　方大娘讲到这里，眉毛才舒开来了。“你说巧不巧？这还就是前几天的事！”

　　“唉，大娘啊，这才叫浪漫啊！”

　　“可不是是啥！”

　　“后来俩人咋样了？”

　　“后来看完就走了嘛，还能咋样？哈哈。”

　　此文为松社书店联合《郑州晚报》“身边”客户端举办的征文大赛获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