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
“你们说的差远了,我跟你们讲当什么最好。要是我能选我就当个运动员,足球篮球都特么行,再不济就是天天作死的搞极限运动的。为啥?你说为啥,就是这种身体倍儿棒还能挣钱,天天换着睡女的不带重样儿,自己不累人家还得夸你猛,你说爽不?”
方子喝到位了,胡诌开了。
“我说爽。行,人生目标可算确定了,喝酒!”老二拿起酒杯干了,他挑的话头,自己给结了。
“你们知道大老王现在干啥呢不?”方子问。
“他不是去锦州了么,上回王珊好像跟我讲他好像干销售呢。”老大说。
大老王是个好人,我们想他,尤其是咱们几个聚起来的时候。王阳闯,名字还挺阳刚,人怂,看着就想欺负。因为名字酷,我们就叫他姓,开心了叫他大老王,不开心叫他大老王八,或者王八哥。
“你说咱们以前贱不贱啊,给李唯思塞小纸条,完了留老大王的名儿,后来她不把王八哥叫过去了么,给人家严肃的拒绝了。”
“哈哈,不行了,一想起来这个就不行了。然后大老王一脸懵逼啊。‘啥啊?你说的啥意思?’ ”
方子模仿大老王的口音。老王和我们不一样,是县区里的,我们老是嫌弃他的东北话太土了。直到后来上大学,才知道同学们根本听不出东北话的差别,优越感没了。
“不过说真的,老王真不错啊。大二那年过年他不是回来了么,给咱一人选了一个礼物,想起来还挺感动啊。”
“对,不像老二,大一暑假给咱们一人带一只袜子,说进口的,让我们摆家里供着。”老大说。
“哈哈,还有这种事?”老二装不懂。
喝了一会儿了,兴致随着尿意上来了,老大和老二接着点了点儿烤串,我拉着方子的手去上厕所。
“顺哥,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方子问我。
“日人。”
“正确。”
我们回到桌上,地上多了一提酒,老大老二聊得激烈。
“说啥呢你俩。”我问。
“完了,老大要跟对象分了。”老二说。
“分就分了吧,她只是爱你的肉体。”方子安慰。
“我感觉咱俩都有点冷淡了,她好像不咋爱跟我说话,我回家以后也累的不行,不像以前还爱跟她扯扯没用的。”
“归根到底是身体不好了,被掏空了?”方子问。
“可能是没有激情了,时间长了吧。”老大说。
“正常啊,你就想吧,天天见同一个人得烦成什么样。结婚以后更完,俩人都互相烦的透透的了,还得养个崽子”老二说。
“完,婚姻都不是精神家园了,以后咋整,你告诉我灵魂怎么安放。”我问。
“顺子你不能看老大啊,想要相信爱情你得看大老王啊,人家都结婚了。”老二说。
现在如果给我们拍张照,除了老二的四个人一定都是满脸的卧草。大老王另一个被我们嘲讽的点就是没有性魅力。我们四个帅,追女孩容易,他不帅,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卧草,卧草….”方子明显接受不了,磕巴了。
“不是吧,他在我们前头结婚了?越南买的媳妇儿?”我问。
“他哪有这个钱啊。人家正经交了四年的女朋友啊,去年扯的证,婚礼没办,也没张扬,要不是去年我见他一回,我都不知道。”老二说。
“怎么回事啊,裸婚时代?”方子说。
“你给讲讲,我感觉我快相信真爱了。”我说。
老二被万众期待,不由得装起逼来。身子拔了一下,点了根烟。
“来啊老大,给我倒酒。”老二说。
“今天你老大,我倒酒,你赶紧讲。”
老二吐了口烟圈,讲了起来。
“他俩大学的时候处的,不是一个班,不过有几节课在一起。有一节课他俩正好坐一起。大老王人好啊,爱管闲事,课间去打水也就帮她打了。”
“这就处上了?打个水就处上了?”方子不敢信。
“不是。大老王长得丑,但是学习好,那个女的脑子不好使,就爱问老王题。”
“这就处上了?学霸的胜利?”方子不敢信。
“哪啊,关键是另一件事。”
“快他妈说”
“他们好像是一节英语课,老师特别贱,有点爱难为人。有一回口语测试,她正好抽了挺难的一道题,就说的磕磕绊绊的。老师平常也老爱提问她,也就知道她英语不好。但是根本就不留情啊,那个女的特别尴尬,确实不知道说啥。好不容易说了几句,老师就回了一句“这就说完了?”。女孩又费了老大劲挤出来几句,都快哭了,然后老师说“就说这些了?怎么给你成绩啊?””
