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位置:首页 > 故事 > 鬼故事

夜葬(续篇三)

发布时间:2021-11-10 05:34:13

  非正常死亡的死后状态,最可怖的就是缢死的人。因为缢死的人,虽然没有鲜血的淋漓酣畅,但却仿佛冰窖中冻僵的死冷猪肉,有一种冷刺刺阴瑟瑟的恐怖。沈天爬上榕树取下了仨儿的遗体。仨儿仰面躺在榕树巨大的树荫下,腹部膨胀得可怕,全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味道。黑色的嘴唇轻轻翕开,露出两行森然惨白的牙齿,齿缝间舌尖微微地抵出,没有光芒的两眼大大睁开,面色赤中透紫,下颚还有吐出白沫的残留痕迹,分明是从嘴唇里渗漏出来的。这一情形映入了余光的眼帘,他的下腹立刻一阵涨痛,喉头不停地涌动着不明的液体。他使劲吞咽着唾沫,终于忍了下去。翁蓓蓓忍不住转过头去,她不敢看这样可怖的尸身。只有吴勇,却像没事一样,轻轻地抚下了仨儿圆瞪着的双眼。就像一盏灯被熄灭,仨儿的尸首顿时黯然失色。不知道身后哪个抬棺的大汉喃喃道:“一定是魂索命来了,我们在夜葬上说了话,我们都难逃一劫……”一句话未落,周围围观着的大汉们一阵哆嗦,接着各自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就跑,顿时四周不剩一人,只有余光等四人留在原处。余光叹了一口气。“余教授,现在我们怎么办呢?”沈天问道。余光皱了皱眉头,回头反问:“你觉得呢?“沈天挺了挺胸膛,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走上五个小时的山路。就算有什么人想要在暗中作祟,凭我和吴勇的能力,也可以保护您和蓓蓓的。”吴勇轻嗟道:“只怕那个暗中作祟的人也想到了,他早已经阻断了我们想要离开的路。”“什么意思?”“我看过很多推理小说,从小学看到现在,没有五百本,也有三百本了。我们现在就像众多的推理小说常见的布局一般,正处于一个封闭而又与世隔绝的地方。切断电话线就是隔绝我们的方法之一,杀死通风报信的仨儿,则的另一个方法。恶诅村离最近的村镇说远不远,说近倒也不近。但要离开这里,就打破了封闭的状况,这肯定是凶手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他一定也会注意到这点,所以他就会阻断我们离开的途径。我猜,现在出村的那条山路,不是某座桥被拆了,就一定是某条险恶的山路被毁了。”吴勇黯然答道。沈天脸色一变:“不管怎么,我们也得试一试。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好吧,我们就试一试!不过我们已经一晚上没睡觉了,也没吃东西。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余光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说道。“那我们去哪里找东西吃呢?村长家的东西,我怕被坏人下了毒。别忘了,吕土根就是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物。”吴勇提醒道。余光无可奈何地抬眼望去,视线缓缓从村子里错落有致的房屋顶上越过,最后落在了村子背后半山腰中绿树掩映的那幢白色别墅——赵家大宅!余光礼貌地扣着黄铜大门上的兽环,发出了沉响。老陈头慢悠悠地一脸阴沉,打开了门。“真是打搅了,我们昨天夜葬出了一点状况……”还没等余光说完,老陈头就接道:“是要来打电话吗?真是气死人了,昨天晚上赵先生和出版社说到一半,电话就莫名其妙地断了,我今天一大早就出去查看,结果是在王村长家外面被人剪断不说,还拿走了几百米的电话线。真不知道这些贼是怎么想的,电话线里又没有铜丝,偷那玩意有什么用。后来赵先生叫我帮他把修改后的文稿拿到镇上的网吧去传,走到半路就回来了,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把一座桥给拆了。只有等下午叫村长带几个壮汉去修理修理……”一听这话,余光顿时感到一阵阴霾袭上了心头。赵连蒲身着睡衣坐在书房的藤椅上,满脸的不高兴。大概是书稿没有成功传出去的缘故吧。当他看到余光等人时,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欢迎欢迎,哪股风把你们给吹来了?