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写你的名字
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两个地铁车厢隔窗望见后,不约而同地匆忙下车,巧合地跑到了同一个城市未知的楼梯口。但是,在见面后两人又因为素不相识,分别往前走,想就此擦肩而过。
泷转过身,向着楼梯下的女子喊着“那个!”
“诶。”三叶的心不禁一紧。[由www.telnote.cn整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三叶慢慢转过身,用文静的声音对着楼梯上的男子回答道:“可能是吧。”三叶那欣慰的笑泛在脸上,似那初春的玫瑰。不知为何,明明是陌生人,两人的泪腺却自动开了伐,二人早已泪流满面。
突如其来,两个人异口同声:“你的名字是……”
“泷。”“三叶。”7点的金色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心中悬了多年的石头,他们多年的找寻的迫切,他们多年的茫然落失感,不知为何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们的心像初春融化的冰河,冰面开始噼啪破裂,河水开始潺潺流动,不知不觉地似结一般交汇在了一齐,理不清你我,无法分离。
但是......彼此的名字,还是好陌生。
“那个,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泷边走下去,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片,递给三叶。
三叶用一只手留意接过去,看着一下纸上的资料,又从手提包里拿出纸笔,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也写在了纸上,交给了泷。
泷伸手去接纸时,手腕上的机械表露了出来。“诶诶诶……我面试要迟到了。那个,下午联系。我先走了。”泷边回头,边往千驮木地铁站跑。
“等一下。”三叶将手伸向后脑勺,将绑着的结解开,交到泷的手中。
就是这一个瞬间,两个人都觉得好像在什么时候遇到过。
泷接过绳,不由自主地在右手腕上缠了起来。聚集,成型,扭曲,缠绕。
“你会编组纽?”三叶的眼中泛着光。不自觉地将手伸向泷缠在手上的组纽。“抱歉。”三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了,把手缩了回来。
“没事,方便下午联系吗?”“嗯。”
看到泷远去的背影,再摸摸自己的脸,好烫。这是暖的感觉,敌得过东京秋季早晨嗖嗖的凉。“诶。”三叶忽地想起来,她也要迟到了。
“额,三叶,你这天怎样了,怎样迟到了不说,心不在焉地在干嘛?被社长看到了,你的职位不保哦。”
“步美,你帮我看一下社长来了没有。”
“为什么?”
“就帮我看一下,拜托。”
“好吧,但是,中午的点心你包了。”
“谢谢步美”
“为了点心,我就勉强当你的共犯吧。”坐在隔壁的伊藤步美立刻进入状态,边假装工作,边回瞄着身后不远处的社长办公室的门。
三叶快速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那里储存着三叶亲人的、顾客的、上司的等等各色人的电话。但是,有一个陌生电话就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三叶也不明白为什么,3年前她还尝试打了几次,但是电话那边总是不在服务区。之后,三叶也不明白,本就应删掉的电话她没有删掉的想法。反而,她像守护着什么一样,守护着这个电话号码。没事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不由自主的翻动电话簿。有一次看着这个号码,晚上入眠时她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她哭了。梦的资料虽然忘了,但是这种莫名的牵动感受很难忘却。再之后,她换了手机,这个电话号码还是第一个存进电话簿的。5年了,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就像每早按时升起的太阳一样一向萦绕在他的心旁,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是高兴还是悲哀,但是这个号码总是能够在她心灵的泥潭中给她一丝慰藉。
