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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之“白舞鞋”

发布时间:2022-10-01 11:45:25

  

  K大的校园在这个深秋的薄暮显得有些凄落。略带寒意的秋风中,隐隐夹杂着落叶枯草衰败的气味,落日的余晖勉强从西边洒下一片黯淡的橘红,给这个有着几十历史的高校,蒙上了一层令人感怀的忧郁。

对于刚进大学不久的冯薇来说,校园里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新鲜。虽然已经入学两三个月了,但今天才是她第一次真正面对这所高等学府。

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呼吸着令人舒怡的新鲜空气,感受着梦想多年的大学校园的气息,这个18岁的女孩蓦地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冯薇顺着小路向南,径直来到了坐落在校园西南边的礼堂。这座礼堂的历史,同学校一样悠久。当年它是那么的风光,如今却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妪,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冯薇是慕名来到这座礼堂的。听高年级的同学说,这座礼堂在二十多年前曾发生过一次大火,将K大著名的校花沈默念烧死在了里面。据说沈默念当年是K大“舞蹈联盟”社团的当家花旦,在每次演出芭蕾舞剧“天鹅湖”时,都毫无争议的饰演公主奥杰塔。

冯薇虽然对芭蕾舞不是很懂,但她有一次在帮着学校整理旧档案时,无意中看到过沈默念当年演出的照片。那是一个漂亮的令人有些窒息的女孩。舞姿优美,充满活力,照片上沈默念的那个“哥朗得让得项日代”(大的撩腿动作)令人惊艳,始终在冯薇的脑海中浮现着。她把那张照片偷偷的藏了起来,夹在了自己的小相册里。

当她距礼堂的大门还有十几米时,看到路边竖着一个白色的牌子,上面用醒目的红色颜料写着四个大字:学生止步。

冯薇愣了一下,不明白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着近在咫尺的礼堂,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继续向前走去。

礼堂破败的大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大锁,四周的窗玻璃像是被人用油漆刷过一样,每一扇都是漆黑如墨。冯薇绕着礼堂转了一圈儿,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但令她感到失望的是,窗户上没有一丝能够让她向里面窥视的空隙。

“你在这儿干什么,没看到那个牌子吗?”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冯薇的背后传了过来。冯薇吓了一跳,浑身激灵一下转过身,看到在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络腮胡子的老人。

“我、我只是随便看看。”望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有些诡异的老头,冯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对方那令人有些心悸的目光中,似乎隐藏着一种她这个年龄读不懂的沧桑。

“你叫什么名字?”老头在看到冯薇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深邃的目光在冯薇的脸上停留了十几秒钟。

“冯、冯薇。”

“这个地方你以后最好不要来了。”

“您、您是……”望着老头那张苍老且略显僵硬的脸,冯薇嗫嚅的问道。

“园丁。”老头的目光终于从冯薇的脸上移开了,用手往西南角指了指说,“我在这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顺便照看这座礼堂。”

“您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了吧。”虽然老头的样子似乎并不很友好,但冯薇还是忍不住问道,“您知道沈默念吗?就是当年被烧死在这个礼堂里的那个跳舞的女孩。”

“不知道。”老头的身子晃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天快黑了,你最好赶快回宿舍。”老头说完,一瘸一拐的向西南角那间砖房走去。

“冯薇,你去哪了?”室友何娟冲走进寝室的冯薇说,“刚才‘斗地主’三缺一,找了你半天。”

“是啊,这天都黑了,不会是跟某个帅哥约会了吧。”一旁的毛倩和张颖也起哄道。

“我去了那个礼堂。”冯薇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同窗说,“就是当年烧死沈默念的那个礼堂。”

“你胆子可够大的。”何娟吃了一惊,而后一脸神秘的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据说那个礼堂闹。”

“不会吧。”毛倩用手捂了一下嘴。

“消息绝对可靠。”何娟一脸的神秘,咽了口唾沫说,“据一位资深学长说,自从沈默念当年被烧死后,每隔三年就会有一名女生死在那个礼堂里。而且,每个死的女生,脚上都会穿着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

