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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雨人”诞生记:“最强大脑”是母亲

发布时间:2021-12-28 14:32:59

   10岁的一级旁听生、中度脑残、无法交流的“傻子”……23岁的周玮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笑称为“雨人”。科学界对“雨人”有一个特定称谓,叫做“白痴天才”,他们身上同时集中了“智能低下”和“天赋惊人”这两个看似异常矛盾的特质。

   可是,任外人取笑、戏弄,任权威媒体否定、批判,母亲周润莲依旧坚信:儿子的存在从来都有价值,数字是打开他神奇大脑和命运的钥匙。她用筑起一堵墙,把流言、非议挡在儿子身外,然后带着他在唯一充满灵光的数字王国前行。

   2013年12月,《最强大脑》节目现场,周玮出神入化的计算能力征服了所有评委。2014年,北京国家检测中心对周玮进行检测,认定——周玮是天才。

   神秘的病。妈妈含泪微笑:“儿子,你真聪明!”

   周玮是周润莲的第三个孩子,1991年1月30日出生在山西太原五台县东雷乡长畛村,上有两个姐姐张欣、张瑾。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周润莲的丈夫周常福将他当作心头宝。周玮快满6个月时,有一天,周常福担心在炕上乱爬的儿子掉到地上,随手将一个枕头扔到他的身边。结果,意外出现了——刹那间,周玮两眼发直,手脚抽搐,竟昏了过去。不知所措的周常福和妻子抱着儿子跑到五台县人民医院治疗。

   县医院认为周玮是“佝偻病”,可治疗2年下来,周玮依旧时常晕厥,抽搐,不会说话。周玮,2岁时,夫妻俩又带儿子到山西省儿童医院,结果被诊断为“脑瘫”。周玮3岁时,父母带他到北京治疗。协和医院专家对他进行彻底检查后,确诊他罹患“顽固性低血糖”,病情如得不到有效控制,会影响到大脑和智力发育。

   周常福回到家,在建筑工地做几份工,周润莲留在北京,一边在医院做护理零工,一边陪伴儿子治疗。3年间,这对农民夫妻像燕子衔泥般辛苦筹集70多万元给儿子治病,家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口水缸,能卖的都变卖了。周玮的情况却不见好转,不会走路、说话,时常晕倒。

   1993年大年三十晚上,周润莲抱着离家3年的儿子回了家。家门之外,鞭炮轰鸣;家内,冰锅冷灶,两个女儿缩在床头一角。周润莲泪如雨下,对仍无法说话的周玮说:“儿子,妈真的已经尽力了。”那一刻,周润莲悲情地调整思路:不奢求儿子健康,只愿他平安、快乐。

   周玮4岁才学会叫爸爸妈妈,说话含含糊糊;5岁才学会走路,走得跌跌绊绊,被村民们笑称“傻子”。周玮仿佛能感知周围人的歧视,像怕受伤一样一刻不离地围绕在母亲身边。在农村,初中毕业的周润莲算是“文化人”,她耐心地给周玮读书、讲故事,教他数数,还按当地老中医指引,定期到山上采草药熬给他喝。

   周玮8岁时,抽风的次数减少,从1天抽3次慢慢变成半月1次,9岁时,抽风神奇消失。周润莲带他到医院检查,周玮的血糖竟恢复了正常,他的顽固性低血糖病不药而愈。同时,周润莲还发现,儿子对数字的接受能力明显高于对其他事物的理解。10以内的数字加减法,周玮不到3个月就学会了。她本能地感觉到,数字可能是打开儿子大脑甚至生命密码的钥匙。

   此后,每次到田间地头干活,周润莲都要把周玮带在身边,在干活的间隙,她就与儿子做简单的数字问答游戏。当儿子对答如流,周润莲就忍不住称赞:“儿子,你真聪明!”脸上和心里如同花朵绽放。

   2000年9月,周润莲带着儿子来到长畛村小学,给多次拒绝周玮入学的学校老师演练算术。学校老师用100以内的加减法考周玮。周玮很紧张,紧握妈妈的手,不敢抬头,但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周润莲近乎哀求:“您看,他不是傻子,让他上学吧。”老师们为难了,经过一周的讨论,学校同意接收周玮在一年级听课,但只是旁听生,没有学籍,不参加考试。

   尽管条件苛刻,周润莲还是兴高采烈地把儿子送入了教室。每次接送孩子,她都鼓励周玮:“你与别人没有两样,谁不信,你就跟他们比算术。”

   否定声声。妈妈心碎的倔强:“儿子,你不是白痴”