此刻,泷的话语不断在她的脑子里回荡。每回荡一次,心跳就加速一次。她此刻觉得她的心脏已经快到不能再有一丁点加速了。
凭着直觉,她猜想着这号码就应不会是是这个人的—泷的电话吧?于是,她用食指点开手机的联系人,找到并进入了这个联系人。对着纸片上的联系号码核对着,第一个数字对,第二个数字对,第三个数字对,第四个,三叶的眼皮弹了一下,一股失望的酸味顷刻间漫上心头……竟然不是。
她等了一会儿,认真地多看了两眼,无奈地点击了回到键。此刻她的脸上笑容再次浮现,因为她看了一下联系人,此刻意识到她刚才因为太紧张点到了社长的电话。笨蛋,工作这么久了,连社长的电话都不记得。
带着微笑,她再一次对着纸片上的号码核对了一下那个陌生电话。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个……眼泪,竟止不住滑出眼眶,流至脸尖。
全部对上了。
是他,那个叫泷的男子。
这是心的呼唤。
“三叶!”社长那雄厚的声音在三叶身后响起。三叶一惊。步美在一旁尴尬的笑着。“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但是,三叶很快被放了出来。因为,刚才三叶一进办公室,社长虽然一脸严肃,但是还没有发表准备好的台词。三叶就站在办公台前哭的不成样貌了。社长无奈,只好提醒她认真工作后让她回去。
“三叶,是不是社长欺负你,你怎样哭的那么厉害?”步美站了起来,一只手卷起另一只衣袖,一副打抱不平的姿态。
“呜呜呜……”三叶泣不成声。“没事没事,中午我们再谈,午饭的便当我请。你这天突然这样必须是有其他的事。”
三叶点了点头。
“啊,这么说,那个人,不对,那个泷几年之前和你认识?至少是留过电话,可你此刻不记得了?”步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拿饭团的手停了下来。
“就应是。”三叶回想,她一见到泷,总有一种归属感。但是,说不清道不明。她把头埋到叠在桌子上的手臂中。
“我觉得,你还是问一下周围的人,看一下他们有什么记忆。”
“嗯。我想也是。”三叶没有抬头。
下午,5点13分。“唔......唔......”最后打通了。坐在椅子上的泷挺直了身体。
“是,三叶吗?”
“是。”
“那个,抱歉,我先问一下你的家乡是在系守镇吗?”泷此时正端详着他右手中的未名湖的素描。
“你,怎样明白?”
“啊,没有,随口问一问。那个......”
“嗯?”
“今晚,不太晚了,明天星期六早上,不,中午12点能够来三原堂咖啡馆吗?”
“嗯。”电话那头传来开心的语气。
泷不明白该接什么话:“如果没事,我挂了。”
“那么,明天见。”泷舒了一口气,躺在了椅子上,毕竟才刚认识,但是总觉得他的心已经跟着她一同跳动,比多年的朋友还要让人感到亲近。哎呀,怎样今晚的椅子怎样那么舒适?泷伸了一下懒腰,之后又滑动手机联系了司和真太。之后,穿了鞋,匆匆出了门。
“咦~姐姐,你怎样问这样的问题啊?”
“你就告诉我你能想起来的吧!”
“好吧,但是这么久了,你也别指望我会想起什么。”
“加油想,我去给你削个梨吃。”
“我想起来了,5年前,姐姐去过一次东京。”四叶啃着梨,眼睛想天花板看。
“你们该不会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去、东、京。”三叶盯着榻榻米。
确实是,三叶想起来,确实是去过,但是,她记不起来了,她去那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明白那很重要的事,不能忘记。对了,她依稀记起来在东京地铁上她还遇到一个可爱的男生,只是,不明白为何?记忆中当时好像在分离时她把结绳给了他,那让人面红耳赤的感觉就像这天和泷的一样。三叶不停地用手顺着耳边的头发,一道闪电穿过脑海。东京,男孩,泷,这该不会是......三叶的脸泛起了红晕。
“姐姐。”
“诶。”
“你在发什么呆啊?自从你找工作都和我们分开住快1年了,怎样来了就发呆啊,还问那么奇怪的问题,他是谁啊?”
“额。。。”
“三叶,你进来一下。”奶奶推开了隔间的门。“是,奶奶。”
“哎呦,我们的三叶长大咯。”奶奶坐在垫子上。“来吧,坐下来,背着我。”“是,奶奶。”
“奶奶,这是什么?”三叶看着奶奶给她系上的一个结,上面挂着一个瓶子,里面有一小块石头。
“那是时间。”
“时间?”