“真的假的,你可别在这儿妖言惑众,我幼小的心灵可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听了何娟的话,毛倩的小脸都吓白了。

“你们信不信。”何娟看了一眼毛倩说,“据说每到午夜,礼堂里就会传出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有人还曾看到在礼堂的舞台上,有一个女孩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三年前,一名叫吴芳的女生就死在了那个礼堂里,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脚上就穿着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而今年正好是第三年。”何娟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你的意思是,今年又该有人死在那个礼堂里了?”毛倩猛的打了个哆嗦。

“礼堂发生大火的时间是1982年,而自从沈默念被烧死后,学校已经陆续有8名女生死在了那个礼堂。”何娟接着说道,“每隔三年一个,8个正好是24年。而今年是2009年,你们说,今年会不会再次有人死在那里?”

“可沈默念那么漂亮,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啊!”冯薇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本小相册打开,“你们看,她是不是很美?”

“你在哪儿搞到的?”何娟拿过相册,毛倩和张颖也把头凑了过来。

“上次在整理旧档案时,我看这张照片很漂亮,就偷偷拿回来了。”

“你最好还是还回去,或者处理掉。”何娟看着照片,一脸严肃的说,“我觉得你留着这张照片不吉利。”

“我觉得没什么。”张颖在一旁说道,“不过一张照片而已,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迷信。”

毛倩拿过相册,指着旁边的一张照片说:“冯薇,这张是你们家的全家福吧。”

“嗯,是的。”冯薇看了一眼说,“是我来学校之前照的。”

“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何娟看着照片说,“别人都说女孩像爸爸,看来也不尽然呀。”

“那这张照片怎么办?”冯薇把沈默念的那张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拿在手里凝视着,“何娟,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没底了。”

“你要是觉得不吉利,送给我好了。”张颖在一旁把手伸了过来。

冯薇急忙把照片紧紧握在手里,看了一眼张颖说:“我、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午夜,校园里一片沉寂。昏暝的月光惨淡的照在校园的小路上,风掠过树梢,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一些枯黄的落叶,在暗夜里如一只只黑色的蝙蝠随风飞舞。校园西南边的礼堂附近,出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

冯薇手里紧紧捏着沈默念的照片,又看了一眼路边牌子上的那四个模糊不清的字,缓缓的向礼堂走去。

礼堂的大门虚掩着,从里面隐隐传出欢快的音乐声。冯薇深深的吸了口气,侧身走了进去。

舞台上的灯光很暗,隐隐能看到一个女孩身穿白色的芭蕾舞裙,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舞姿轻盈曼妙,令人赏心悦目,冯薇禁不住被强烈的吸引了,慢慢的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当冯薇走到座位的第一排时,看到女孩的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

“沈默念!”冯薇心头一紧,急忙拿起照片对照了一下,不错,台上跳舞的女孩,正是传说中的沈默念。

冯薇战战兢兢的选个位子坐了下来。这时,她突然发现,在隔着两个椅子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人。冯薇仔细辨认了一下,终于认出来了,正是之前她见到的那个自称是园丁的老头。

音乐在继续,台上的舞者依然随着乐曲,欢快的舞动着身体。这时,冯薇听到了一阵唏嘘之声。她侧头看去,只见老头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那一颗颗粘附在络腮胡子上的泪珠,在昏暗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

当冯薇的视线再次转向舞台时,她吃惊的发现,台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的样子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来是个女孩。

“振平,把舞鞋拿过来,她要跳黑天鹅。”沈默念冲台下的老头说道。

老头站起身,绕到台前,将手里的一双白色的舞鞋放在了台边。

“穿上吧,我们一起跳。”沈默念拿起鞋子,递给了那个女孩。

“可、可我不会跳呀。”女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怯懦。

“没关系,我带着你跳。”沈默念轻灵的身姿在台上旋转了一下。

舞曲再次响起,两个女孩在台上舞动了起来。正当冯薇对眼前的这一切疑惑之时,舞台上的灯光突然熄灭了,整个礼堂陷入了一片黑暗。

静,死一般的静。冯薇觉得四周静得古怪,台上的舞者和离自己不远的老头,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令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弥漫在四周的黑暗,让冯薇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她小心翼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试图摸索着向外走。而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团耀眼的火光,那个跳黑天鹅的女孩,浑身腾起了一团炽烈的火焰,随着女孩身体不断的在台上挣扎,惨叫声也如利剑般向冯薇刺来。

