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岁月可回首,且无深情可白头
世界上的好姑娘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阿九是个好姑娘。
我是阿九最好的朋友,现在我给你们讲的是我高中时的好朋友阿九的故事。
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完全对等的爱情,在一段爱情里总会有一方多付出了那么一点点。
阿九上高三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新来的寄读生。那个男生我见过,高高的个子,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牙齿很白,他的一举一动很有气质,看着很舒服,听说是当了两年兵又来参加高考的。
阿九告诉我“人的一辈子那么长,要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却不容易,我要让他知道我。”于是阿九在那个周末特意去买了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又打着圣诞节的名号托人给那个男生送去了。
阿九通过各种手段打听到了那个男生的名字叫辛薄,以及他的星座,血型,身高体重,爱好和喜欢的运动等等。不过在她快要把辛薄的同班同学都认识完一遍的时候,她想到他还没有和自己见过面呢。
因为前期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辛薄也只知道有个女生很喜欢自己。但是这个女生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他并不知道。阿九就不断地给他送礼物,留纸条。她相信日久会生情,她希望辛薄能够收到她的每一份心意。
很多年后我一直觉得阿九大概是真的太爱那个男孩了,她为辛薄所做的一切,幼稚,琐碎却又那么诚恳,我想她的爱或许太纯粹太清澈,以至于无人能配得起这样的感情。
经过三个月的纸条留言,阿九和辛薄终于见面了,那天阿九起得很早把校服的领子翻了好几遍,又让我给她梳了几次头发才出宿舍。听阿九说辛薄比远远看上去更高更帅。阿九说,他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后来他们相互写信,阿九把学习的方法和他分享,他也经常给阿九回信,在信里他对阿九说过“你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女生,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还有认识你我觉得很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阿九每天早上总是第一个出宿舍门,把早餐放到辛薄的座位上贴上便签写着“早安!”中午起床是一瓶牛奶便签写着“午美!”,晚上下自习,她就趴在四楼的栏杆上,看着辛薄回宿舍的背影。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的故事又有了新的发展。阿九是文科生,她的文综特别好,辛薄因为基础太弱经常向她请教。后来,午休时间我就再也没见到过阿九,她利用午休的时间去给辛薄补课了。短短几周,辛薄的成绩有了很明显的进步,阿九开心到不行,还请我们同宿舍的吃糖。
每天在辛薄的桌子上放东西似乎已经成了阿九的必修课,我们上学的时候书本都是高高堆起的所以除了辛薄的同桌,他们班里的人并不知道。好像从第一天知道辛薄的名字开始,阿九的一切话题都是围绕他展开的。
我还记得阿九特别害怕背古诗词,但语文课总是最后一节,背完的同学可以下课但没完的要留在后面背书,刚好辛薄他们班的体育课就是那节,为了去看辛薄打球她总是前一天就开始熬夜背书。我也记得阿九曾在操场边的大桃树上系了红绳祈求辛薄也喜欢她。还有她制造的一系列的图书馆前,食堂,操场上的偶遇。
有一天阿九很失落的告诉我“辛薄以前好像有喜欢的人,是一个新疆的女生,他们为了爱情甚至私奔过。你说我那么喜欢他,会不会有一天他也爱上我?”我安慰着阿九“反正是以前的事情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啊。我们阿九这么可爱,他不喜欢你就是有病。”噗嗤,我们俩都相视而笑了,大概陷入爱情的女生都是傻子吧,我这样想着。
像辛薄那么优秀的男生,肯定不止一个女孩子喜欢。辛薄班里有个女生也喜欢上他了,在她知道了辛薄和阿九的事情后,一棵嫉妒的罂粟花就在心里悄悄的生根发芽了。
