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村的高粱熟了
一、媳妇也能分享吗
韩有宝是天宇地产公司的董事长，他的老家是莫名县的天堂村，这次他回老家一是看看小时候的朋友有财，二是想揭开有宝离开天堂村时埋藏在藏宝林的一个秘密。
韩有宝小名叫小宝，和有财是从小的朋友，一起抓鱼，一起摸虾，一起放羊割草，好的就像一个人似得。8岁那年，小宝定了个本村的娃娃亲，有财天真的问小宝***：“我跟小宝娶一个媳妇行吗？”在有财和小宝看来，两个人这么好，经常互换衣服和铅笔，媳妇理所应当可以分享。
天堂村在当年农业学大寨时期那是全公社的典型，果树成片，杨木成林。在小宝和有财心目中，天堂村的地里遍地都是宝，红薯可以烤、花生可以焖、西瓜能解渴、小鸟窝里有蛋，那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堂啊。他们两最喜欢的还是村东藏宝河边上的那个小树林，那片树林长在一片沙地上，脚踩上去松软舒适，他们叫她“藏宝林”。
藏宝河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谁也不知道，只是听老人说，宋代有个著名的丞相曾在大名府为官，看上了这条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小河。老丞相在开封为官多年，临终嘱咐家人将其埋在藏宝河边一个小山坡上，小山林木葱郁，藏宝河从前面流过，奔腾不息。据说，老丞相的随葬品中有一幅宋徽宗赵佶的花鸟图，因而，这条河被命名为藏宝河。
藏宝河80年代还曾奔流不息，河虽然只有5米多宽，但却能翻起浪花，里面的鱼虾、河蚌都是孩子们垂涎的美味。一个上午孩子们就能抓到十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和河蚌，带回家交给妈妈，就可以享用可口的美味了。在那个猪肉都舍不得买的年代，这顿美味可是弥足珍贵的。
藏宝林位于藏宝河向东北拐弯的西北岸，从这里望去，西北是片四四方方被树丛围起来的苹果园，西南是随山势走向绵延不绝的丛林，中间是犬牙交错的大豆、高粱、玉米、西瓜、红薯等农作物。每逢夏季，农田里蟋蟀和蝈蝈吱吱鸣叫，林里斑鸠、花喜鹊振翅高飞，和声一片，真是赏心悦目，令人耳聪目明。
林中的树木有槐树、杨树，还有散布于高大树木中间的大叶黄杨、银粉蔷薇等灌木，高低错落、参差不齐。槐树和杨树挡住了炎炎烈日的烤晒，韩有宝、有财和其他孩子们在树下席地而坐，一边胡吹海侃，一边享受着阵阵凉风的清爽，渴了就去林子外面偷摘西瓜，饿了就挖红薯烤了吃。
有财的爸爸是公社的伙夫，按农村人的说法，人家也是见过世面的，天天跟书记乡长在一起吃饭的人！有财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中国大地上刮起了一股“读书无用论”的风，农村盛行“读完高中也上不起大学，上完大学也找不到工作”（其实，现实何尝不是如此呢）。有财爹顺应历史的潮流，把有财赶到石家庄一个药厂打工了。
韩有宝想起有财来，不由得笑了。韩有宝爸爸虽然只有初中文化，却认准一个道理：“狼走到天边都吃肉，狗走到天边还吃屎！穷人家孩子要想吃肉只有读书！”所以尽管别的孩子都陆续辍学打工去了，韩有宝却坚持下来，读完了大学，成为天堂村屈指可数的大学生。打工的有财倒是很讲义气，每次回家都带好多药厂的白纸给有宝当草稿纸。
中年后的有财早就不打工了，三个孩子在外打工，他就照看家里的十亩地和老爹老娘。回家前韩有宝就给有财打电话了，有财高兴地说：“咱哥两啊三年多没见了，你要是回来哦，咱得好好坐坐。俺家叻还有好几瓶红滴溜哩，我都给你丢的哩！”（方言：我都给你留着呢）
二、人民大会堂专供的美酒
韩有宝从县城50元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不是他低调，而是吓怕了，上次他回家开的奔驰越野滑进深沟）。出租车沿着三米多宽的乡间公路颠颠簸簸的往天堂村开去。足下这条路是“村村通”工程修的，为什么老家的路这么差呢，人家山东省那村村通的路都比上城市道路了，韩有宝叹了口气。
出租车到家门口时候才下午4点半，韩有宝爸爸和妈妈早就知道了儿子要回来，正在门口等呢。爸爸妈妈虽不善言语，但对他的关爱却溢于言表，妈妈早就给他做好了最爱吃的炖小鸡和鸡蛋炒豆角。炖小鸡是切成小块的柴鸡做成的，鸡蛋炒豆角用的是柴鸡蛋和长豆角、尖椒。