“冯薇,救我!”女孩挣扎着向冯薇伸出了手。

“啊!”冯薇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令她顷刻间花容失色。

“张颖,我、我怎么救你呀!”冯薇哭着冲张颖喊道,此刻的她早已吓得魂飞天外、不知所措了。

“冯薇,救救我!”张颖在台上再次向冯薇呼救,并且摇晃着向台下跑来。

“别、别过来!”冯薇两手撑着地,身子向后拼命的挪动着。但无论她怎么喊,张颖还是踉跄着冲着她冲了过来。

“不!”冯薇尖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剧烈的心跳声近在耳边。

冯薇坐在床上大口喘了一会儿,才觉得心绪平静了一些,但方才梦中的那一幕,却始终在她的脑际中萦绕。

冯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此刻是凌晨的一点十五分。她下意识的向张颖的铺位看去。

张颖的铺位是空的,人不知去了哪里。这一发现让冯薇的心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醒醒,都醒醒。”冯薇打开了寝室的灯,把正在睡梦中的何娟和毛倩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冯薇,这大半夜的,你诈尸啊!”何娟没好气的揉了揉眼睛。

“张颖不见了。”冯薇哆嗦着说,“现在是半夜一点多,她能去哪呢?”

“是吗?”何娟看了一眼张颖的床,想了一下说,“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吧,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你现在去卫生间看看,我保证她一定在那里蹲着呢。”

“那、那好,我去看看。”冯薇看了一眼毛倩,毛倩缩着脖摇了摇头。

“好吧,我自己去。”冯薇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出了寝室。

走廊的灯光昏暗,卫生间在长长的走廊西头。由于刚才梦中的那一幕,冯薇现在还惊魂未定。看着幽幽的走廊尽头,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阒寂的走廊里空旷的回响,冯薇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身心俱疲而又无奈的向卫生间走去。

当冯薇谨慎的检查完卫生间后,她的精神比刚才更加紧张了。

“张颖不在卫生间。”冯薇走进寝室,一脸的惊恐。

“那她会去哪儿?”何娟皱了皱眉,“这大半夜的,莫非……”何娟说到这儿,给冯薇和毛倩递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看到何娟脸上的表情,冯薇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走到自己的床边。

“沈默念的那张照片不见了!”冯薇指着相册里的一个空白处,紧张的看着何娟和毛倩。

“你再找找。”何娟从上铺下来,拿过冯薇的相册翻了一遍,果然找不到沈默念那张照片了。

“一定是张颖拿着沈默念的照片去礼堂了。”

毛倩的这句话,无疑在寝室里投下了一颗炸弹,冯薇和何娟的身子登时僵在了那里。

“必须去找她。”冯薇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咬了咬嘴唇,看着何娟和毛倩说,“不管以前的传说是否属实,至少张颖的离开和照片的消失,绝对是不正常的,万一她真的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嗯,那好吧,我跟你去。”何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呢毛倩?”冯薇把目光转向毛倩。

“我……”毛倩一脸的惶遽,目光在冯薇和何娟的脸上来回游移着。

“算了,你留在寝室吧。”冯薇看出了毛倩心里的畏惧,索性说道,“我和何娟去找张颖,有什么事用手机随时联系。”

毛倩点了点头,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确定不去?”何娟乜斜了毛倩一眼说,“胆小鬼,我劝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不然你一个人在寝室,万一沈默念进来,我看你怎么办。”

“啊!何娟你……”毛倩吓得小脸煞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好了何娟,别吓唬她了。”冯薇穿好衣服,拿起抽屉里的小手电筒说道,“咱赶快走吧,希望张颖别出什么事。”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冯薇和何娟刚走出寝室,毛倩突然在后面说道,“我、我不是胆小鬼。”