“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系守就是陨石的产物。我们的神从陨石上取下一小块,交给了我们后人。本来是要给你的妈妈的,但是,她先去神哪里了。”说到这,奶奶的眼眶不紧湿润。三叶也感到她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这个是时间,戴上它,在神体那,你就能跨越时间。”
“跨、越、时、间?”三叶几乎一字一字地吐露出来。
“忘了没关系,奶奶的记忆也丢了。但是,神很照顾你,似乎想让你找回来,握在手里。三叶,转过身来,奶奶再跟你说一些宫水家的故事。”
此时的泷在三元堂咖啡店,坐在对面的是司和真太。
“你怎样了,心不在焉的。别忘了,是你约我们的。喂,泷。立花泷!”真太将身子凑近了。
“哦。抱歉。”
“是不是因为奥纪前辈?我都开始担心你了。”司推了推眼镜,搅动着咖啡。
“你们,相信前世吗?”泷像可怜小猫一样无助地看着他们,打算将遇到的都说出来,看一下司和真太是怎样想的。
“不是吧?还有这样的事?”真太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捂了捂嘴。
司喝了一口咖啡,之后真太的说:“嗯......你的事很蹊跷,但是我还记得另一件事,两年前,你、奥纪前辈还有我去了系守。”
“去、系、守?”
“你不会忘了吧?那时,还叫真太帮你顶工。”“对,是有那么回事,回来我还大吃了你一顿,把你的荷包都吃空了。但是,你那时候也没多少日元了。”真太不忘插上一嘴。
“去、系、守......系、守”对,是去过,他想起了当时在一个高地上,那高地围着的盆地像是陨石坑。但他忘了为什么到那去,只记得身前那盆地的正中央有一棵被河包围的古木,身后则是触目惊心的系守废墟。他只记得那一天下过雨,他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有,他系了3年的组纽莫名地消失了。
“泷?”真太用手敲了一下泷的头。
“抱歉,我又发呆了。”
“那个,其实那一天去我也是担心你,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向在看,我们也再帮你查系守当年被陨石撞击的新闻报道。还是一个在彗星撞击中幸存的拉面师傅让你找到系守的。但是,你在那一天我们一齐到系守之后,第二天你就留下纸条,自己去了系守,之后具体的我就不明白了。搞什么?看你一脸疑惑。该不会全忘了吧?对了,你好像是去找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但是很奇怪那个人早在当时的3年前就死了。”
泷站起,双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快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你先别激动,我再想想。额。。。不太记得了。”
“如果不记得就算了。”
“别那么失落嘛,来笑一个。”真太勾着泷的肩膀,卖着殷勤。真太用婉转的腔调之后说:“不会是幽灵吧?”
“什么跟什么啊?”
除了名字,其他的泷全部都回忆起来了,关于他说的那些事,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幽灵的想法,毕竟这天遇到的是活生生的人。但是,为什么这种事在记忆中会那么微弱,就算依稀回忆起来了,也总觉得这个宏大的记忆拼图总是少了一块,而且是最最重要的一块,让他怅然若失无数个日夜的那一块。
晚上,身旁的妹妹在呼呼大睡。三叶躺在榻榻米上,回忆着奶奶刚才说的话。梦、交换、奶奶妈妈都有过的交换的梦、消逝的记忆。。。还有,奶奶说她见过泷。当时她还吃惊地追问。但是奶奶说是她有时会表现得不是三叶。三叶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听爸爸、妹妹、早耶香、敕使都有提到过她有一段时间表现的很异常,一天正常、一天异常地过着。
而且5年前那场灾难过后早耶香还说供电所是她和敕使商量好去炸的,早耶香也被计划去播报那破天荒的广播。当时听到,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只有满满的吃惊与不断的反对。还有一件事,她5年来都没能释怀,就是陨石事件后写在三叶手上的“我爱你。”但是,倒着念才能念出来。
三叶爬起来,拿出纸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三个字。那三个字倒着念是“我爱你。”顺着念竟然是“立花泷!”三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呜呜呜。。。”再一次,三叶止不住的哭了。对,奶奶提到的交换,这么说来,难道是?但是,是什么啊,混蛋,就应有记忆来着,怎样就该死的记不起来了呢?
