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殇
08年,我大二,安然你说:“以彤,让我宠你吧。”我没回应你。
09年,在杭州,青石板上你望见我,你说:“以彤,让我爱你好吗?”我沉默不语。
10年,我穷游去了乌镇,船坞里,你拉住我的手,你问我:“苏以彤,为什么?”我垂下头,抿着唇。好一会儿,你才放开我,转身就走。
晚上,你在乌镇某间小酒吧喝醉了,你打我电话,你喊我:“苏以彤,苏以彤……”我在听着。你继续说:“苏以彤,为什么?三年了,为什么?你的心再怎么坚硬也该被我磨软了……苏以彤……难不成我真的爱错了人?你说话,以彤你说话,你告诉我……”然后,电话那头的你,声音开始哽咽……我开始说:“安然,你喝醉了。”“苏以彤,我没醉!醉的是你!爱你好累。明明能看见你,却不能抱着你,明明你就在眼前,却又像是很遥远……苏以彤,你好狠……”我握着电话,不知所措。安然,我只怕我还不够狠,三年,竟没让你放开我……
电话里你仍在不停的喊我,突然间,你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喊我:“姑娘,这位先生喝多了,你是他女朋友吧?过来带走他吧……我们要打烊了。”听完,我就挂了电话,关了灯,躺床上睡觉了。
安然,我不能再心软了。我不爱你,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爱你,你明白的。我知道,乌镇的人都很淳朴……
次日,你站在我门外,堵住我,第一次,我从你眼里看见了怒火。忽然你吻我,我掴了你一巴掌,你笑。笑过了你说:“苏以彤,好样的,不愧是我安然爱的女人。”我冷冷的说:“安然,你忘记醒酒了。”我没看着你。你突然抓紧我的手,把我逼到墙上,你嘶吼:“苏以彤,你他妈够了。我安然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从现在开始,我他妈不爱你!你苏以彤我他妈不稀罕了!””然后你放开我,看了我最后一眼,你的脸上有我捉摸不透的痛。
此后连续四年,我们没再相见。
这场爱,开始的匆匆,结束的也匆匆,如此甚好,现世安稳。
苏以彤·安然·过去三年。
07年九月初,广州火车站。雨天。我拉着行李箱,背着包,在肯德基门前遇见安然。他拿着一把格子伞,递给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女生,那女生板着脸一把拍掉雨伞,语气不屑的说:“安然你是不是傻啊?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分手了,知道吗?分手了我们!”他默默的弯腰捡起雨伞,然后再次递给那女生。接着又是一阵嘲讽。安然缓缓开口说:“茜,下雨,会淋湿,你拿着。”这时候,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那个叫茜的女生高兴的过去抱住他,冲着安然喊道:“不要。看到了吧?这是我男朋友,林乔。”然后,茜再一次蔑视了安然一眼,抱着他男朋友就走远了。从头到尾,安然就说了一句话。我吸吸鼻子,觉得眼前这男生很可怜,所以我走了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兄弟,天下女人大把多啦!这种女的不要也罢!你看看一个小小火车站放眼望,都是女的。”我边说边示意安然朝四周望望。接着安然望望,再望望,说:“这些女的,年纪都太大了。”
……
我笑笑,心想:我指的是女的,谁管你年纪……
过了一会儿,雨还在下。安然问我:“你去哪儿?有伞吗?”
“广州大学。没伞。”
“广大啊,师妹啊。看样子雨要下一整天了。师哥撑你过去吧。”
“哇!那么巧啊!不用啦……师哥把伞给我就好啦。我自己过去……”
“呃……我只有一把伞……”
“……”
“没事,我也要回学校了。一起吧。”
“……”
然后,安然就这样成了第一个认识的我,欢迎我到广大的师兄。
由于我亲眼看见过他的悲惨人生,借此他常时不时来找我封口,他还对此给了我个吓人的理由“关爱师妹”。
两个月,安然连着暗恋了四个女生,无果。我成了安然告白破裂后的最佳好友。
一天晚上,在广大的草地上,安然和我坐着吹着风,安然问:“苏以彤,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愣愣,答道:“就那样啊。一脸蠢样。”然后我赶紧的护住我头,往往我嘲讽他,他就会使劲揉我头发。隔几秒,安然没动手,不打算动手。我忍不住再次嘲讽他:“哟!这次哪个师姐又破碎了你弱小的心啊?”安然不打算理我。我用肩膀撞他,他看着我,第一次,我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用手打他肩膀,笑他是不是心碎了人也傻掉了?安然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幽幽的说:“苏以彤,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我的心…这里…你看不懂吗?”我没说话。安然抓着我的手不放开,继续说:“苏以彤,我……我的失恋都是假的。长那么大了,我没爱过谁。小茜……是她追的我,也是她甩的我,我没爱过她,只是不忍心伤她。”我抿着唇,不想说话。安然,你宁伤自己也不想在别人心里留道疤,但是,爱情的伤疤不是你亲手划在爱你的人心里的,那是岁月对她们爱你而索求的代价。许久,你问我:“以彤,你可以爱我吗?”我慢慢抽回手,站起身,转身走回宿舍。
故事的后来,安然一直在等我,等我爱他。
苏以彤·人生