冯薇和何娟扭回头,看到毛倩小鼻子头上一层冷汗,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你在哪弄的这玩意儿?”何娟被毛倩的样子逗乐了。

“我哥给我的。”毛倩哆嗦着手说,“说要是遇到歹徒,就用刀子扎他。”

“好了好了,你要是跟我们去,就赶快穿上衣服。”冯薇催促道。

月色凄迷,萧瑟的秋风中现出三个瘦小的身影。

冯薇、何娟和毛倩站在那块“学生止步”的牌子旁,三个人挤在一起,同时向礼堂的方向看去。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冯薇揉了揉眼睛说,“咱不能光在这儿站着,必须过去。”

于是,冯薇在前,毛倩在中间,何娟断后,三个女孩手拉手向礼堂走去。

当走到礼堂的大门口时,冯薇发现,大门依旧被那把生了锈的大锁锁着。

“门锁着,张颖不可能在里面。”毛倩拽了一下冯薇的胳膊说,“咱、咱回去吧,说不定这会儿张颖已经回寝室了。”

“不行,既然来了,就必须弄清楚张颖究竟在不在里面。”冯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有些底气不足,她看了一眼何娟说,“何娟,你说呢?”

“那、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何娟时不时的往身后看着,精神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三个女孩手拉手绕着礼堂慢慢的走着。冯薇的小手电筒在黑暗中晃动着那点可怜的光,给女孩们指引着路。

“快看那扇窗户!”冯薇把手电筒对准了前面不远的地方。何娟和毛倩顺着微弱的灯光看去,只见有一扇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

“过去看看。”何娟这时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用手捅了一下冯薇的后背说道。

当三个人来到那扇窗户前时,看到窗户果然是虚掩着的。

冯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何娟和毛倩,何娟冲她点了点头,窗户被冯薇小心的打开了。

当窗户打开之后,冯薇闻到了一股因潮湿而散发出的霉味,她用手捂了一下鼻子,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样冯薇,看到张颖了吗?”毛倩在后面轻声的问道。

“等一下我看看。”冯薇把手电筒伸进了黑糊糊的窗户里。

手电筒的灯光在礼堂里像鬼火般来回移动着,所到之处,皆是被大火烧焦了的座椅和残梁断瓦。冯薇照了半天,也没见到张颖的影子。

“没找到,估计不在这里。”冯薇收回手电筒,回头向身后的两位汇报了一下情况。

“我早就觉得张颖不会来这儿。”毛倩似乎来了点精神,拽了一下冯薇的衣袖说,“咱还是赶快回去吧,说不定张颖这会儿正找咱们呢。”

“是啊冯薇,回去吧。”何娟此时显然对毛倩的建议有着强烈的认同感。

“那好吧。”冯薇点了点头。当三个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从礼堂里传出了一种轻微的声响。若在白天,这声音也许不为人知,但在这阒寂的深夜,却显得异常清晰。

“你们听到了吗?里面有动静。”冯薇的身子站住了,看了看何娟和毛倩。

很显然,从脸上的表情来看,那两位也听到了。

“像是脚步声。”何娟屏住呼吸又听了听,然后压低声音说,“很有节奏,像是……像是在跳舞。”

“啊!”毛倩捂着嘴,极力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惊恐,瞪着眼睛看着冯薇和何娟。

“管不了那么多了。”冯薇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突然转身重新打开了窗户,同时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去!

随着冯薇的手电筒照射进礼堂,刚才的声音倏地戛然而止,整个礼堂内又重新恢复了死寂。

“张颖,你在里面吗?”冯薇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突然冲着礼堂里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叫无异于一颗炸雷,空旷的礼堂里顿时浮荡起巨大的回声。毛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随着冯薇喊声的渐弱,三个人同时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异常沉闷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装着重物的破麻袋被人扔在了地上发出的动静。冯薇把手电筒的光线投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同时顺着灯光向里面看去。

只见在黑魆魆的舞台下方,一个黑影正俯卧在冰冷的地板上。冯薇这回看清了,那分明是一个人,而在这个人的脚上,穿着一双醒目的白舞鞋!