三原堂咖啡馆,依旧人来人往,周围的座位都坐满了。来喝咖啡的人们谈吃谈工作,自己干着自己的事。“哒哒哒。”一阵高跟鞋的急促旋律在馆中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子出现,环顾着找着什么,忽然她找到了并向那里走去。埋着头看书的泷下意识地抬了头,撞入眼帘的是顺直头发上扎着小马尾、穿着洁白连衣裙的三叶。
“抱歉,我来晚了。”三叶不好意思地站在桌前。
“没、没有,时间刚刚好。那个,坐吧。”
“那个,冒昧问一下你看的是什么书?”
“哦,没什么,是关于2013年彗星的书。怎样了?”
“没有。”三叶的心一紧,因为她明白,那一年那一天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撞击事件,他的家园在顷刻间便化为了灰烬,但是他们大多数人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奶奶、爸爸、妹妹敕使、早耶香、还有镇上的居民们......她还记得第二天,爸爸对她们的态度和当天晚上发生了大逆转,他和其他官员都说她们三个人做了很大的贡献、镇上的人包括她那几个厌恶的同学都很感谢他们、争相祝贺着。至于她们犯的所谓的错,在那功劳面前都不值一提了。再之后,爸爸被登上了报纸,媒体争相报道这次巧合的消防演习。2年后,爸爸被调去了旅游局当任科长,她和奶奶妹妹便搬去了东京。敕使、早耶香也在1年前来到东京。此刻已经过去5年了,她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上班,妹妹在帝都中学上学,奶奶在东京开设了一家神社,主题和原先相同,不时还让三叶、四叶去帮忙。此刻,爸爸已经是局长了,负责的地方就包括系守,那个以前让她魂牵梦萦的家园。
三叶的脸刷的红了,因为她发现泷在盯着她看。泷也意识到了自己对生人的不礼貌,把头低下看着菜单。就在相遇的那一刻,泷就觉得他有一点不对劲了。先是昨日乘地铁越过了一个站,去面试的时候原先准备的应对台词忘了个大半,走在去往三原堂的路上差点亲上电线杆,脑子里被三叶的微笑填满,被那一天的相遇场面充斥着。
三叶试探的问泷:“那个,你怎样会喜欢看彗星的书,还是2013年的。不是,我的意思是......”
泷之后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年来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关注这些书,家里还有很多本,也常去图书馆借来看。对了,你认得这个吧。”泷将目光从三叶脸上移开,转过身,从放在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张素描。
“是神体!”
“嗯。还有一张。”
“家!神社!”
“还有。”
“这是。。。”三叶捂住了嘴巴。
“这是,三年后的,2016年的荒废的系守。”泷补充道,“看来这都和你有关。”
“嗯。”三叶害羞地低下了头。
“好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去画这个小镇,你的家乡。我只明白这个很重要,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但是,我觉得我们这和我们两个就应有关系。”
有关系!绝对有关系!三叶把手放在腿上,暗暗地想着。
“但是,你是2016年去的?”
“嗯,那时距离系守被撞已经有三年了,我就是在那时常去系守的,之前从来没听谁提起过系守这个小镇,毕竟太远了。对了,都光说话了,吃点吧,这家咖啡店的蛋糕做的不错。”服务生将樱桃蛋糕摆到桌上。
“嗯嗯。”这蛋糕或者说咖啡店一向是三叶的最爱,在系守时,已经如此。
“我喜欢你。”
“啊嘞。”三叶一惊,插着蛋糕的叉子落地。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泷和三叶觉得有一点难为堪,等大家转回去后,泷才脸红地之后说:“我觉得我们之前认识,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我的心就应属于你,就像这组纽一样,彼此之间有解不开的联系。所以,我想着我们能够一齐去寻找这份记忆。”泷背完了怂恿他的司写给他的台词,舒了一口气。
但是,当他抬头看三叶时,“诶诶诶,你,你怎样哭了?不是,如果你不愿意,你能够.....”
