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一万元而写作
这个故事也许没人看,或许大家听到书名就不愿意在涉及里面的文字,或许是这样。我写的这篇短篇小说也并无丝毫目的来褒贬他人,也没有任何惨杂过多的想法。
因为我写这个小说的时候,可能大家不知道我的处境和我在写作的处境,我写开头的时候是在一家百货大楼的公共场合里面,我耳朵为了排除外界的杂音打断我的思绪,放的是 《GDFR》。或许我写作是出于目的,目的性很强,就和我的题目一样,我为一万元而写作。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被人看到,一定会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我也承认,这种模式写作或许使得我自己能够安心的讲完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尽管荒诞,尽管滑稽,尽管庸俗,可是我还是愿意用文字把他呈现出来,准许用我稚嫩的文字写下来,因为我已经颓废好久了。
腊月十三,这一天天下着鹅毛大雪,这是我有声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雪花飘落在大地的景真美,有经历过冬的寒冷,却从来没有经过有雪的冬,有也没有经历这么一场很大的雪。
我和母亲来到姨父家里,姨夫家有五六年没有来过吧,只记得小时候在姨夫家吃过饭,小时候哪里懂得人情世故,现在也已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只是听母亲长长念叨,多久多久没有去姨夫家里,在北方,我们就这一个亲戚。我们平日里忙,也记不得去姨夫家里,要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姨妈和姨夫。姨夫渐渐老了。仅仅六年的岁月,让我见证了一个人由青年到中年的跨越。从门缝里望院子里看去,一个背佝偻着,带着一扇大耳帽的身影在院落里懒懒散散的扫雪。应该不是懒懒散散,这是长期劳动时积攒下来的毛病,腰佝偻着用笤帚一把一把把雪往一块扫,尽管雪还在飘落,尽管路上的雪已经积攒了很厚,院子被姨夫扫的很干净,就好像上天眷顾这一栋院子一样,没往里面洒雪。
母亲让敲门,由于门是木板拼接的大门,就没有铁击打的音色清脆,给人懒洋洋的的感觉,姨夫头往门外探过来,我清楚了能看见姨夫的身影,姨夫端端正正的走过来,手上拿着笤帚。门吱吱吱的打开了。姨夫见了我笑了笑,那种笑,总是小时候的印象就有的,这种笑是亲切的笑,尽管姨夫脸上已经有了沧桑的斑纹和长期积累劳动下的沧桑。但是这种慈祥的笑永远不会变的。姨夫望了望母亲,叫我们进屋里暖和暖和。
他一瘸一瘸的向房子里走去,我见姨夫也没好意思问,也就索性干脆的喊了声姨夫。姨夫把我们接待到堂屋里,堂屋是姨夫才盖的这间院子。房子里敞亮亮的,该有的家具一样都不缺。这是给儿子儿媳妇准备的婚房。姨妈从东边的灶房走出来。见了我和母亲,笑眯眯过来,呦,你们娘俩来了,姐真想你们啊,我们的丑小子现在也长成了大小伙子,现在也 了不少。我从凳子上站起来,赶紧喊了声姨妈。姨妈的头上也多了几丝银发。都年老了,房子还年轻。房子里的设备年轻。讲话的方式也年轻。我静静的坐在凳子一旁听长辈们说话。
姨夫穿的这个破旧军绒大衣,带的这个大耳帽,手往兜里一放,在沙发这边一趟。最近我的这个腿疼得厉害啊,就是前年留下的病根,哎呀,一到下雪入寒,腿就疼的格外的厉害,你看,这疼是疼,下的雪还要扫。姨妈瞪了躺在沙发上的一眼,一干活就喊叫疼。母亲倒也没说什么。就和姨妈闲聊了一会儿。姨夫被摧着给我和母亲做饭去了。
其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母亲轻而易举不会来姨妈家里来,尽管这趟敞亮的院子里我们没有住过一天半晌,但是当这栋房子盖起来的时候,姨夫挣钱困难,盖房借了一大笔债。其中问我们家拿了一万块钱,母亲当时拿出来的时候,二话没说,可是母亲每次也没好意思提钱这码事。姨夫也没有当做事听,母亲开口和姨夫讲的时候,被姨夫搪塞过去了。母亲自带着有一种内疚之情,便没有直说出来。姨夫将屋子里的炉子加上了一块煤,火就是烧不旺。姨夫又把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拿在手上按了按。按到空调显示的温度是八摄氏度。姨夫脸上笑眯眯的,笑着对我说,哎呀,八度了,屋子一会儿就暖和的很,我整个冬天就在这屋子里,自己腿不好,我连门都不出。说着,自己拿着杯子倒了一杯水,给我们娘俩也倒了一杯水。母亲接住姨夫说的话题,顺其自然把要钱的事情拿出来讲了一番。今年身体不行,就一直没有找活干,在家里修养着。修养着就把一个冬季修养过去了,一直在啃老本。姨夫知道母亲表达的意思,他是想着还钱,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把我们最需要的这笔资金还给我们家。或许两年前我们家里有了这笔资金,父亲和母亲也就不会离婚,家里也不会有如此破败和简陋。