“这老师也真贱逼。”我说。
“哎你别说,不贱逼还成不了。然后你们的大老王,王八哥,大乖儿子,竟然跟老师正面刚上了。老王说他当时气急了,他觉得老师真是恶毒极了,明知道女孩底子不好,抽到的题也难,干嘛非得让一个女孩当众这么尴尬。然后他就站起来跟老师吵,那个老师屁话就上来了,说啥锻炼学生什么的。哈哈,你知道我王哥说啥不,他后来就吵激动了,说老师更年期,夫妻生活不协调拿学生撒气。这把老师气的,脸都跟你屁股一个色儿了。然后就把他俩轰出去了。”
“哈哈,卧草,这个真带劲啊,老王这时候不怂了。”方子说。
“后来他俩就出去了,女的委屈啊,就哭了。然后我王哥就安慰被,你就想他那样能安慰啥啊,憋了半天不知道说啥。一看表十一点多了,然后问女孩饿不饿,女的也是没心没肺,说饿了。他俩就去吃饭去了。”
“后来这节课他俩是不去了,准备下学期重修。再之后他俩开始没事就一起吃饭。老王虽然木,不会说话,但是架不住跟姑娘老见面啊,结果就用日久生情把人家拿下了。”
老二喝了口酒。
“我看不是日久生情,就是那节课把女的拿下了。”老大分析。
“我看也是,后来俩人都毕业了,也没去了同一个城市,按理说该分手了吧。谁能想到啊,人家好好地就过来了。后来还是我王哥从安徽回到了辽宁,再后来就开开心心扯证过日子了。”
老二讲的差不多了,我们也稍微安静点了,各自消化着他讲的故事。听起来还挺平常的,但是总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可能因为发生在自己身边吧。
“来,敬大老王一杯,祝他..”
“早日喜当爹。”
“好,来,干了。”
我们开始喝酒了,也胡扯了些别的。当年喜欢的人,当年烦的老师,当年遇见的傻逼,好像那次我们聚会都是说这点事,但是一直都说不腻。我们像是垂暮的老人,嘴里叨念着年轻的往事,想把时间拉回去,我们像是天真的孩子,嘴里念着电视上学来的咒语,想把世界变得像像动漫一样神奇。但是没办法,酒醒了以后,时光还是回不去,世界它也变不了,酒只能是酒,不是什么仙水。
酒又喝了一会儿,我们都有点醉了。
“顺哥,你说什么是爱情?”方子问我。
“日人。”
“放屁。”
老大喝酒上脸,现在红的跟要死了一样。老二还好,正在给老大看他的手机。
“看啥的?”
“哈哈,老王对象照片。”
“草,早咋不拿出来。”
我和方子也围上去看。他对象长得就像是他对象,完全是老王喜欢的类型,那种可爱的日漫女主类型。脾气看起来也不错,即使错了也不要紧,老王脾气好。
“哎呦,不错啊,还能看。”方子说。
“我还是挺开心的,看着大老王也找到幸福了,好人有好报啊。”老大有点感动了。
“我还真有点羡慕他了,这对象搞得跟演电视一样,也太纯了吧。”
“对啊,不现实啊,不搞几回破鞋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真爱的。”
“可能对老王来说就很容易吧。”
“老王赛高!”
“赛高!”
“干杯!”
“干!”
又喝了不知道多久,我们都有点神经了。中间方子讲初恋讲哭过一回,我们怒斥了他。
“卧草,我又有点想我王哥了”老二说。
“卧草,我也想了,咋整。”
“不行咱给他打电话吧,拜个早年。”
“大夏天你给谁拜年。”
“十一半点了,也不知道他睡没。”
“不他妈管了,来啊老二,拿你手机。”
“真抠儿,这时候还蹭我话费。”
老二说着拿起电话,电话打了出去。
“叮~~叮~~”
“卧草?这逼真睡了?”
“叮~~叮~~”
“咋还不接?打炮呢?”
“叮~~叮~~”
“咋回事?”
“叮~~叮~~”
“叮~~叮~~”
“….喂,咋啦二哥?”
“哈哈!”我笑。
“哈哈!”老大笑。
“哈哈!”老二笑。
“哈哈!”方子笑。
“没事,喝酒呢,想你了。”老二说。
“啊!这么好,你们一起喝酒呢。”
“嗯,你好不,夫妻生活和谐不。”
“嗯,挺好的,凑活和谐。”
“啥时候回来。”
“过年回来啊”
“好,回来带你媳妇啊,让我们把把关。”
“妥了。”
“行,挂了,拜拜。”老二说。
“拜拜。”方子说。
“拜拜。”我说。
“拜拜。”老大说。
喝了一会儿,快一点了,老板赶我们了。老二拿着手机给谁发着信息,老大刚才开始就跟媳妇打电话。我看了方子一眼。
“都是狗。”
“是。”
“撤吧!”
“好。”
我们四个往家里那边走。
“你说大老王今天能不能感动哭。”方子说。
“哭个屁啊,大晚上给人打电话,跟媳妇合伙骂咱倒是有可能。”
“我感觉咱们干的挺好,真性情啊,挺感人。”
“嗯,确实感人。”
之后我们合唱了一首难忘今宵,在马路上。
“哎顺哥?”方子问。
“咋?”
“你刚才没在调上啊。”方子说。
“滚。”
“哎顺哥”方子问。
“又咋?”
“你说什么是爱情?”方子问。
“日人。”
“滚你妈的。”方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