爸爸在外面把院子里的鸡粪扫的干干净净，他知道儿子在外面干净惯了。韩有宝狼吞虎咽的把一盘鸡肉和炒豆角一扫而空，吃完抹抹嘴角，看看手机，才5点多。妈妈心疼的对他说，别着急啊，慢慢吃，锅里还有很多呢。韩有宝打开皮箱，把治风湿病的黑蚂蚁、改善血液循环的三七花送给老人，然后就给有财打电话。有财说，你来喝酒吧。
村村通只能通到村子西口，韩有宝走过坑坑洼洼的街面，拐个弯就到了有财家。有财家房子很新，据说是孩子们打工挣钱翻盖的，正房三间配房三间带过道，黑色大门上镶嵌着八颗威严的铁钉。迎接他的是一阵狗吠，有财出来了，一边踢那条狗，一边把韩有宝让进家里。
“***的个~的，这几年啊，不太平，前几年还发生过土匪抢劫，养条狗也是为了安全。”有财边说边骂。有财老婆早就准备好了菜，一样的，还是炒豆角、炖小鸡，加了一盘豆腐丝拌白菜、一盘切好的五百居香肠。有财老婆说，“二叔，你真有福气，有财听说你来了，好几天都去县城买了香肠！”
韩有宝肚子已经不饿了，但看到爱吃的菜和那两瓶红滴溜酒，还是咽了下口水。这红滴溜酒据说曾经是人民大会堂专供的呢，看看标签，这两瓶酒是89年产的，已经十八年了。“何日再访大名府，滴溜美酒饮三瓶。”现在网络上很火的那个质疑曹操墓的学者这样写道。
“倒三杯、敬三杯、陪三杯”，九杯酒下肚，有财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东家长，西家短，那个老人去世了，谁家儿子娶媳妇了。尽管这些事情有些琐碎，不像两个大老爷们聊天的内容，但韩有宝却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要插上几句话。韩有宝关心的是，自己不在的这些年到底天堂村有了什么变化。
韩有宝十分关心村支书谁当，他认为“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有个好的带头人村子才能搞好，就跟他的公司一样。有财一一跟他道来，老支书杨大拿退下来后，先后换了瘦猴、胖猪、天理、付白、刘盲。这些人中，除了刘盲是年轻小伙子，别的人韩有宝都比较熟悉。
三、藏宝林的秘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老哥两喝了三瓶红滴溜，空酒瓶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两个人的眼睛有点红了，舌头也直了。有财神秘兮兮的凑到韩有宝的耳朵边：“你说的那个秘密我也一直很好奇，多年过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当下两人商定，明天凌晨4点半去藏宝林。
韩有宝一晚上也没睡着，第二天一早他就带上工兵锹跟有财奔赴藏宝林。“你都身家几千万的人了，还惦记那点东西干啥。”有财揶揄韩有宝。“靠，你懂不懂啊，那是我的一个梦想，***的是个粗人，不懂。”韩有宝虽然在单位文质彬彬，但遇到老朋友还是很放肆。
“有财，这地里怎么光秃秃的，以前这儿不是有一个杏树园吗，还有一个苹果园，再往南就是五人合抱粗的大杨树林，遮天蔽日，怎么我看去是片旷野？”韩有宝越看越觉得是不是走错了路。有财笑道：“***的老不回家，都多少年了，瘦猴把苹果园承包给个人被毁了，胖猪把梨园毁了，天理把杏园毁了，付白把大杨树全卖了，刘盲把林地都承包出去了。”
“啊，那些东西可都是老支书杨大拿的心头肉啊。那些果园和林木留着多好啊，既有经济收入还可以保护环境，为啥都毁掉？”韩有宝愤怒了。“你在外边做生意怎么都做傻了，卖东西赚钱快啊，现在谁当官还考虑这么长远呢？当官要是不赚钱儿，不如卖点红薯干儿！”有财洋洋得意，感觉自己终于比韩有宝高明了一次。
“藏宝林在哪儿呢？我感觉走了这么远，怎么还看不到。”韩有宝又开始怀疑了。有财伸出右手指向右前方：“你看，前面就是”。这是东方已经泛白，清楚的看到前方只有一条3米多宽的干涸的小河和几棵歪脖子榆树。孤零零的伫立在旷野中。