我家里真的是穷徒四壁,确切的用母亲的话说,连家都没有。家里要什么没有什么,就连最基本的保障住所也不能稳定,这不稳定的生涯里。父母已经度过了二十多年了。 尽管没有一个能有叫做家的地方使得我和母亲安顿,可也过了二十年,二十年,或许处于这种不安全状态或许是厌烦了这种状态,终于在这一天,母亲受不了,已经受不了这种极其不安稳感觉的状态的存在,他们要分开。我也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小伙子了。没什么是没有见过的事情。
当晚母亲给我讲出来了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了,母亲不是厌烦了这种生活,也不是母亲坚持不下去了,是她觉得自己存在着不安全感。这种感觉由后背渐渐的渗透。直到戳人心窝。也就是这样的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母亲决定用酒来麻痹自己,用香烟来熏陶自己,她要活在一种享受的虚拟世界,然后彻底的忘掉这个现实的世界,忘掉这里有关于她的一切,忘掉她曾经来到这里的所拥有的,包括她的丈夫,她的儿子。
对她来说,丈夫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东西,二十年来,母亲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把自己灌的歇斯底里。其实母亲也没有醉。
母亲告诉我,二十年了,和你爸窝窝囊囊的过了大半辈子,嗯,这半辈子我没有问你爸要过一件为了我自己的东西,甚至到了最后,我竟不能奢侈的把他留在身边。我无法在这种状态继续下去了,否则我要疯掉了。你明白吗?我使劲的摇头,母亲借着酒劲骂我,没出息的东西,连一句话都不会说,白眼狼。你看,二十年来,我们一直寄宿别人屋檐之下,甚至连一个家都没有。我埋怨了什么,我一句半句都没有埋怨,我也认为这是在养你,把钱全部投资到你的身上了,也好嘛,那就认栽了。可是现在越来越窝囊,窝囊的常年连家都不回,电话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心痛啊。母亲呜呜大哭。
父亲和我一样,楞楞的坐在屋子的一旁,屋子只有这么大,母亲喘息的声音都听的见,从母亲的喘息声里,已经听出来了母亲在他这二十年里的不满,对物质基础的不满,更是对感情上的不满,她怨,怨当时为什么傻乎乎就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当时有什么本身,就吸引了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女人。隐隐的喘息,仿佛在一点一点消除着母亲对这二十多年来的怨恨。
天黑着,外面的街道仍然吵闹着,没有这一幕,外面的世界仍然吵闹着,有了这一幕,心酸的人也不是他们。
我没有能阻拦和劝说母亲的无理取闹。母亲今晚一切的肆意妄为就当是对父亲的一种惩罚吧。父亲也瓷坐在凳子上,坐了一晚上,一句话也没说,一根烟也没有抽。
打火机清脆的响声,一根烟点燃了。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抽,今晚随着酒性,随他去了吧。屋子里散发着浓厚的酒香和丝丝飘逸的烟香。弥漫在整个小屋子里。母亲再一次重复了一句话,那句话仍然在我的耳朵里余音绕梁,我们分开过吧。
这句话说的很轻,一点分量都没有,如同抛掉了这二十几年来沉重的包袱。母亲摇摇晃晃的从屋子里向外走去。
母亲走出了门外,永远无法理解父亲的举措,也能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
母亲的无理取闹是合乎常理的,可是父亲的无动于衷却是让人惊讶不已的。
母亲走到了街道的尽头,母亲随后掏出了手机,翻出来了手机电话薄,给老公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喂,你在哪呢,我在街道上,你来接我吧。母亲挂了电话。
母亲在街道一边最肮脏的一条水沟里吐了一番,母亲趴在地上,然后晕乎乎的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