三叶使劲摇头,用纸巾擦着眼泪。“不,我,愿意。”声音细微,带着嫩气、和满足的笑容。泷看着三叶,微笑着,抿住嘴,眼眶也有一些湿润。
在接下来的一周,泷不停地将当年他的事,他关注的那些书,当年的报道都和三叶一一诉说。三叶也将她的讲给泷听。很奇怪,明明才刚认识一个星期,她们竟能这样熟络。而且,三叶竟然认得去泷的高中的路,明白他家的大概方位,说司和真太很眼熟。泷也一样,似乎认得奶奶和妹妹。只是就在三叶以为她和泷是同岁的时候。三叶竟然比泷大了整整3岁。她们越相处越觉得彼此是她们是在遥不可及的前世,又或者是在丢失的以前,相恋并互相了解对方。但是这份记忆已经不复存在。同时,她们也意识到系守是解开她们之间秘密的关键钥匙。因为那里有神社、神体、是泷常去的地方、是三叶的家乡。
一个月后,他们一齐踏上了去系守的蓝色大巴。一齐回到那个她们多少个春夏秋冬共同感到神秘而残缺的地域,期望能去解开她们彼此生命中的那个沾点灰但依旧鲜艳的结。
但是,在启程之前,她们叫上司一齐去了帝京图书馆。帝京图书馆,是全国最大的。馆按建筑分成了总馆南馆、总馆北馆和古籍馆,馆藏书籍3119万册,其中不乏每一年的主流报纸档案极重大事件的相关资料,面向全社会。她们在2013年的专栏里,找到了那本2013年系守彗星遇难者的名单册。当司把这本书从顶格拿下来的时候,他们三人脸上都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就算系守当年的遇难者介绍得再详细,再具体,也绝对不可能有这本书这么厚。泷翻开第一页,之后又翻了第二页、第三页,直到整本册子都翻动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他感觉中的名字。因为这本书除了前面3页,其余部分全都是空的!
“这太奇怪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印得那么厚。”司双手叠叉,若有所思。
泷把视线从书本移到三叶的眼睛上:“我觉得这个地方有必要提前去一下,三天后启程吧?怎样,三叶?”
“我也正想去,什么时候都能够,我请一个假就行。”
“啊,是系守。”三叶感叹道。大巴平稳的开在柏油马路上,这是近几年一个领导提议翻修的新路,一些小小的店铺贮立在路的侧旁。但是,更加开心的是,路边的青山绿树,头顶的飞鸟白云、蓝天暖阳依旧没变,和5年前的一样纯洁自然。阳光射入车窗,暖了两个人的身体,加速了两个人的心跳。
车在新建的系守站停靠,刚一下车,三叶吃惊地望着眼前的等待的这个中年男人。
“诶~爸爸,你怎样在这?”
“咳咳,你奶奶说你要来,还有这个男人。所以,我就在那里接你们。”
“叔叔好。”泷趁机叫道。
“嗯。”三叶爸爸面不改色。他们三人向不远处的局长办公室走着。
“你不是在东京?”三叶奇怪地问。
“你妹妹没告诉你吗?我昨日就来了,搭新干线。”
“哦,四叶这家伙。”三叶暗自思索。
“我决定重建系守。”
“重建系守?”泷和三叶同时喊道。
“将他开发成旅游区域。并将神社重建,系守的传统重新传递。”爸爸边走,便介绍了很多他近几年的想法。那一次灾难过后,爸爸变了很多,变得支持宫水神社,不讲情面的严厉也少了不少。
不一会他们便走到镇子的环形边缘,泷和三叶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睁大,好多的推土机、吊车、运泥车、工人在底下蚂蚁般地作业着。已经不见当年的残垣断壁,但是砍了很多树,旅游基地的地貌已初见雏形。
“爸爸!”三叶带着不愉快叫道。
“嗯?”以为女儿会为他感到骄傲的他吃惊不解着。其实三叶不愉快的不是别的。
“那个,叔叔,后山神体还在吗?”
“什么神体?”
“就是。。。。”三叶急忙补充,并望着爸爸,期盼着答复。
“那个神体,就在昨日已经叫人去勘探了,还没开发,要到后期。喂,三叶,你们要去哪?”