冯薇的身子突然向后倒去,何娟在后面急忙扶住了她。

“什么情况?”何娟一脸的紧张,从嘴里喷出的热气扑到了冯薇的脸上。

“是、是张颖。”冯薇哆嗦着说,“她脚上还穿着一双白舞鞋。”

当冯薇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在三个人之间凝固了有两秒钟。

“快跑!”何娟突然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大喊了一声,同时左手拉起毛倩,右手拽住冯薇,三个人拼命的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在三个女孩报案之后,警笛凄厉的叫声很快便出现在了学校的附近。

警方调查了案发时出现在现场的三个女孩,但并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性的情况。三天后,警方作出了最终的死亡鉴定,认定死者张颖是失足从舞台上跌落,头部因受到猛烈撞击,引起颅内大出血而导致死亡。至于死者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跑到一个废弃的礼堂,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

张颖的死,证明了那个传言的真实性。看着张颖空荡荡的床铺,屋子里的三个女孩都沉默不语。冯薇对此次事件更是惊惧不已,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诡异的事件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她拿起电话。

“妈,是我,小薇。”冯薇来到走廊里,拨通了妈妈的手机。

“小薇,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妈妈楚佩莹慈爱的声音。

“您以前也是K大毕业的,您知道一个叫沈默念的女孩吗?”

“知道,怎么了?”楚佩莹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您知道礼堂发生大火的事情吗?”

“是的,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究竟想说什么小薇?”楚佩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

冯薇把之前听到的传言和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妈妈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妈,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魂吗?”

“别听那些传言,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呀。”楚佩莹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

“您说话呀妈。”冯薇催促道。

“小薇呀,不管有没有鬼,你要记住一句话,以后不要再去那个礼堂了。”楚佩莹的口气很强硬。

“为什么?”冯薇不解的问,“既然您说没有鬼,那为什么不能去,张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在那里,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楚佩莹在电话里厉声说道,“过两天我正好去你们学校的那个城市出差,到时候我顺便去看看你,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再去那个礼堂了。”楚佩莹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冯薇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冯薇再次来到了礼堂。她这次来并不是想进礼堂,而是要找那个古怪的园丁老头。

因为在张颖死的那一天,她做的那个梦太过真实了。她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颖的死,跟自己是有关系的。如果自己不把沈默念的那张照片偷出来,如果自己不去那个礼堂,如果自己不做那个梦,也许张颖就不会死。

她要解开这个谜,无论结果怎样,她都希望能给死去的张颖一个交待。想起前两天张颖的父母来学校时的情景,想起老人痛不欲生的样子,冯薇脚步坚定的向老头的房子走去。

“我知道你迟早还会来找我的。”老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冯薇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冯薇有些紧张的看着老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说,“张颖是我的同学,我来你这里,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老头冷笑了一声说,“学校明令禁止学生不能来这里,可就是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同学不听,怪只能怪他们自己。”

“你说的不对。”冯薇说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然张颖怎么会半夜三更无缘无故的跑到礼堂?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

老头看了冯薇一眼,站起身走到一张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冯薇的面前说:“孩子,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冯薇疑惑的接过照片,当她的目光投向照片上时,禁不住大吃一惊。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非常漂亮。身上穿着洁白的芭蕾舞裙,正做着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让冯薇吃惊的并不是女孩穿着和沈默念一样的服装,而是女孩的那张脸。

“这、这是谁?”冯薇仰起脸看着老头。

“她叫楚佩莹。”老头坐下来看着冯薇说,“你认识她吗?”