昨天晚上的夜葬怎么样啊?我还说来找你们问问呢。我来这里这么久了,都一直没时间去亲自看看夜葬是怎么回事。”余光好奇道:“你还没去看过夜葬?”赵连蒲苦笑:“唉……说心里话,我胆子小,晚上不敢去看。”“哈!”余光笑道:“你写惊悚推理小说,胆子还会小?”赵连蒲也乐了:“你以为写惊悚小说的人,胆子一定就得大啊?那你就错了,越是胆子小的人,越能敏感地触摸到恐惧的表象和内质。胆量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写作水平,而是与内心的细腻程度有关。这关系往往都是成反比的,胆量越大,月是感觉不到恐惧的快感。”“有理有理!”余光赞道。“对了,你快说说昨天你们看到的经历吧,我写这篇小说正想用一用场景呢。”赵连蒲催道。余光咳了一声嗽,答道:“我们今天来,倒有不少的消息,可能比你所写的惊悚小说更是恐怖了千倍百倍。有着许多不可思议之处,更或许有着一个惊天的大阴谋。““哦?!”赵连蒲愕然莫名。
赵连蒲前倾着身体,细细听完了余光的讲述。在讲述的过程中,吴勇也在一旁补充着。听完了后,赵连蒲一脸阴沉地说道:“这样诡异的事,我写了这么多的推理小说,都是闻所未闻。这真是太奇怪了,阴森可怖的夜葬居然会遇到被催眠的怪物,而报信的人居然又被离奇地吊死在了榕树上。这里可真是个邪地啊!”老陈头在一旁诺诺地接道:“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啊?”沈天立刻叫道:“这世界怎么会有鬼?肯定是有什么人躲在暗处使着什么阴谋。”赵连蒲赞赏地看了一眼沈天,说道:“不错,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即使我们觉得有,那也是因为有人暗中想让我们以为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出这个暗中使诡计的人。”老陈头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然后说道:“这一切会不会是后山的那帮人干的啊?”赵连蒲眼睛一瞪:“不要胡说!”老陈头顿时沉默不语。余光听了老陈头的话,立刻来了精神:“等一等,你们刚才说后山的那帮人,这是怎么回事?”赵连蒲翻了翻眼皮,感觉到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勇沈天都感到好奇。“好吧,我说。本来这不关我们的事,我到这里来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书,不想搅进没意义的事端里去。但是,这次的事好象做得有点过了……”赵连蒲想了一想,说道。“不知道你们进村的时候看到那棵榕树了吗?”赵连蒲没有一开始就说,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看到大家都在点头,他继续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榕树一般是生长在亚热带的,怎么在这西南山村也有生长呢?”“大概是和气候有关吧。这里的天气大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翁蓓蓓回答道。“对!这里的气候是很独特,虽然地处西南一隅,但却和亚热带差不多,一年只分旱季和雨季。这样的气候,还真是罕见。”沈天有些沉不住气:“您说这里的气候有什么用意呢?跟您刚才说后山的人有什么关系?”赵连蒲压了压手,做了个请稍安勿燥的手势,说道:“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他点上了一根烟,缓缓地吸到了肺里,然后说道:“这里的气候是很怪,就和云南缅甸的气候很是类似,高山地带的土地也很肥沃,正是种植某种植物的好所在。”余光心里咯噔一动,他已经听出了赵连蒲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不错,这里的气候很是适宜种植鸦片,也就是罂粟!”赵连蒲答道:“后山那边正是有一帮外地人在山沟里偷偷种植罂粟花。”“还有这样的事?”沈天叫道:“那你怎么不报警呢?”赵连蒲黯然道:“不是我不想报警,以前这别墅的主人就是报了警,还没等到警察来,他就被杀死在浴缸里,浑身赤裸,咽喉被刺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一整屋。