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罚

　　宙斯使坦塔罗斯Tantalus遭受永恒的饥渴。

　　同岁的姐姐去年结婚了，婚礼涛刚好去参加，一个陌生的男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可人儿带走，叫不出一声姐夫，整夜的睡不着，那个男人脾气大吗？姐姐受委屈时和谁讲心理话，载我的车子会再次路过旁边的小河吗？旁人只当涛性子绵。喊着聚会，男子和小姐姐走了进来，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有道菜霸占了整整二十几年的记忆，拿着筷子早早就盯着，一双筷子抢在我前面，愤恨抬头看看哪个胆大的家伙，姐姐的盘子里堆起小山，微笑的彼此看着。

　　夜里肚子疼，喊着姐姐名字，紧紧的被人搂着，轻声哄着。事后姐姐告诉涛，当时你的额头直烫手，心里着急没法子，天黑，车不好找，打电话给他，她在我面前总是用他代替爱着的男子，他骑摩托赶回家将你送去医院后赶了一个小时回公司。他回家时，姐姐特意做了桌饭菜，涛随手将洗脸的毛巾递过去，没有错过姐姐眼里的笑意，涛有了一个姐夫。涛在大学里有喜欢的人，藏在海底的深处，大一时他与班委总是坐在前排，班委是个大大眼睛，漂亮的小姑娘。涛心理盼望着赶紧分手，几周后，班委和以后的男朋友坐在教室的后头。

　　涛在四年里，看着他陪着她们吃饭，实习回来后几次的相遇让沉闷的心情起起落落，毕业的宴会上，涛用几罐啤酒庆贺。同事小刘，是和涛一起进公司的职员，几个月过去，小刘将凳子换成靠椅，白色长桌上写有涛名字的本子格外空荡，摸着刚发的一千来块钱，涛提着黑色袋子扶墙上了三楼，拐弯处贴着房东小学生字体的白纸，丑陋迎面扑进眼帘，打来水放在小锅上烧开，灌完水后洗脚，拖鞋，放了几天的衣服就当不存在，明天是周一。准备交给主管的报告还没来得急讲讲就被请出办公室，说看了之后再说，熬了七八天的眼睛酸痛不已，紧绷的神经不再来回突突，寻思着下班回家买盒感冒药，我也可以做的不错？

　　好心情维持不到两天，主管将涛召唤近办公室，一番客气之后风雨紧随而来，连着那沓纸一起扔进垃圾筒。回去白天不离电脑，中午睡不着想咋改进，四天过去，一份涛感觉满意的册子躺在办公室桌上，和你没法交流，回去想想，人家和你一起来得拿你几倍的工资，求求你了，回去好好想想吧，涛不知该咋办，如何平复着恼人的怒气。涛下班一起去吃烤肉，我知道新开一家店，有免费的歌唱。我跟你说你那个不如让人帮你做，拿八百块钱，几天的事，你这几天都快得抑郁症，这脸白的。

　　唱歌的间隙，朋友的电话来了，说是帮她庆祝外出学习的机会，顺便问问这里的房子能不能租给他住几天，唱完将近十二点，蹭朋友的车回家，借的衣服明天还得还回去。家里打电话说父亲腿摔了，医生让去市里的医院看看，得动手术，涛劝不动也不在身边，只能一天两三个电话往家打，涛不怎么亲近的哥哥母亲说感冒了不回去，明天做手术，涛梦见了在医院里照顾奶奶的场景，找不见科室，楼上楼下的跑，遇见穿白色衣服的人就拉着胳膊问，夜里缩在病床上腿第二天直不起来，掏光身上钱只留下购买稀饭的绿票，涛吓醒了。

　　父亲在医院里呆了七天便回家，需要休养五个月，村子里的父辈初六就捆着被子住进流动房，屋子里的水管挖了又填，地面用水泥抹平又打，地里的枝桠整整齐齐的堆在棚里，伤口裂开，去镇里打几天吊针，两个人在屋里吵吵开，每次打电话都说如何不听话，非得动弹。砖厂里的活开了，中年妇女每天早起去厂里和男人一起干活，村子里的壮汉想去较量较量，干了两天，背了不到两车就灰溜溜的逃走。公司里举办招聘会，涛作为工作人员参加选拨，一张张简历摆在桌前，昂着头直视着涛，我喜欢这份工作，坚信唯有爱，会使你和身边的人幸福。涛，我帮你打听了，花六百能帮你把报告弄好，涛，你爸腿能下地了，在外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