韩有宝梦中回来过多少次的那个藏宝林已经不复存在，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旷野和几棵歪脖子榆树，他叹了口气：“有财，那咱们埋东西那地方还能找到吗？”有财再次得意了：“当然能找到啊，那几棵歪脖子榆树中间就是埋东西的地方，我坚决争取才把那块地儿承包下来，种了几棵树当记号。”韩有宝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上学成绩不好，脑子却不笨。
说话间已经到了那几棵树下，有财接过工兵锹小心翼翼的往下挖去。约莫过了一袋烟工夫，有财冲韩有宝招手：“找到了，找到了！”有财小心翼翼的从坑里捧出一个带着泥土清香的药瓶，药瓶是瓷的，上面用了蜡封。“打开吗？”，有财有点犹豫。“当然打开啊，要不我们干吗来了？”韩有宝一把夺过那个药瓶。
韩有宝小心翼翼地揭开蜡封，冲有财招招手，让他来一起见证历史性时刻的到来。只见从瓶子口里慢慢倒出来的有几颗花生仁、杏核、干枣，最后是一个拇指大的玉兔。花生仁和杏核仿佛保持着新鲜的形状，散发出诱人的气息，韩有宝仿佛又闻到了当年快乐的气息。
拇指大的玉兔瞪着红红的双眼，毛发、耳朵都清晰可见，十分的精致，脖子上拴着红色的丝线，好像等待了几百年，终于等到了主人的到来。韩有宝感慨道：“有财啊，真感谢你，这么多年保护他们！”。有财道：“韩有宝***的真没良心，十几年没回家，我以为你早忘了这件事。”韩有宝骂道：“你个兔子，你家盖房子不是我出的钱啊，还有你儿子结婚的钱也是我出的！”
有财毫不客气的揭韩有宝的老底：“有宝，你是惦记这个兔子的主人吧，我早就替你照顾好了。当年蓉儿送你这只兔子我还吃醋呢，我哪点不比你好，个子比你高，力气比你大，你就是会几句诗词把她迷住了。”韩有宝骂道：“你个狗日的，我给你十几万了吧，让你照顾蓉儿，你是不是中饱私囊了。”
说起这只玉兔，那还是很有来历的。兔子背上有瘦金体的蝇头小楷刻成，用放大镜能看到两行字：“天然莹肌秀骨，笑等闲，桃李芳菲。劳梦想，似玉人羞懒，弄粉娙迟。”还有“宣和中秘”的印方。据说此兔是宋代雕刻家方福于宋徽宗赵佶30岁生日那年献礼的作品，那句诗正是风流皇帝赵佶的得意之笔。宋徽宗一见此兔就爱不释手，将之赏给风流才女李师师。后此兔碾转流落到大名府留守梁中书手中，梁中书正是蓉儿的先祖。
这只玉兔蓉儿家世代相传，到蓉儿这里，她们家已经成了世代务农的村民。小时候的韩有宝长的虽然不起眼，但十分有才，过目不忘，出口成章，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村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有点憨厚的小子，但是韩有宝只喜欢聪慧的蓉儿，蓉儿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心地善良，常常把家中的好东西给他吃。
天堂村那时还保留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优良传统，韩有宝虽然学习好，但家庭困难，家里五个哥哥都没老婆呢，谁还敢往他们家嫁。蓉儿是十里八乡出众的女孩儿，到了十几岁就常常有媒婆上门提亲。韩有宝上初中那年，蓉儿拗不过父母，跟堤淤村支书张憨牛的儿子张久贵订了亲。没想到，张久贵却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嗜酒好赌。
韩有宝去镇里的中学上学走的前一天晚上，蓉儿在村东的那篇杨树林约他，偷偷地把这只玉兔交给韩有宝。韩有宝跟自己最铁的哥们有财商量后，决定把这只玉兔和花生仁、杏核、干枣埋在藏宝林中。在他们看来，藏宝林才是他们真正的天堂，炸花生和酒枣、白杏都是蓉儿最喜欢吃的东西。
有财去打工，韩有宝十年寒窗苦终于到了一家食品公司当检验员，没想到工作没几年，食品厂倒闭了，一无所有的韩有宝白手起家，历尽艰辛在省城终于成为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在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中度过了十几年，韩有宝没忘记老家的蓉儿和有财，经常给有财寄钱，并让有财照顾好蓉儿。
捧着手中的玉兔，仿佛天真可爱的蓉儿正在面前，韩有宝轻轻地吟起那首诗：
我是一条河
只为你流淌
滋润你心房
我是一支歌
只为你吟唱
驱走你忧伤
我是一盏灯
只为你点亮
照亮你前方
我是一只鸟
只为你飞翔
带你去天堂
我是一棵树
只为你生长
永远等你在老地方......