警察来了也没找到种植鸦片的地方,更没找到杀人的凶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余光问道。“大半年以前的事了。就是上一任主人死了后,我才贱买下这幢别墅。但是要我去举报这些种植鸦片的人,我还真没这个胆量。谁敢担保这些种鸦片的人没有和警察串通起来,我这里前脚给警察说了,后脚他们就把这个消息拿给种鸦片的坏人。我想死啊?我活得不耐烦了啊?”不得不承认,赵连蒲说得也有道理。余光沉吟了片刻,说道:“看来很有可能,那帮后山的坏人看到了午夜狂奔的仨儿,以为是他要去报警,于是杀了仨儿。他们又担心是有人指示仨儿去报警的,于是弄沉了河上的桥,还把他的尸体吊在树上警告其他人。说不定现在那帮人就在村子里转悠,寻找对他们不利的人,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在这别墅以外……”赵连蒲一听,浑身打了个哆嗦,“不会吧……”老陈头连忙说道:“别怕,我们这里高墙大院,围墙上还装了碎玻璃渣,没人爬得进来的。再说狼犬。只要有人进来了,它就会叫的。它叫起来才叫一个可怕,不把那些坏人吓走才怪!”“是吗?”赵连蒲还是半信半疑。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屋外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狼狗的狂吠。“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屋里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狗叫之声此起彼伏,像是发了疯一般,声音尖利高亢,直冲云霄。屋中的人却面如纸灰,瑟瑟发抖。是什么引起了狼狗的狂吠?莫非真的有生人闯进了这高墙宅院?是什么人?难道就是后山那帮种植罂粟的外地人吗?赵连蒲站起身来,给老陈头一个眼神,老陈头连忙出了房间。过了片刻,他拿着一把猎枪走进了屋中。这是一把双杆的猎枪,虽然时间已经久远,但是枪杆却被桐油擦得裎亮,一股新鲜的桐油味和火药的硝味混杂在一起,不禁让人直想打喷嚏。赵连蒲吩咐关上二楼屋里的灯,缓慢拉开了窗帘,他站在了窗帘后,把猎枪的枪杆伸出了窗户。屋外正对大门后的回廊,看不见一个人,只听见狼狗使劲叫着。日光直射在回廊旁的荷塘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但这却一点也不影响赵连蒲的视线。他咪上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死死盯着瞄准器。回廊上除了可以听到狼狗的狂吠,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可在这平静里却似乎隐隐藏着极度的危险,而这危险正一触即发,仿佛一个只缺少一颗火星的炸药桶。那只叫黑贝的狼狗早已经察觉到了隐藏着的恐怖,它使劲叫着,声嘶力竭。虽然它被关在别墅旁的土墙屋里,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它几乎要吠出所以的力量,所以的精气神。赵连蒲瞄准了一阵后,发现找不到任何的目标。他张眼望去,发现在别墅与围墙的夹角,正是一个在这个角度看不到的死角。那里有着及人腰高的一簇小叶黄杨,叶片正微微颤动。这小叶黄杨张得很是茂密,虽然老陈头偶尔会修剪一下,但此刻却依然密密麻麻挡住了赵连蒲的视线。赵连蒲几乎可以确定,如果真有人进来了,一定是躲在那簇小叶黄杨的背后。这贼人的胆量不可谓不大,居然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潜入赵家大宅,真是吃了豹子胆。赵连蒲冷笑一声,回头对余光等人说道:“你们可不知道吧,我的枪法好着呢。虽然我的胆量不大,但收拾几个小蟊贼还是不在话下。”他抖了抖胳膊,把枪管放在了窗台上,大声喝道:“外面的蟊贼们!你们听着,你家赵爷爷可不是吃素的!告诉你们,知趣的话就自己滚回去,要不然我一抢崩了你们的头!先给你们的颜色看看,你们注意黄铜大门上的灯泡!”赵连蒲瞄了瞄,一抠扳机。“砰”,接着是一声脆响,大门上的灯泡应声碎裂。“好枪法!”余光和吴勇异口同声赞道。