我叫苏以彤。出生在南方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我的父亲是一名郎中,母亲是小学老师。最开始的五年,我都是一个人,五年后,我有了个妹妹。我父母亲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家里无其他人,妹妹自然交由我照料。
我喜欢我妹妹,在我母亲怀里看见她第一眼以后,我就央求我母亲让我抱她,我母亲很高兴,我看着我妹妹时幼小的心里荡漾着一种别样的感情,那时的我不懂该管那种情愫称为什么。平日里抱着她看着她我会想要亲吻她,不是亲脸,而是亲她的唇。我曾当着我母亲的面这样做过,然,我母亲却笑的一脸欢喜。而后,那种情愫在日益久远的时间里被放纵滋养,越来越让我不知所措。直到我十五岁那年……
那一年,我妹妹十岁,活泼可爱,喜笑,略微顽皮。有天,天尤其蓝,中午时分抬头看,一望无云,我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但那天的小镇不同寻常,安静的骇人。我走在路上,走过闹市,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心开始莫名的慌。我加快脚步回到家,一进门就喊我妹妹的名字,但是没人应我,我往屋里走去,像做贼一样,东瞧瞧西望望,突然一块黑布捂住了我的口鼻,然后我昏了过去。
待我醒来,坐在地上,手脚被捆绑着,我看见我妹妹同样的手脚被捆绑着,然她侧躺在我面前,距离我十几步之远,她并没有醒过来,围绕在她身边有三个中年男人,一个络腮胡子,一个长脸,一个秃头,长脸的高,秃头的肥。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们正在经历类似于书上写的“绑架”事件,当我正在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时候,长脸的男人对着络腮胡子说:“大哥,再不下手,可就来不及了。”络腮胡子瞪了他一眼不说话,长脸的瘪瘪嘴,开始向秃头使眼色暗示他劝劝络腮胡子,秃头开始说话:“大……大哥,赶紧把这哥给做了,还有下一个等着呢。”兴许是听到还有下一个,络腮胡子站了起来,跟长脸和秃头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秃头一把抱起我妹妹,他们三个人带着我妹妹准备远走,我开始感到一种很庞大的害怕和一种很巨大的不安,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央求他们放过我妹妹,要带走就带我走吧,我不停的央求只换来长脸转身骂我一句:“你他妈还没你妹妹漂亮。带你走值个屁钱!”我开始不停的哭,不停地哭。
时间过了很久,我父母回来了,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停的哭着说:“小妹,小妹她……她被人带走了。”我父母不停地要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们听懂以后,我母亲立马晕了过去,住进医院,一住住了四个月。四个月来,十五岁的我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我家的状况,该是兵荒马乱还是溃不成军?又或者能说那不是一个家吗?四个月,时间太漫长。我父亲一刻没有停止过找寻我的妹妹,他的双鬓在四个月内由黑转白。但是幸运的是,四个月后,我妹妹回来了。
只是……她变了。
她回来那天,我父母早早赶去警局接她,我守在家,内心的狂喜被灌满了焦灼,那时一种十五岁的我无法用词语去形容的感受,只是明白,第一次看见她时有过的情愫此时莫名膨胀,膨胀的那般庞大 ,像是一不小心就会从我的七窍中喷涌而出。就这样等着,焦灼而狂喜的……很久,屋外头传来突突的车声,该不会是……我提步就往外跑。跑到屋外,我看见了我的母亲,我的父亲,还有……还有我失散多天的,我的妹妹。不过四个月,她瘦了,所幸没多大变化,至少没变成残破不堪的模样,看到这里,我从眼里呼出一口气,内心悄声说:她还好。只是,当我看着她的脸,由远及近的,她的脸……她的脸,在我看来竟有着一种成熟女人的妩媚。那时的我认为是我想多了,怎么可能呢?我看见她笑着,她喊我:“姐。”我就哭了。
妹妹回来后,我不成家的家总算可以算是一个家了,至少在那一天,我是这样认为的。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遭受了点小挫折,没料到这会成为了颠覆我人生的事。
她回来了一个星期,会说会笑。常常让母亲父亲眼里闪光。但在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我照常去上学,她和母亲留在家。她回来,我母亲便辞了工作。那天,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天很僻静的小巷,每次经过我总提心掉胆的想那里面会不会有恶人,还好的是,以前没发现过那里有什么人。不好的是,这一次我路过时,巷子里传来某种声音,两个女生的声音,一个娇柔,一个浑厚。我咕噜的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往里瞄,在我的视线里,这一切呈现的刚刚好,两个女生的侧脸我都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短发,一个长发,短发的双手撑墙圈住长发女生,我以为这是在打劫,却不料当长发的女生转过脸让我看清她的脸及脸上的妩媚时,我死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怎么会……那竟是我的妹妹,她的脸有着成熟女人的妩媚。然后她任由短发女生亲吻她,从脸颊到嘴唇。而我,踉跄的跑远。跑了多远?我不知道,无法知道。这一切,让我深感绝望,无底的绝望,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像是悲却又不像是悲,我剧烈的喘息,那种感觉,让我止不住的颤抖。很久,我才慢慢走回了家。
