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墨
原本老墨是我生命中没有交集的女人,阴差阳错,我把自己折腾成了她的室友,她也成了我有生以来见识到的最有趣的女人。
最有趣的女人,是我和老柴对老墨一致的评价,内心深处我们其实是想给她冠以“最奇葩”的称号,但是出于同居数月的深厚情谊以及老墨不辞辛劳为我们做的那些银耳粥和炒面,我打消了这个真实的念头。
简单地说,老墨这个人就像她的姓氏“黑土”一般,肥沃的大地上生长着各种有滋有味的故事,加之她那两瓣弧度美丽的资深培训师的嘴唇,故事们都能勾起人无限遐想,一条鲜鱼似的灵活的蹦跶在别人的脑海。
老墨出生在秦皇岛一个比较贫寒的家庭,北方重男轻女的观念使她在家中显得有些多余,念书是因为成绩优异所以老师去家里替她求情才念完的,父亲过世很早,长大后母亲差点把她嫁给一个邻村的男人,以此换取弟弟娶媳妇儿的本钱,老墨的确是个美人儿胚子,因此我们的老墨逃出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家庭。“逃亡”的那些年里,老墨和一个有钱的男人谈恋爱,男人长些年岁,正好填补老墨父亲的缺失。老墨说,那段感情终止于一场浪漫,男人开着车抱着一大捆玫瑰出现在办公楼下面,办公室的女人们骚动起来,亢奋地议论女主角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位,当老墨的名字被那男人喊出来的时候,没被喊到的那些,羡慕嫉妒恨自然不言而喻。90年代初,十几二十岁的老墨被这举动吓得不轻,老墨说,“我以为他是个神经病,楼都没敢下,他再来找我,我也没搭理他,就是这样游戏就结束了,后来才发现我TM那时候是个真傻逼,等到后悔了的时候再遇见他,故意摆弄些撩人的姿势,可是人家对我实在是太客气。”正是因为前者的客气,才轮得上后来的老张。
老张是个大男子主义气息薄弱的北方男人,这一点也是我和老柴通过他俩的通话得出的一致结论,他俩的通话老墨十句有九句的内容是这样的——你TMD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你TMD是男人么?更有趣的是,老墨大着肚子端着一盆水追着老张边跑边骂,热心的邻居们看得心惊胆战,又接着一群人在老墨后边追喊,生怕老墨流了产。这种富有战争气息的婚姻仿佛离不开老墨意义重大的结婚纪念日,2001年9月11日,没错,就是美国五角大楼被恐怖分子轰炸的那天,老墨和老张领完结婚证出来听到的第一条消息便是“911事件”。老墨说,我的结婚纪念日总有那么一大拨人在缅怀911事件中逝去的亡灵,当然这种对于历史事件的严肃以及对待恐怖分子的警惕就像极了老墨和她婆婆之间的战争,这种普遍性的事件在此我就不过多描述了。
老墨的出生和所有经历都将她磨练成了一个心理素质极强的女人。来来去去的室友当中,老墨遭受了另一位奇葩。奇葩室友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条纯白的睡裙以及一种夜晚灭灯后耷着拖鞋在室内游荡的习惯。老墨曾经还有一位喜欢磨藏刀的室友,穿正装,配运动鞋,背电脑包,吃东西之前数一遍,吃之后再数一遍,核对无误,方能上锁。老墨那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TMD你是怕我吃了你的东西吗?我TM是那种人吗?就算我吃了,你TM能拿我怎样?”那女子自然是招架不住老墨,不久之后也就辞职走了。总之在老墨的口中,她所经历的均是一些奇葩的室友,我和老柴一致很好奇将来她会如何向别人讲述我们俩这种过客。
终于,老墨搬离了那屋子奔向了她的情儿。我也再也没听见她讲的新的故事,听她撒娇要我陪她去吃饺子、吃她的粥和炒面、以及看她赤条条的站在那儿称体重了。
老墨成了我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