赵连蒲得意地放下猎枪,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几个小蟊贼而已。”他又望向窗外,死角中那簇摇动着的小叶黄杨已经停止了颤动,狗叫声也渐渐低沉。也许,贼人真的是给吓退了吧。赵连蒲坐回了藤椅,刚才虽然他英勇无比,但此刻,脸上却是煞白一片,对贼人的后怕令他身上冷汗凛凛。“天啊,这帮贼人,竟然连白天也敢潜入宅子里,晚上岂不是更胆大了?怎么我刚才把灯给打灭了啊?这不是又在无意中给贼人制造方便吗?”余光连忙劝道:“那倒也不能这么说,就算你没把门上的灯泡击碎,到了晚上,如果贼人真的要来,他们还是可以自己想办法砸碎灯泡。”“说得也是,可我们晚上怎么防备呢?”赵连蒲虽然枪法一流,但现在却显得胆怯了。“我看,最好在晚上找一点村里的大汉到宅子里来,一起抵御。”沈天抢先说道。“此法不好!”吴勇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在昨天的抬棺大汉里就有贼人的内应,不然怎么贼人怎么会知道仨儿报警去了?也许他们也知道仨儿是因为有人失踪而去报的警,但是他们怕警察来了后顺便查出他们种植罂粟的秘密,所以阻断了仨儿报警的企图。而他们之所以有消息,一定是在抬棺手之中有着内应。”“有道理!”赵连蒲叹道:“你们别看我天天坐在家里写什么劳什子推理小说,实际上一遇到真正的罪案,就手足无策了。”余光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的,最起码你写出的推理小说丝丝入扣,引人入胜。还有你的枪法也是第一流的。”吴勇突然问道:“赵先生,您的枪法这么好,难道是练过的?”“哪里哪里,我这个人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学问,混到大学毕业,就想办法出了国,到了一个加勒比海上的岛国,在那里打工。那个岛国上政局不稳,每个人都带着枪。我拿着枪在一个海岛上值守灯塔,没事时就到岛上打猎玩。在那里混了几年,钱没挣上,但听了不少阴暗怪异的故事,练了一手好枪法。阴暗怪异的故事给了我写作的灵感,而枪法没什么用,只好到山上打打猎玩玩枪。没想到今天这枪法居然派上了用场。”赵连蒲答道。“哦,原来是这样子哦……”几个人暗暗叹道,原来赵先生这样的作家居然还有一层不为人知道的秘史。“老陈头,快去准备点吃的,我们今天晚上还要防范严密才行,但前提条件是我们得吃好休息好。”赵连蒲吩咐道。“是的,赵先生。”老陈头一边答应着,一边一瘸一拐走出了屋。
当老陈头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弄着饭的时候,赵连蒲带着余光等人把一楼的所有窗户都死死关上,还用沙发顶住了后门。等他们气喘吁吁地回到二楼,老陈头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虽然地处偏僻,但老陈头总是能找到合适的材料做出一顿色香味具全的饭菜。当所有人坐上桌时,老陈头却离开了,他说他要去别墅旁的土墙屋里喂那只名叫黑贝的狼狗。桌子正中是一钵红烧狮子头,赵连蒲用筷子拨开盖在最上面的青菜叶子,下面露出了炸得半焦后红烧的肉团。翁蓓蓓看到肉团后,突然胃里一阵恶心,她想起了在死人沟的墓穴外,王劳模碎裂后又拼在一起的人头。酸水从她的胃里涌了出来,她感觉受不了,站起来转身冲到了饭厅外,“哇”的一声吐了起来。翁蓓蓓的举动令得所有人顿时失去了胃口,只是看着满桌可口的饭菜,却不愿意伸出筷子拈上一口。这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闷闷不乐,余光等人只是夹了钵里的青菜勉强下饭吃了。等老陈头喂了狗回到屋里,看到这一切,不禁摇了摇头,然后找碗盛上了剩下的肉。他一瘸一拐地有出了门。当赵连蒲问老陈头又去干什么?老陈头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这肉扔了多可惜,还是也拿给黑贝吃吧……”言语之间,他已经消失在了饭厅的门洞中。饭厅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各怀心事而又心怀忧虑。那写后山种植鸦片的贼人晚上还会回来吗?到时候又会使出什么样的诡计?余光感觉应该找点什么话题来打破这沉默,于是他没话找话地问道:“赵先生,你吃饭前说过,你大学毕业后去了一个加勒比海国?