四、蓉儿有个酒鬼老公
韩有宝正在忘情的抒发情感，有财捅了他一下：“嗨，一不留神你就开始发骚了，说说下面该怎么办吧。”韩有宝回过神来，我们再合计合计吧。老哥两就在一棵树下席地而坐，一边抽烟一边商量这只兔子的问题。
韩有宝主张把玉兔献给国家，因为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有财则主张把玉兔还给蓉儿，毕竟这是蓉儿的祖传之宝，应该让蓉儿做主。争论的最后，两人决定第二天去见蓉儿，再做定论。
蓉儿已经42岁，她还想记得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吗？韩有宝不知道他们见面会出现什么情况，他设想了无数个场景，究竟哪一个猜测是对的，他也说不准。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起程去天堂村南3公里的堤淤庄，此庄因村边河内淤泥太多升河床高出地面而得名。
蓉儿的家在堤淤庄的最南面，三间瓦房，院外有一条容三轮车通过的小路，路的南侧是一条流淌着绿水的小溪。院子没上锁，院内有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菜地，下面是绿油油的茄子，上面是长长地垂下来的豆角，映在玻璃窗上，别有一番情趣。
门前地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正在玩泥，有财说：“这是他们的傻儿子庆舜。”有财显然对这儿很熟悉，随着他的叫声，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韩有宝的面前。蓉儿疑惑了几秒，认出了韩有宝：“你是宝儿？快屋里坐吧。”
没有激动，没有吃惊，没有泪水，蓉儿安静的请他们坐下，给他们倒水。茶几是用梨木做得，没上漆，擦得很干净。
蓉儿抱歉的说：“家里客人少，没有烟，我去给你买吧。”韩有宝连忙制止：“没事，我有。”一边拿出自己的中华牌香烟，一边掏出一沓人民币递给庆舜。
蓉儿连忙往回推他的手：“你这是干啥哩，俺们不缺钱。”韩有宝说：“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用的，我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过孩子，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蓉儿的傻儿子却不客气，一把从桌子上抢过去：“娘，我去买好吃。”蓉儿一把抢回来：“别人骗了你你都不知道，先放这儿！”
韩有宝这才注意到蓉儿的打扮，蓝裤子、白上衣，梳了一条马尾辫，显出一丝跟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朝气。虽然岁月的沧桑悄悄爬上了蓉儿的额头，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但那浑圆的臀部和胸部却让成熟妇女的风韵显露无疑。
“今天你们可是稀客啊，我们都十几年没见了。我把久贵叫回来，让他招待你们。”蓉儿依稀记得当年那个小个子青涩少年，现在成了粗壮的汉子，梳得发亮的头发和品牌服饰表明，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宝儿了。
有财说：“我给久贵打电话吧，你们先说话。”好韩有宝闻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一个挺着大肚子、满脸络腮胡子的人进屋，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来跟他握手：“哎呀，您就是韩总、韩老板啊，早就听说你哩大名了，今天可要好好喝点！”
韩有宝皱了皱眉，强忍了一下想呕吐的冲动：“兄弟你好，我们过来给你们家添麻烦了啊。”张久贵看到桌子上的人民币，更加激动了：“说啥话哩，你韩老板来我们家那个什么破壁（蓬荜）生辉，俺们三辈子都忘不了！”
张久贵一边说，一边吩咐蓉儿：“你快去村东头哩小卖部割点肉，买点好酒！”蓉儿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悄声对有财和韩有宝说：“他就知道喝酒，我们家一点钱都存不住。”
五、色迷迷的村支书
还不到六点，蓉儿家就挤满了人。听说韩总回家了，天堂村的支书刘盲、堤淤村的支书侯京、村主任邱合，他们小时候的同学傻蛋、二孬、李邨富等等都来了，真是济济一堂啊！
韩有宝也受到这种热烈气氛的影响，跟大家一一打招呼，热情的回答他们的问题。除了村干部，其他人来的时候都带了一瓶白酒，不一会，长条形的餐桌旁就放满了白酒，足足有十几瓶。