   10岁的周玮成为长畛村小学一年级的旁听生,个子比同学高出一个头。周玮高兴地上学了,在妈妈的鼓励下,上课积极举手回答问题。几天后,周润莲发现儿子每天一早上学时,只吃半碗稀饭。周润莲问他,周玮结巴地说道:“我回答问题,同学们都笑我,我怕课间上厕所,同学们再笑我。”周润莲无比心酸。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能看到周玮的进步。每次周玮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作业,老师都以“另类旁听生”不考核为由不批改。为了让周玮远离受嘲笑和歧视的教育环境,周润莲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全家迁居县城。

   周家搬到五台县县郊的古城村后,周常福打零工,周润莲则在古城小学附近开了一间杂货铺。然而,在办理儿子的转学时,因担心周玮的成绩影响班级排名,古城村两所小学都拒绝他入学。周润莲三番四次跑县教育局求助,最后,古城小学才同意接收周玮。

   上学期间,周玮写字特别慢,正常学生写满一页200个字,他挺多只能写10个字,常常被人取笑。但周玮对于纯数字符号的计算题,不管多难,都能算得又快又准,连老师都感觉不可思议。周润莲越来越相信,儿子不是白痴,他的计算能力就是证明,他只是比别的孩子慢。

   17岁,周玮才小学毕业。可此时,无论周润莲如何苦求,没有一所中学愿意接收周玮,因为他没有学籍,连当旁听生也没有机会。得知自己不能继续上学的当晚,周玮拿起剪刀将头发一顿狂剪。看着儿子零乱的发型和散落在木床上的一缕缕头发,周润莲仿佛看到儿子痛苦却无法言说的内心,痛哭失声,一字一句道:“我们不傻,学校不接受你,妈妈教你。”

   从那一天开始,告别学堂20多年的周润莲拿起女儿的课本,带着儿子在小杂货铺边做生意边教儿子,她无法像专业老师那样教儿子更多的知识点,但她有一个思路:教文字,让他学会表达;教数学,刺激他的敏感。周玮不上学后,周润莲将杂货店里有关商品买卖的计算都交给他负责。周润莲的坚决感染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大女儿张欣高中毕业后,放弃上大学外出打工;二女儿周瑾在学习之余也喜欢与弟弟聊天,还针对他的特长,给他讲数列、图形方面的数学问题。


   在家人的关爱中,周玮越来越爱摆弄计算器,仿佛那里有他不为外人知道的快乐空间。周润莲前后给儿子买了200多个计算器和数学模具。周润莲还经常邀请街坊四邻到店里来测试儿子,让周玮在赞扬和肯定声中,找到自信。

   五台一中一位数学老师听到周玮的故事,登门测试。结果,周玮只用了1分钟,就解答了这位老师出的一道等差数列数学题,而等差数列是高中才开设的数学课程!直到这时,周润莲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周玮竟已经掌握了她未曾教过的开方、平方等知识。

   这位老师之后,前来周家验证的人络绎不绝。当地媒体对周玮进行报道,引起了社会关注。周润莲看了中央电视台的节目《走进科学》后,主动打电话给栏目组,希望节目组能对周玮进行采访,告诉她,她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2009年4月14日,《走进科学》栏目组一行,先后走访了周玮当年的小学老师,一起回忆了这个因病失学多年的坚强孩子,并让周玮现场演示了他的神奇速算。次日,周玮与周润莲和姐姐一起随同央视记者赴北京,接受有关专家的检验。

   专家们对周玮进行了韦氏儿童智力测验,发现跟知识面和理解相关的题目周玮都做不了。最后测验结果显示:周玮的综合智商只有45分,属于中度智力低下。而对周玮异乎寻常的计算能力,节目组解释:周玮的很多数学题只有在姐姐“翻译”下才能解答,说明是姐姐培育了他的数学知识,周玮很可能是记得了一些高数位的开方、乘方简化方式,家人说周玮是数学天才出于炒作目的。

   《走进科学》不但没有帮周玮查出病因,反而对他做出了批判性的结论。更让周润莲没有想到的是,节目播出后,社会上质疑声四起。外界的态度将周润莲好不容易筑造起来的平静又打破了,周玮常常一个人偷偷躲在墙角流泪,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自闭了。

   周润莲心如刀绞,她关掉了杂货铺,花半年时间独自带着儿子在山西的各大景区旅游。一路上,周润莲告诉儿子一些最常见的植物和社会常识,带儿子吃各种地方小吃,让单纯的儿子重拾快乐。

   半年后,周润莲带着周玮重新开店。她总是鼓励周玮:“总有一天,别人会像妈妈一样知道,你不是白痴,是天才。”周玮开心地笑了,似乎读懂了妈妈的担心与希望。周玮越发沉迷在数字的世界里,又开始每天几个小时地与计算器打交道。