那是个什么地方啊?”赵连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久违的光亮,他答道:“那个国家四面环海,风景如画,四季如春。那里南临加勒比海,北濒大西洋,全国海岸线有一千多公里长,全境大部分都山地,只是在沿海有狭窄的平原。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因为矿产匮乏,那里却是世界上最贫困的地方之一。我到那里去完全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的结果,本来我只是想四处游历,偏偏乘坐的海轮到了那个国家时,出了故障,需要休整几天。我无奈下了船,却又巧合般认识了一个在那里多年的华侨老人,我们一见如故。他是个看守灯塔的老人,他带我去了他所在的灯塔。站在灯塔的顶处,看着脚下波涛汹涌的海浪,蚂蚁般大小的人群,我突然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平静了。我突然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看看书,写写字,听听海浪的拍岸声,看看天上高挂的月亮。这才是多种惬意的生活啊,于是我留在了那个国家。”余光很惊讶,他实在想不出,赵连蒲竟是这么一个想法简单纯洁的人。“赵先生,那你就这么留在了那个国家了吗?后来那个华侨又怎么样了?”“唉……”赵连蒲叹了一口气:“那个国家的政局很不稳定,三天两头地闹政变,整体街上到处都是流弹。当海轮离岸后我就后悔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于是整体呆在灯塔里,幸好那位华侨老人在灯塔里放了几千本小说,几乎全部都是推理小说,而且是中文的。从程小青的霍桑探案到横沟正史的金田一,从阿加纱的波罗神探马普尔小姐到史蒂芬金的恐怖小说。我如同找到了精神粮食,每天如痴如醉地在灯塔里看小说,看得天昏地暗,神志不清。直到有一天,那位老华侨出门买东西时,被一颗划过的流弹射中了头部,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和我永远分离了。”赵连蒲顿了顿,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余光和沈天连忙追问道:“后来呢?”赵连蒲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却又被这浓重的烟雾腔住了喉咙,不停咳起嗽来,直咳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他坐回了藤椅,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老人家就这么去世了,我接替了他的工作,继续值守灯塔,每天做着相同而又无味的事,唯一给我带来乐趣的就是躲在灯塔里看那些小说。直到有一天,小说终于被我看完了,连第二遍第三遍都看完了,我开始觉得无趣,鬼使神差中,我提起了笔,决定自己写一个好看的,也是给自己看的推理小说。这个小说我写累了的时候,就带着老人留给我的一管猎枪在岛上打打猎,顺便改善伙食。足足一年后,我的小说完成了,我的枪法也练好了。于是,我带着这套书稿离开了那个国家,回到了这里。那本小说很出色,很快就成了畅销书,当我想写第二本时却觉得自己又写不出了,于是我想寻找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所以我来到了恶诅村。这里真是太安静了,真是个写书的好地方,可是没想到,居然又出了现在这样的事……”赵连蒲一脸抑郁。余光连忙劝道:“这样的事谁都想不到,而且我们还没有濒临绝路啊。我们得想办法击退这帮坏人,想办法离开这里!”吴勇则在一旁沉吟片刻后,问道:“赵先生,您说的那个国家是不是……”他还没说出这个国家的名称,饭厅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老陈头面红脖子粗地冲了进来,他似乎惊魂未定,跌跌撞撞地把饭桌旁几根凳子全碰倒在地。“怎么了?老陈头?”老陈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失声叫道:“不好了!黑贝死了!黑贝被人杀死了!”