“去后山,神体那。不要担心我,有泷在。”
望着他们两个渐跑渐远,三叶爸爸只能叹了一口气。
她们带着迫切期望,跋山涉水,在登山的时候奔跑者,想在一瞬间越过崎岖的路,爬上那心中的高地。好不容易登上山的时候,夜色早在不知不觉间侵染了天空占据的天的大部。就算有一群作伴,但星星们还是害羞地眨巴着眼睛,就像布满夜空的闪光灯。环形的土叠起,裹着这片依旧绿油油的室外园地,白云少了阳光给予的底色变成了黑云。黑云静静地浮在低空中,没有话语。河水在星空月光的照耀下,浮光跃金地穿过草地,流到神体前分叉,包围了这个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灵界,之后又汇合成了一条星河。刚踏上山,泷和三叶同时被这美丽给抓住了,呆在了她们刚上来的那个地方。
“三叶,来。”泷牵着三叶的手,一齐一步步地踩着堆砌在土坡上的乱石块,向神体走去。
“啊。。。”
“三叶,没事吧?”
“没事,还能走。”三叶不留意扭了一下脚。
“来,我背你。”三叶显得难为情。
“上来吧。”
“是,但是可别嫌我重。”
“还真是有点重。”
“笨蛋。”
她们到了盆地的中央。虽然来过很多次,但是夜晚的河装着星空,还是把泷迷呆住了。
“周围好暗啊。”泷打开手电筒,在三叶的指示下,泷搀扶着三叶,进入了神体那狭窄的歪矩形入口。
“看,那是我们家的神位。”三叶指着尽头的石碑。“你怎样了?”泷站在入口,“没什么。”泷用手电地毯式扫过那里的每一个面、每一处角落。
泷把手电打到石碑上,皱着眉说:“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真的?”三叶有一点兴奋,但是有意识到泷自己也来过几次,可能是那时的记忆。
“你,记起什么了?”三叶看着站在洞口的泷。
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一些从未遇到过的画面,似乎是3年或者是5年前的奶奶、妹妹和他来过,来过?为什么?他记得他当是还是女儿身。就是沿着刚才来时的路,他还是背着奶奶来的。妹妹和他拿着口嚼酒,一人一左一右将各自的口嚼酒放在台位上。
“就是那两瓶酒!”泷突然跑向神台,吓了三叶一跳。
“你记起什么了”三叶把一只手放在胸口,跟着过去。
那两瓶酒上爬满了青苔,但是,左边的酒瓶上有一处青苔凹了下去。泷将青苔拨开,打开酒盖,倒了满满一盖,神鬼附体般地仰头准备喝掉。
“泷!”三叶摇着他。泷这才回过神来。
“哦,抱歉。”他把到嘴的酒盖又放了下去。
“我记得我好像和你的奶奶妹妹来过。”泷回过头来看着三叶的眼睛。“但是多的就不记得了。”泷有些失望,又尝试补充道。“对了,你妹妹也来过,你能够问她。”
“我打给她。不用扶我,我没有那么痛了,能够自己走,你继续想吧。”明白泷回忆起了他不明白的事,洞里没信号,三叶只好扶着墙到洞外打给了妹妹。
泷继续探寻着洞内的环境,看一下能不能打开那封闭多年的记忆箱子,触及其更多的回忆。
三叶进来了。而泷也想快一点明白结果,早在洞口等着。“啊,吓死我了,你怎样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对了,妹妹说她是和我来过,确定来过。”三叶的声音越讲越小。“但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么,只有我记得这件事,而三叶不明白。难道是。。。泷想到了一个月前三叶跟他讲的宫水家的身体交换,以及错乱的时间。
“我觉得,我们真的可能交换过身体。”三叶看着泷的眼睛,在那里面三叶看到了自己。“嗯,你奶奶说的或许就是这样的事吧。但是,要是交换会惹出不少麻烦事吧?”泷转身去神台了,显然,还是没有多忆起什么,但是,有这个记忆已经很好了,这至少说明他的直觉没错。而三叶想到交换身体后男女生理的不同而引发的尴尬,脸像注血般红透了边。
时间渐渐唤醒了沉睡的夜,本来有一丝残红的天也慢慢变得阴沉。但是,她们两个灯火下的身影似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没有离开,反而移动着用手电继续照着洞内的每一寸岩石。