   回击蔑视。妈妈幸福的荣耀:“儿子,你原来是中国‘雨人’”

   母爱是一堵墙,为周玮隔绝外界的质疑甚至批判。在温暖的家庭环境中,周玮表现出更多的的算术天赋。

   2013年7月,江苏卫视《最强大脑》栏目组主动联系,希望周玮参加节目录制。起初,周润莲并不同意,怕儿子再一次受到伤害。10月,《最强大脑》的一位编导亲赴五台县与周润莲进行深入沟通。“我们只是为了证明你儿子在算术方面的天赋,还他一个真实的身份。”

   “还他一个真实的身份!”周润莲陷入了深思, 晚上,她问周玮:“儿子,你从来都不傻,你有数学方面的天赋,你也需要与社会交往,我想带你参加《最强大脑》,你愿意参加吗?”周玮回复:“妈妈去吗?如果妈妈去,我就去。”

   周润莲流泪了,儿子快23岁了,自己和丈夫总有老去的一天,不能把儿子关在这个杂货铺,儿子的病理到底是何因?他的病以后是否会复发?这些是比让他龟缩在无风无雨的生活里更有意义的事情。

   最终,周润莲的理智战胜了情感。这么多年来,她为儿子操碎了心,一直希望有机构或者专家,可以解开儿子运算天赋的秘密,如果他大脑的这个能力对国家或者社会有用,那也是他人生的价值。

   2014年1月17日,周玮参加挑战《最强大脑》节目的正式录制。在节目开录之前,紧张的周玮连续两夜没有入睡,患上急性肠胃炎,吐得一塌糊涂。导演找到周润莲,表示等以后周玮身体康复再拍。周润莲拒绝了:“我相信他的能力,即便是生病,他也可以挑战节目组随机出的算术题,他太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了。”她走上前对儿子柔声说道:“等一会,妈妈就站在你身边。”原本紧张的周玮露出了笑容。

   在电视镜头前,这名23岁的山西五台县农村少年当众心算随机的16位数的开14次方结果,每次耗时不过半分钟,轻易击败同场竞技的上海复旦数字教授,获得开播以来第一个满分。观众们震惊了,全场起立鼓掌。舞台上,周玮眼中的慌乱转瞬间变成了开心的欢笑。周润莲第一次看到儿子那么骄傲的笑。角落里,她却抱着女儿,哭了。只有她知道,儿子23年忍受病痛,被社会排斥到几乎坠落的情况下,用几乎逆天的算术才能证明了自己,给所有蔑视重重一击。

   从屏幕上看到周玮一路走来的坎坷,从主持人蒋昌建,到陶晶莹、李永波等名人嘉宾,无不被震撼得热泪盈眶。现场参与出题考察周玮的评审梁冬哭出了声,他真诚忏悔:“每一个调皮的男孩子,小的时候总会拿他身边的某一些小朋友来嘲笑……当我今天看到这个节目后,我深深地为我曾经做过的这些嘲笑,忏悔。”

   微博上,周玮成为热门话题,陪他成长的周润莲被称为“坚韧的母亲。”

   随后,周润莲母子和节目组来到北京国家检测中心,经过测验,周玮综合分数45分,属于中度智障,但他的运算能力高达148,属于天才。研究员对周玮的计算进行脑电分析时惊奇地发现:一般人运算时用得最多的是大脑中负责人类高级思考能力的额叶,而周玮在运算时,他的额叶很安静,而他的负责处理听觉、长期记忆功能的的颞叶却呈现出非常兴奋的状态。这表明,周玮在运算时使用的是与正常人不同的脑区。专家们猜测,周玮在运算过程中,在初级加工时可能把数字转换成了另外一种模式,使用了另外一种规则,从而大大提高了运算速度。

   复旦大学的数学家刘嘉不无遗憾地说:“周玮真的是天才,如果早一点被发现、训练,很可能成为一个密码学专家,或者像陈景润一样研究数论的数学家。”周润莲泪如雨下,儿子不仅不是白痴,而且是如假包换的天才。她告诉自己:对儿子,终于可以放心。

   全球几乎所有“雨人”都患有自闭症,而周玮是一个例外,一些检测专家感慨,母爱让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孩子充满正能量。《人民日报》的官方微博称赞周玮是“奇迹”。国际影星章子怡被“中国雨人”周玮打动:“打动我的不仅是他的天赋,还有他家人的坚持不懈和信念。我钦佩他的家人并且祝福他,周玮的出现让我更加相信爱的力量。”

   大脑被检测后,周玮超常的心算能力得到了业内专家的肯定,他也因此成为上海交通大学中国超级大脑人才库成员,将代表中国队,与全球的“最强大脑”同台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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