回到家,迎接我的第一人,就是我的妹妹,她冲我笑,一脸明媚,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时,母亲喊我们吃饭,才拯救了我。一顿饭,我吃的没往常欢乐。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白天里看到的,烦躁不已,很奇怪的是,那时的我,从没有想过要将那时看见的告知我的母亲父亲。我只是……
夜深了,忽然有个人偷偷进了我的房间,我清晰的听见了那细微的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她悄声走到我床前,我等着她,等着她做些什么。我知道是谁,除了她还会是谁?我内心忐忑,不知道要不要睁开眼。慢慢的在黑暗里有一阵风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我的呼吸,她吻了我,我僵硬在床上,她的吻越来越越激烈,怎么会这样?有种情愫莫名的庞大在心中不停的咆哮不停的翻涌,我觉得自己就要炸裂了,我呼吸不过来。我猛的推开她,她没有防备,重重的摔在地上瞬间揪疼了我的心,愤恨开始退减。她看着我,她看着他,我在心里在诧异我竟会在此时对她的脸,她的眼有种深深的痴迷。随后她慢慢笑了,站起来,笑的一脸妩媚,是我在巷子里见过的那种妩媚。我压住一腔的火焰,冷冷的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笑:“妹妹吻姐姐,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正常?多年来的困惑终于在这一秒钟全都消失了,我终于是明白了,原来那种情愫便是一种不正常,是我和她不容于现世的正常。她走过来,脚步轻轻的,她说:“白天……你看见我了。我能知道,你第一次抱着我我就能知道你想要什么,而你想要的,我能给你。你知道。”她走近,坐在我床上,坐在我面前,她抬手慢慢的抚上我的脸,往下,我的脖颈,我的肩膀……我开始颤抖,止不住的颤抖,这便是我一直以来害怕的,是我一直以来无法逆转的,是我一出生便注定了的我的,宿命。从我五岁,第一次吻她,她的回应里我便能知道,我们今生是彼此的救赎,是彼此的敌宿。只是我没想到,这会到来的这样迅速。她的呼吸缠满了妖娆,急促却又缓慢,狂野却又细腻,我不再抑制我的情感,不想要再抑制。我粗暴的推到她,开始吻她……
过了很久,我侧躺在床上,玩弄她的秀发,眼里发疼的我问她:“那四个月,你该是怎么活过来的?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我知道,那四个月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她此刻不该如此勇敢,也不会来我房间挑逗我的勇敢。她看着我,眼里带笑,她说:“彤,那些人,是我朋友,那一次的消失是我的预谋,为的是我们能勇敢像现在这样,假借我的受伤,我们就能……”我的泪掉在她的脸上,那样的不知所措。她继续说:“不要难过,这一切,我们逃避不了的,我们的前世作孽太多了。”说完,她的泪流到了我的手上。看着她,我再一次吻了她,深深的。
第二天醒来,我们表现的若无其事,依旧像往日一样。只是每每到了夜晚,没有人知道,我们同床而睡。
苏以彤·安然·苏小醒·故事的终结
四年后,我在广州白云机场送别安然。
那天早上,我接到安然的电话,四年了,安然说:“苏以彤,我要去美国了,你来送送我吧,下午六点的飞机。”我说:“好。”
下午临近六点,旁晚的机场,美丽忧伤的最适合用来告别。安然看着我说:“苏以彤,我要走了。你能抱抱我吗?”我上前伸手抱住了安然。安然在我耳边说:“你和她……会幸福的吧?”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安然推开我,笑了,然后,他抬手使劲的揉我的发,他说:“苏以彤,我只爱过你一个……我走了,你好好活着。”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掉了泪,才明白我们真的要诀别了。安然,今生我欠你的,不知有没有来世可以尝还……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抹干眼泪才想到:送别他的只有我一个。苏小醒在很远的地方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说:“苏以彤,你哭什么?你是我的。”
也许,我在想,也许我真的是前世造孽太多,今生才不得已背负累累伤痕。
我握紧了苏小醒的手,我小声的跟自己说:“可能,可能我们真的不容于现世,但我们携手相爱时,现世安稳,又怎么会受伤呢?我想我们可以这样,活很久很久吧……苏小醒,我的妹妹。”
——完结
( 写完感觉自己内心是杂乱的,或许我骨子里真的是……哈哈。X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