那天我和阿九去女厕所时,那个女生突然对着阿九破口大骂,等我和阿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转身走了。下午的时候辛薄来找阿九,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阿九,阿九开心的出去,然后很不开心的回来。我问阿九怎么了,阿九只是简单的说“他让我小心一点,有人要找我麻烦。”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女生请了年级里所谓的大姐大替她出头,下晚自习的时候她们把阿九带到了操场。她们以阿九在厕所瞪了那个女生一眼为由,要求阿九道歉。阿九不肯,那个大姐大过来就推了她一把,阿九被那个肥婆推得后退了几步,辛薄赶到把阿九护在了身后。肥婆不依不饶的还想动手,辛薄终于忍无可忍了“今天有我在,你们敢动她试试,虽然我不打女人,但不要挑战我。”后来有值班老师路过她们一群人就散开了。
然而,那天晚上,她们却一直在校门口等着阿九。碰巧那晚考数学提前放学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人很少,突然就有几个女人把阿九拖进了停车房。我见情况不妙想立刻去找老师,但有人拦住了我。过了好大一会儿,有个人捂着脸出来了,外面的两个人去扶了她,我就趁机去叫保安了。
有一次聚会阿九喝多了,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们知道吗?那晚她们有七个人,上来就往我肚子踹。有个人好像还穿了高跟鞋,可疼了。可是我在想,我以后还要做辛薄的女人呢,如果这几个女的我都打不过以后还有更多我怎么办。我当时用尽了力气,抓到什么都往墙上按,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了,我也累的不行了。如果那时还没人来,那我也算是为了爱情变残废了。”后来又说的我不大记得了。
这件事情很严重,造成了特别大的影响,那个肥婆和挑事的女生被开除留校察看。还有那个去看热闹拦住我的也被记大过处分。至于那些其他的人,是一些社会青年,也没查清楚。阿九的父母也被请到了学校,她爸爸听到女儿被社会青年群殴十分生气,要到公安局报警,她妈妈什么也没说,独自坐着流眼泪。辛薄觉得这件事因他而起,一直很愧疚,就没有出现。但他一直让我跟他讲阿九的情况,并写信给阿九安慰她。
距离高考还有十几天,阿九的伤挺严重,请了一星期的假,我路过辛薄他们班教室门口好几次他也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接下来就到参加高考了,阿九考得非常不好,走出考场的时候她就做了复读的决定。
那天下午,阿九和辛薄一起去逛了超市,买喜欢的水果和蔬菜。和辛薄家的金毛一起玩耍,看辛薄打游戏,听他讲冷笑话。阿九说那短暂的光景,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
阿九的假期过了一半就复读去了。我看到辛薄的微信里他和他女朋友的照片,并不惊讶,在我看来,辛薄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阿九,这一切只是阿九一腔热血的厚爱,自以为是的爱情。阿九真是一个傻子,如果她爱一个人一定不会放弃,我想他的女朋友阿九在我之前就知道了吧,这才是她退出的理由。
“只要他不承认他有女朋友,跨过万人我也要靠近他,刀山火海又有什么关系,跨过去肯定有希望的,可是他爱的那个人不是我,他心里的位置有人了我只能放弃啊。”说着说着阿九放生大喊“辛薄,你是个没有良心的瞎子!”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次高考,阿九考的挺好的。但是她出人意料的跑去了大西北。“薇薇,你知道吗?辛薄之前喜欢一个新疆的女孩,他为了她跨过半个中国要和她去私奔。你说,我也去了西北,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穿过戈壁沙漠去看我。然后带我回来?”我没说话,看着阿九微笑的样子,心被揪着疼。
辛薄没有去找阿九,只是又换了女朋友。
不久前阿九告诉我她决定不爱辛薄了。我告诉她“辛薄就是个蠢货,他配不上你。”阿九说”喜欢他是我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儿,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去呀。”
2018年一月一日,阿九在日志里写到:我曾经用了一秒决定喜欢一个男生,后来用了三年的时间来忘掉。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全对等的爱情,一切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新的一年里,我想要成为一个幸福的人,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爱值得去爱的人。我也感谢曾经的一切,只是过去的,再无岁月可回首,且无深情可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