巨大的恐惧想一张看不见的网,紧紧笼罩在了屋里所有人的头上。沉默,没有人发出一句话,只有老陈头轻**泣:“黑贝死了,我养了它三年了,它就这么死了……”良久,吴勇站去身来问道:“你上次去喂它时,天还好好的吗?”老陈头答道:“是啊,它一见了我就扑上来,它知道我给它带了好东西来。可我回来后,又给它带肉团过去,就看到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见到我来了也不激动,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一摸,身体还有热气,却已经死了。”“我们去看看黑贝的尸体!”沈天血气方钢地叫道。“不可!不可!”赵连蒲阻止道:“刚才黑贝还是好好的,它吃的东西也是从这屋里拿出去的,根本不会有毒的。可老陈头第二次出去时就已经死了,这一定是贼人又来了,他们先把黑贝杀死了。说不定现在还躲在下面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不知不觉中,他的声音竟已颤抖,额头上冒出几缕冷汗。“不错,赵先生说得很对,现在我们呆在大宅里才是最安全的。围墙太容易被侵入,这宅子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一点。”余光也这么说。赵连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急促地问道:“老陈头,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大门关好了没有?”老陈头的身体猛然一震,打了个摆子,汗水簌的一下就从面颊淌了下来:“这个……这个……刚才我太急了,我也没印象是不是关好了门。”赵连蒲大怒:“快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关好了门!要是贼人进了屋,我们就大祸临头了!”老陈头慌忙一瘸一拐出了饭厅。当老陈头出去检查门是否关好的同时,吴勇好奇地问:“赵先生,您怎么会请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当你的管家呢?”赵连蒲撇了撇嘴,说道:“这个老陈头呢,是我在海外遇到的华侨老人的故交,华侨老人常常在我嘴里提到他。于是我回国就找到他,那时他刚刚从城里的风来楼酒楼退休,其实是被炒鱿鱼的,人老了,做的菜也没有变化,不愿意吸取新的菜式改革。看他腿脚也不方便,新的工作也不好找,于是我就带他到这里来了。”“哦,原来是这样子哦……”“门是关好了的。”老陈头进了屋,唯唯诺诺地低头说道。“那我就放心了。”赵连蒲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忽然在这时,翁蓓蓓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赵连蒲回头不满意地望了一眼,大概他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居然能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打出哈欠来,感到不可思议吧。“我们一晚上都没睡觉,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精神难免不好的。”沈天很是怜惜这个小师妹,连忙解释道。说来也怪,这哈欠就想是传染病一般,只要一个人打了后,周围的人都涌起了浓浓的睡意。“这可不行!现在才是中午,贼人晚上就会攻进来,你们这样的精气神怎么行?你们快去睡一会!”赵连蒲也急了。余光沉吟片刻后说道:“赵先生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养精蓄锐,备好精神。赵先生,你也应该休息一下。这样好了,我们轮流休息,以免贼人偷偷潜入。”吴勇接道:“对!蓓蓓沈天,还有老陈头先休息,睡四个小时后换我们另外三个。沈天一定要睡好,你可是我们这里的武林高手,可千万不能疲劳过度,到了危险时刻,我们还得靠你来搭救我们呢。”“我不需要睡觉!”老陈头叫了起来:“我年龄已经老了,没听说过吗?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每天我都睡不了太久的时间,你现在叫我去睡还不如叫我***呢!”赵连蒲倒也理直气壮地接道:“那这样好了,我先去睡,我也得养好精神,不然连枪也端不稳,更别说瞄准了。”“好吧,赵先生,您先去休息,我们三个再巡视一下楼下的窗户与大门。”吴勇说道。门紧紧闭着,窗户外也有着防盗网,看来贼人想要攻击进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着报安的措施毕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总是或多或少存在某些漏洞,所以余光等人的检查也很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纰漏。