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的故事(5)我心记忆里董家的传说(中)
董家那个与外界用高墙隔绝的深宅大院里,人员众多,结构复杂,层次不一,良莠并存。免不了让人联想蹁跹的风流韵事的发生。但先辈们障碍与几千年的儒家文化熏陶和三纲五常的约束,很少给我们详细讲述那欢女爱的俗事。在那堡子里一个个深宅大院里,除了董家老少掌柜的:董团长,董团副,董营长,董家各房为数众多的少爷们,就是官家,账房先生,各店铺的掌柜的,杂役小伙计,还有数目庞大的保安队员,这些人都有一技之长,大都精力充沛,心计多端。女人就更复杂了,除了董老太太,一边是各房正妻,小妾,千金,丫鬟,奶妈子,还有粗使妇女和厨娘等。在这种环境里发生几件伤风败俗的风流韵事那太正常不过了。值得一说的唯有一人一事而已。
一件事,就是看戏,一个人就是董家二小姐。这两家事情是米姆可分的。通渭庙宇如繁星点缀蓝天,数不胜数,原因有二,一事地里靠近边塞,战事频繁,英雄辈出,受到祭奠怀念的神化英雄颇多,如杨四将军,白马大王等等,二是文化渊源流长,对中原远古文化的继承和发扬,也竖起了众多的膜拜神灵,如关老爷,太白金星,法王爷等。庙会唱戏敬神祈雨祈福是最普遍的事儿。虽然通渭北半个县里有步路川,高南山,悠江堡,寺子驿,文家沿,玉狼山,侯川驿等诸多庙会。但都不如义岗描绘的热闹和繁华。首先它是通渭北部重镇,地处通渭,会宁,静宁三县交界地,现在那叫定西,平凉,白银三市交汇之地,南来北往,交通便利,商家云集,人口众多,市场活跃。还有就是由于董家这棵大树无人可以撼动,有了他的庇护,可谓确保了一方平安。义岗庙会格外热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只有在正月或五月十三唱庙会期间,众人才能一睹董家内宅群芳的媚态和风采。这几天,对于周围百里的商家那是一次难得的赚钱机会,对于想攀附董家这棵大树的小人那是一次出钱买势的机会,对于乡下老幼妇孺那是一次观光和鉴赏并存的机会,对于那些小青年那是唯一可以瞻仰董二小姐仪态的机会,对于老年人或游手好闲的人,那是一次观瞻东家排场,增加茶余饭后谈资的机会。。。。。。
唱戏的几天,义岗川四街,摊位挨挨挤挤,人,头攒动,接踵擦肩。无论是一年四季在土里抛食的农夫,在家里操持的主妇,还是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穿着压箱底的新衣服,带上心爱的头饰手镯,早早上街去了。因为这也许使他们见到情人,心上人的唯一机会。这几天以义岗十字为中心,四散开来的沟底山岭,半坡田埂都成天流动着彩色的人群。随着关老爷庙前戏台上开场的锣鼓隐隐传来,董家堡子的大门豁然洞开——正戏出台了!随着开路狗腿子们一阵吆喝声,以董老太太的黑尼大轿为首,各房太太,姨太太,老少小姐们的花轿就像一条长龙鱼贯而出,每个轿子旁都有一个跟班的小丫鬟,轿夫们都穿着天南土布大腰裤,对襟白色汗褂,干净利落,还比开道的手枪队队员要神气。这时候街上的熟知董家底细的嘴儿匠们不甘寂寞,如数家珍地介绍每顶轿子里主人的秉性长相爱好以及他们的风流韵事。“看,二小姐的轿子!!”这时候。所有人不再说话,小贩们也顾不上要喝买卖,踮起脚尖,莫名其妙地望着满街上人的后脑勺。真个人群,就像一锅通渭人的搅团,一边心甘情愿地挨着狗腿子们的柳条抽打随着轿子的长龙流向关帝庙钱的戏场。
戏台坐西面东。最靠近戏台的地方是几排粗粗的木头杠子,那是董二爷安排的供四邻八乡的头面人物和老人们就做的席位,木头杠子后面是两排八仙桌子,每张桌子后头是几把椅子,前排正中是老太太的位置,两边是各房董家老爷们太太们和姨太太的地方,后排是小姐,少爷以及有头右面的奶妈大厨的位置。其实极少人敢坐在前边的木头上看戏。站也好,坐也好都在董家的桌子侧面和后头。桌子上是水果面点等东西,其实很少吃的。最引人瞩目的是二小姐的小花轿。正经的说是董家人看戏,他们也在唱戏,其他人看的戏就是 的排场。在二小姐数不清的粉丝里边有个小青年,后来成了我的老师和同事,据他介绍,二小姐天生丽质,风姿绰约,下得轿时,金莲碎步,如风抚杨柳,风情万种,万众倾心,全戏场人无不以“我看到了二小姐!”或者“二小姐看我了!”引以为荣,自豪半辈子。他常常觉得自己表述语意未尽,劝我们看看《红楼梦》里,给贾母祝寿的场面去想想董家的极盛一时,甚至拿出描写林黛玉和薛宝钗的段落宣读一段,又接着讲述董家二小姐的魅力和温柔。他还声称:小伙当年帅呆了,二小姐看他的目光特别柔和多情与众不同。每次叙述他都会满脸兴奋,眉飞色舞,沉溺其中。鉴于他对董二小姐不遗余力地宣传,赞美和怀念,和他同龄的人都认为他当年以至于后来几十年都害着单相思装着着二小姐。狂人的猜测是,这位前辈也许是无数暗恋董家二小姐的青年中的一个吧。感情解垢,艳遇,得之留下痛处楚的彻骨的分手之痛,没得到则留下终生怀念的梦。也许这是他至今念念不忘的缘由吧,有一份终生为之回味的感情痛处也罢,甜梦也罢,也是一种幸福和享受。
俗话说,衰极比兴,盛极比衰,风水轮流转,义岗东家雄踞一方,称霸几个县,别说省城,就是老蒋哪儿也有风闻。但他们还是结下了无数的恩怨情仇,千不该,万不该,就在民国46年,也就是公园1935年春夏,在阻止朱毛红军北上会宁途中,与董家民团的四岩山之战成了朱毛长征路上的最后一战,也为董家的败落没下了沉重的伏笔。(上班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