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脑海里对于他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康桥的再会,“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一场北平协和小礼堂的中国建筑的演讲会,他终究没有见着。便如他自己所写的那样,他轻轻地走了,不得,我命的洒脱,那场空难的,不详的结果,终于使他变成了永恒的一个传奇。
顾盼往昔,那个动荡不安,军阀混战的年代,一个能真正的敢爱敢恨的,一个能真正的倾听自己心灵的;一个能真正的为挚爱所牺牲一切的;一个能真正的以一个诗人的心态面对生活的人;或许只有他了。
他如诗坛上一颗耀眼的明星无论是那个年代还是现在或者未来,他的生活的态度这样纯真,生活的繁琐和情感上的不得志,使得他竟是这样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突破封建婚姻的枷锁,果断的与发妻离婚。然后用自己饱满的热情追求心中的挚爱,只愿让他自己那独立自我的,高傲的诗人的灵魂得到一丝慰藉。
他那思绪仿佛永远停留在了英国的剑桥,与梦中的她相遇时也是在迈向康桥的路上,她的一颦一笑竟使他诗人的潜力完全开掘,使他深深着迷于她的才学和美貌。浪漫的,单纯的,诗人的生活,怎能留住一颗向往现实与安逸的心,怎能留住一个传统的,中国式的女人。
与她的再见也是在康桥,梦碎了,与她的相遇相知也终于成为了回忆。别离之后只能以沉默面对世界。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终于难以抵抗那袭来的阵阵忧伤,终于难以抵抗夜幕之下对爱人的深深思念,终于难以抵抗心理到生理的苦痛的折磨,他像是一个孤立无助的,手里拿着所谓的高傲的盾牌,抵抗着病魔的侵蚀,这样的防御怎能对付夜里袭来的梦魇,他终于病倒了。
然而他终究是幸运的,小曼的抉择和对世俗看法的抵抗,终于使他满目创伤的心灵得到一丝的安慰。对于一些封建的,家庭中的反对声,他们是置之不理的。勇敢的,决然的踏上属于他们的婚姻之路。
或许他应该这样安逸的度过余生、可他就是他。当他听到身在东北大学执教的她旧病复发的时候,心中陈封日久的感情像一个庞大的五味罐突然被捣毁了盖子,一股酸甜苦辣香的混合气体轰地喷射而出。在这股冲天之气的激荡中,他终于经不住诱惑,当即把小曼从怀中推开,翻身下床走出家门直奔沈阳而去。
他是这样的一个纯真的,可爱的人。为了灵魂的寄托竟不顾亲人的,朋友的反对,义无反顾的为自己的心灵深处的最爱不远万里来照顾她,不辞辛劳的从远方来参加她那小小的演讲会。只是为看到她,只是为得到心中的一丝丝的暖意。
或许,他本就不应该身在这样的世界里,不应该身在这样的混沌的社会里,不应该身在这样的恶意的,世俗的环境里。所以,老天才会让他早早的去了天堂,让他那纯净的,诗人的思想感染整个天空。
胡适先生的悼文对于他的这样西去说了这样的一段话:我们忍不住要想,那样的死法也许只有他最配。我们不相信他会“悄悄的走了”,也不忍想他会死一个“平凡的死”,死在天空之中,大雨淋着,大雾笼罩着,大火焚烧着,那撞不倒的山头在旁边冷眼瞧着,我们新时代的新诗人,就是要自己挑一种死法,也挑不出更合式,更悲壮的了。
徐志摩这样的离去,正如胡适先生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死法比这更悲壮的了。
在这深邃寂寥的漫漫黑夜里,我终于不知道自己如何入眠。这样的问题早已困扰我数月之久,闭上眼之后,脑海里的记忆就变得极不安分,仿佛要将我的大脑撕扯开,将我的身体全部扯进我的大脑里一样。假寐之余竟闪现《再别康桥》这首诗,便作了这文章以纪念志摩先生。
愿在天堂的徐志摩先生一切安好,替我捎去对天主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