“啊!”冯薇惊呼了一声,“是我妈妈。”

“果然不错。”老头有些动容的看着冯薇说,“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非常的眼熟,可我真的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巧合,你居然是楚佩莹的女儿。”

“你、你怎么会有我妈妈的照片?”冯薇大惑不解,将妈妈年轻时的照片紧紧的捏在手里。

听了冯薇的话,老头突然热泪盈眶,脸上的皱纹也随着他的凝噎而变得更加深刻了。

“既然你是楚佩莹的女儿,那么,你就有理由知道二十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老头长长的喟叹了一声,缓缓的说道,“二十七年前,也就是1982年,沈默念,你妈妈,我,都是学校‘舞蹈联盟’的成员。当时沈默念是联盟里的台柱子,而你妈妈,虽然在任何方面都很优秀,但跟沈默念比起来,总觉得少点什么。

“当时在学校演出‘天鹅湖’时,沈默念饰演公主奥杰塔,我饰演王子齐格弗里德,而你妈妈饰演巴特巴特的女儿奥吉莉亚,也就是黑天鹅。对于每次都是这样的安排,你妈妈心里非常的不服气,但却也没什么办法。”

老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冯薇,然后低下头说道:“说来惭愧,当时我正疯狂的追求着沈默念,而沈默念却另有所爱。

“发生大火的那天,正好是我们排练的时间。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妈妈并没有参加排练。在更衣室换完服装出来的时候,沈默念说她的舞蹈鞋不见了。那双鞋是沈默念专门找厂家定做的,价格不菲,而且非常适合沈默念脚型。由于几天后就要演出了,所以沈默念非常的着急,可当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临时找了一双鞋代替。

“但是在排练的过程中,由于舞蹈鞋的缘故,沈默念在做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时崴了脚,排练只好临时取消了。在休息室里,我看到沈默念的脚肿的很高,于是我就回去拿冰块。当我返回的时候,礼堂已经着起了大火。

“当我冲进去想救沈默念时,不幸被一个房梁砸断了腿,我不得已从里面爬了出来。当消防队赶到,将大火扑灭时,沈默念已经被烧死在了里面。

“从此之后,每到午夜,礼堂里就会传来柴可夫斯基的乐曲,我知道那是沈默念阴魂不散的缘故,但我对此却无能为力。”

老头说完,表情古怪的看着冯薇接着说道:“沈默念认为这一切都是你妈妈干的。”

“太离奇了吧。”冯薇听完老头的话之后,禁不止吸了口冷气,“你说的这都是真的?可我绝不相信我妈妈会干出这样的事。”

“好了孩子,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妈妈所为,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老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沈默念之所以阴魂不散,我想她无非是想要找到她的那双白色的舞蹈鞋而已,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问问你妈妈。”

“问她什么?”

“问问她,沈默念的那双鞋是不是在她那里。”老头盯着冯薇,突然压低声音说,“孩子,今晚礼堂上演天鹅湖,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欣赏一下?”

“啊?!”冯薇看了看一脸诡异的老头,迟疑了半晌,“那沈默念不会找我的麻烦吧,我妈妈她……”

“不会的。”老头额头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敢不敢去?”

“敢,有什么不敢?”冯薇鼓足勇气说道。

“那好,午夜零点,我在礼堂门口等你。”老头干笑了两声,目送冯薇纤瘦的身影出门而去。

怀着复杂的心情,冯薇于午夜零点准时出现在了礼堂的门口。

“来吧孩子。”老头为冯薇打开了门,“演出就要开始了。”

冯薇同老头一起坐在了第一排,怀着忐忑的心情,在黑暗中等待着沈默念的出现。

几分钟过后,舞台上突然亮起了灯光,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舞蹈裙出现在了台上,而随着乐曲的缓缓响起,女孩轻盈的身姿,如一只美丽的天鹅,在舞台上旋转起来。

“上来吧楚佩莹,我需要一个黑天鹅给我配舞。”沈默念跳着跳着,突然冲台下的冯薇说道,“不要嫉妒我,你永远只能跳黑天鹅,不是吗?”沈默念说完,格格的笑了起来。

沈默念的这番话,彻底打破了她在冯薇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她怎么这样说话?”冯薇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头说,“难道我妈妈只配跳黑天鹅吗?她有什么好,我觉得她跳得也不怎么样。”

“是吗,要不要上来试试?”沈默念似乎听到了冯薇的话,突然站在台上不动了,冲老头说道,“振平,给她一双鞋,让她上来和我一起跳。”

“别、不用了吧。”老头身子一振,但并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沈默念把声调提高了一个八度,冲着老头喊道,“快把鞋给她!”