左耳跟后面长着一个大瘤子的侯京带头说：“今天韩总来到我们村，我们村真是有光啊，咱们大伙敬他一杯！”刘盲跟着说：“韩总是我们村的骄傲啊，以后咱们村发家致富全靠韩总支持哩！”
大家喝一声好，杯底尽干，酒过三巡，大家开始吆五喝六、划拳行令。只见刘盲一杯接一杯向韩有宝敬酒，看他的体型足有两百多斤，大肚子好像怀胎九月的孕妇。有财悄声对韩有宝说，刘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酒缸，喝酒从来不醉，喝多少也是那股劲，半醉不醉的，回到家就用大马勺从缸里舀凉水喝。
喝到酣处，刘盲色迷迷的让蓉儿过来敬酒。按照这地方的规矩，女人是不上桌的，这么说分明是调戏人家，可是大家慑于村支书的权势，谁也不敢吭声。蓉儿拗不过他，只得用小杯敬了韩有宝和几位村干部。
刘盲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当众搂抱蓉儿：“妹子，来陪哥喝一杯……”韩有宝有些不悦，心想刘盲是个什么东西，平常不定有些什么狼狈之事。
韩有宝大怒，伸手把蓉儿拉到自己身边：“你喝多了，快回家吧！”刘盲确实喝多了，结结巴巴说：“你别走，咱们村的娘们，只要我看上的，都不会逃过我的手心……”
韩有宝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手中的那杯热茶向刘盲脸上泼去。刘盲受此刺激，一下酒醒了一半：“你…你…你…，敢…泼…我？我跺…跺…脚整个村都要颤…三…颤，我要把你…废了！”
酒喝到这儿，已经没法进行了，刘盲被侯京劝走，大家陆续离场。只剩有宝、有财和蓉儿、张久贵。有财对韩有宝说：“你可惹了大祸了，这家伙仗着弟兄六个，在村里欺男霸女，坏事做尽，蓉儿也会跟你受牵连的。”
六、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韩有宝的怒火还未散去：“什么东西，这家伙简直跟流氓地痞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也能当村干部？”
有财说：“以前刘盲是个混混，偷鸡摸狗、强买强卖什么都干，仗着他当村干部积累起来的关系，这家伙祸害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了，摄于他的淫威，一直没人敢举报他。”
蓉儿也劝说韩有宝：“你总也不回老家，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村支书就是村里的土皇帝，谁敢得罪他，他就会找机会给你小鞋穿，我娘家人都生活在天堂村呢，这口气就忍了吧。你可以拍屁股走人，我们可都要生活在这里呢！”
张久贵嘟嘟囔囔的：“多大点事，这也值得发火啊，不就是喝了杯酒，开个玩笑嘛，得罪他们没好果子吃……”
“你们怎么选举这样的人当村干部呢？放着那么多有文化、懂知识、有事业心的退伍兵和年轻人不选，为什么要选他。”韩有宝气狠狠的说。
“你不懂啊，咱们村的村支书是任命的，刘盲有个表哥是县里的干部，人家有根啊。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这次的事估计你还会有麻烦那！”有财善意的提醒道。
带着郁闷，韩有宝在家住了没几天就回省城了。有一天公司开完会凌晨一点多了，他刚想睡觉，手机声响起，一看号码是有财打来的。“你家出大事了，刘盲的大侄子纠集了一伙人酒后把***妈打了，现在住在县医院呢！”有财焦急地说。
韩有宝脑袋翁的一下就大了，果然像有财他们说的一样，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但多年的商海历练使他马上冷静下来，首先让有财去报警，然后跟老婆打了个招呼连夜开车就回天堂村。
有财的儿子糖果在县医院门口等韩有宝，他们两直接上了住院部的二楼。有财在走廊的长椅上，看到韩有宝，一把把他拉住：“你先别着急，***的身体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经过有财的一番介绍，韩有宝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昨天晚上9点多，刘盲的侄子借口韩有宝家里的牛啃了他们家的红薯苗，去家里闹事，要把牛牵走。韩有宝爸爸和妈妈阻止他们，结果被打了，牛还被牵走了。
糖果对韩有宝说：“叔叔，你别惹他们了，这家伙跟黑社会还有联系，咱们还是躲着点好。”韩有宝只感觉气往上冲：“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青天白日下竟然还能容忍这些人胡作非为，打人牵牛竟然还是村干部主使的！不管他有啥关系，我定要讨个公道！”（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