“你说,我怎样会熟悉你的高中、你的家、你的朋友。你也是见过奶奶和妹妹。”三叶努力回想了好久,停下手电的探寻,向身旁泷说,同时也期望能像泷一样回忆起什么。“但是,还是缺了,记忆,还是少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重要板块。”泷摸着后脑勺,显得有些担忧。
三叶看了看泷手上的表,又望着洞外的黑,心中突然想到奶奶那一天说的“这个是时间,戴上它,在神体那,你就能跨越时间。”
“泷!”“嗯?”“我记得奶奶说过,”三叶解开系在脖子上的结,把那小透明瓶子交给泷,“这是时间。”对了,泷恍然大悟,这陨石说不定跟这段经历有关。
但是,此刻只有一些残存错乱的记忆,毕竟看了那么久还是没有进展。泷看看外头,觉得天太晚了,危险便增多了不少。明天再来也能够。泷心里盘算着。心中还是有着像暗流般平静的喜悦。因为他身旁的三叶,就是那个很重要的人,这是感觉,更加准确的说是直觉带来的强烈的爱的冲击。但是,她们近来迅速隆升的爱只有冰山一角,可惜的是缺了更加完美的冰下的美妙,那美妙无法,也绝对不能被替代。
有点累了。三叶随手把手电打到洞顶,蹲下身,打算休息。
“快看!”泷看着头顶上的图案叫道。“这是。。。”两个人抬头后便一动不动地的盯着头顶上彗星壁画,这古老的甚至爬上藤蔓的笔画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张大嘴巴。她们难以理解,为什么在那里会有如此细致的壁画,虽然有些残旧,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精致美。
此时,泷和三叶不约而同地盯着泷的左手。蓝光从泷的手指缝里窜出,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泷缓缓把手张开。三叶连忙走向前把瓶盖打开。陨石便漂浮了起来。直到进入那旧壁画,以一束剧烈的紫光结束了它的存在。
“怎样了?”三叶还没从吃惊中缓过来。相信泷也是。
一刹那。这壁画上的雕刻的彗星发出耀眼的蓝光,似乎开始动了起来,从天的一端滑至另一个天空的无边。开始了,彗星的身边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火星,溅射着从蓝色的轨道上分离,有一个火星像天降的火种,降落至湖面,爆炸,产生了巨大的红色冲击波。之后脑子里是一片白色,但是有一条彩色纽带出此刻这无边无际的白上,渐渐地白色开始被彩色的画面点染,那一个个彩点又开始渗透扩大:东京、系守、和奥纪前辈工作、去系守高中上学、在咖啡店大吃大喝、和奶奶妹妹去往神体祭祀、每两天的身体交换、在对方的手上、笔记上、手机上写字交流着意见,还有,那动人心弦的“黄昏之时”。全部画面、经历、感受像解压文件包一样一股脑的窜了出来。现实里,那澄澈明亮的两双眼睛,清明甜蜜的四行眼泪诠释了他们的紧密联系。
两个人异口同声:“三叶。”“泷。”“我,可能记起来了。我找了你、找这记忆、找了好久。”两个人的话音同时落下,泪水从同时从脸上滴落,在彼此的平静又不安了多年的生命中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也就是此刻,两个人相互紧拥、互相默泣,她们抱得越来越紧,哭地越来越大声。但是这其中的甜美正如那两瓶静静的口嚼酒,散发的美丽正如神体外的璀璨辰星,是不可多得的神话。
但是之后,三叶一把推开泷。泷吃惊地看着三叶。
“对了,你是不是摸过我的胸部?”
“啊嘞,抱歉,那是失误,下意识摸得,只有一次。”
“多少次都一样啦,笨蛋。”
“哈哈。。。”
这本应属于5年前的他们的笑声跨越了漫长的时间之结,飞回了同一个地点、同一份记忆中。此时的洞外,有流星雨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