“把鞋给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冯薇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从老头怀里拽过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

“不、孩子!”老头想阻止,但鞋已经被冯薇拿到了手里。

“好,那就让我们来比试一下吧!”沈默念笑着说道,“楚佩莹,我早就说过,以你的资质,永远只能跳配角。”

看着沈默念脸上得意的表情,冯薇穿好鞋,撅着小嘴向舞台上走去。

“小薇,不要上去!”就在冯薇将要登上舞台的那一刹那,突然听到从礼堂的门口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她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一齐向这边跑来。

“沈默念,这件事跟孩子没关系,跟佩莹也没关系。”冯薇的爸爸冲到台前,抬起头说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这是你的那双鞋,现在我还给你。”

冯薇的爸爸说完,将手里的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放在了台上

“当年是我把你的鞋拿走的。”冯薇的爸爸铁青着脸说道,“沈默念,你太高傲,太自负,也过于刻薄。佩莹从来也没有跟你争过主角,而你则永远视她为眼中钉。我因为看不惯你的孤傲,所以拿走了你的舞鞋。我就是要看看,你没有了这双鞋,你还是不是那只美丽的白天鹅。”

“浩年,没想到竟然是你干的。”沈默念尖叫了一声,“当年我那么的爱你,可你却不接受,我究竟在什么地方不如楚佩莹?我比她漂亮,比她有天赋……”

“但你却没有佩莹善良!”冯浩年突然打断了沈默念的话,“为了你的这双鞋,你阴魂不散的害死了那么多年轻的女孩,现在鞋就在这里,你穿上它走吧,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浩年,你不能这么对我。”沈默念突然哭了起来,泪眼婆娑的望着冯浩年说道,“即便我有千错万错,可我毕竟被你们放火烧死了,难道我真的就那么该死吗?”

“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是佩莹放的火,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冯浩年长叹了口气说,“其实,那场大火纯属一次意外。发生大火那天,佩莹由于发烧没有去排练。而我在进入礼堂的更衣室,拿走你的芭蕾舞鞋后,看到几个维修电路的工人正在一堆废旧的幕布前抽烟。大火就是因工人的烟头引起的,这一点在后来是经过消防和公安部门证实的,那几个工人也主动承认了。”

“不,这不是真的,是楚佩莹偷走了我的鞋,也是她放的火。”沈默念歇斯底里的冲着冯浩年喊叫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冯浩年并不理会沈默念,而是平静的走到台上,拿起那双白色的舞蹈鞋来到沈默念的面前说,“穿上它,我陪你跳一曲如何?”

“浩年,你真的愿意和我跳舞?”沈默念激动的说,“你从来不愿和我跳舞的。”

“这次不同,我愿意陪你跳这最后的一支舞。”

沈默念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脚,冯浩年为她穿上了白色的舞蹈鞋。

“浩年,你不能这样!”楚佩莹在台下突然大喊起来,“浩年,你快下来,求求你,快下来!”

“佩莹,我必须为我所犯下的错赎罪。”冯浩年说完,把目光转向了冯薇,目光中流露着无限的慈爱。

就在这时,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悠扬的乐曲声,而与此同时,冯浩年已经带着沈默念,在台上旋转了起来。

“浩年,求你,快下来!”此刻的楚佩莹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浑身颤抖的紧紧搂着冯薇。

就在冯薇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时,灯光突然熄灭了,顷刻间,整个礼堂被黑暗所吞没,但乐曲却依旧继续着。

就在冯薇惶惑之时,舞台上突然腾起两团耀眼的火光,沈默念和自己的爸爸冯浩年,浑身被熊熊的火焰所笼罩。在炽热的火光中,两个人仍旧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爸爸!”冯薇尖叫了一声,就准备往台上冲。而就在这时,火光突然熄灭了,而灯光又再次亮了起来。

台下的三个人同时向舞台上看去,只见在舞台的中央,摆着一双白色的舞蹈鞋,而沈默念和冯浩年,已经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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