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幽伤长

　　梁时

　　有一年的夏夜，在她家饮茶。一股幽香飘至，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夜里能有这样的幽香，怎不教我寻芳觅踪？问她。她却卖关子，要我费心思去猜。而我不假思索问她是否喷了法国香水？她不答，看了看我。便悠闲地喝着茶，举止高雅。脸上浅笑，红唇露出洁齿，眼睛水灵水灵，风采占尽。好像这幽香，真是从她身体散发出的一样。

　　我恳求，再三恳求，她才慵懒地站起身来。那一站，灯光也好像摇晃，洁白的蝉翼般的裙子，套着淡灰色的短上衣，短上衣很到位，刚好齐腰，相衬着她富有韵味的丰满。我屏着气，正视地看着她优雅地走到阳台，心里却想她多站一会。

　　她手捧回一盆花，告诉我是昙花。我看着花盆里有一朵正开放，雪白的颜色，很是神圣。另一朵含苞等待，花蒂有几片青绿衬托，尽显精致，又好像悉心地呵护，无微的关怀。

　　她坐回沙发里，喝了一小口茶问我：“两朵昙花，开的灿烂芬芳，没开的含羞。你摘那一朵？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呵。”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我。我的脸发烫，红不红？只有她看得见。

　　我沉默看着昙花，像等待看含苞的那朵在夜里怎样绽放出光彩。她无语，静静地看着的不是花，好像花开不开与她无关。

　　夜很沉寂，先前的气氛凝固了，只听见闹钟平时听不见的声音清晰地嘀嗒响。含苞的昙花，在我的目光里慢慢地开了。一股馨香从花嘴吐出来，香溢满屋，而她没点惊喜。

　　然而，昙花在我看入迷的时候，渐渐地凋谢。我心里惊讶，不经意地感叹：“啊！昙花真的一现。”花终于谢落，当风从窗吹进来时，吹动的花茎，仿佛一只无法捉住美好时光的颤抖的手。在我的感叹中，最后一缕淡淡的昙香，飘散在凄怨的夜里。她喝了口茶，问：“看罢啦？”“看罢了。”长长的幽伤落在心里。

　　喝过茶，我告辞了她。回头看，她的窗子还亮着灯，我仿佛看见昙花在开，芬芳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