回到二楼,他们又将窗帘放下,再用家具将所有的窗户都堵死,不让外面看到一点里面的动静。一路累下来,他们三个都是汗水凛凛气喘吁吁。余光和吴勇都是一整夜没有合眼,此刻才觉得全身酸痛,四肢无力,睡意像海潮一般不可遏止地涌上了心头。“不行!现在还不能睡!”余光对自己说道,可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不住地打着架。他瞟了一眼吴勇,竟已经倒在了沙发上,像一滩泥一般,还打起了重重的呼噜。听着吴勇的呼噜声,就像是一种美丽的诱惑,余光有些受不了。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终于又恢复了一点清醒。“余教授,要是你实在受不了,还是休息吧,这里有我呢。”老陈头唯唯诺诺的声音却彻底砸碎了余光最后一道防线。听到了老陈头这句话,余光感觉自己的坚持是无谓的,反正都有老陈头在,怕什么?虽然他只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头,可在余光心里,正是他一句话,就可以打消自己坚持不睡的所以理由。反正贼人不见得白天也会攻进来。反正一楼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反正过不了多久,沈天他们也会醒过来。就算提前睡一会又有什么关系?余光这样劝说着自己。终于,他闭上了眼睛。现在他才知道,睡眠是多么可的一件事啊。过去在城市中,他也常常睡不着。就像老陈头说过的那句话,人这一辈子啊,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他早已经过了三十,一到晚上就辗转反侧,不得安稳,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足以让他清醒。失眠是一种可怕的清醒,暗夜中睁开眼睛,盯着森然的天花板,耳朵里清楚听见水头滴水的声音,还有老鼠轻轻啃噬桌腿的声音。心里毛毛的,慌慌的。特别是在第二天还有重要工作,深夜却依然清醒时,这种感觉来得更是强烈。不塌实!一心想着快点睡,可就是睡不了。在最无奈的时候,余光选择了服用安眠药,吃的是舒乐安定。一开始一颗就可以睡着,渐渐的,药物失去了作用,于是加量。二颗……三颗……四颗……现在就算睡觉前吃上六颗舒乐安定,他还是睡不着觉。今天,在这最危险的地方,他居然睡着了,而且睡得这么甜,真是不可思议。他就像是漂浮在汪洋之中,随波逐流,身体不受一点控制。一会浮到浪尖,一会荡到谷底。这是一种最爽的感觉,久违的快感。瞬间,他就被淹没在了这极度舒适的世界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光感觉有人在摇晃他的身体,他醒了过来。这一觉的时间,也许就算是一个世纪,对于余光来说,都只像一秒钟这么短暂,他依然感觉到疲惫不堪。睁开眼睛,余光看到吴勇站在他的面前,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双眼里布满血丝.吴勇见余光醒了过来后,一字一句地对余光说道:“他、们、不、见、了!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了!”余光身体猛然一震,差点从躺着的沙发上摔下来。“你说什么?他们不见了?蓓蓓和沈天不见了?赵先生呢?快去问他啊!”吴勇说:“他们都不见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那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吴勇很是沮丧。“现在什么时候了?”余光问道。“晚上十点了。”吴勇一边说一边走到窗户边,一脚踢开堵在窗前的家具,一把拉开了厚厚的窗帘。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半空中,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进屋里。“别开窗!当心贼人!”余光大叫,他还依然保持着一点清醒,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觉竟睡得这么久。吴勇回过头来冷冷一笑:“余老师,难道您真的以为会有什么贼人吗?”“什么意思?”余光大惊。“我们到恶诅村后,有没有听其他人说过后山有种鸦片的坏人?”吴勇反问。“没有。”“对,我们都是听赵连蒲和老陈头说的,都是一面之辞。这所谓后山的贼人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人在我们心里营造出来的假象。”吴勇分析道。“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余光依然不解。“他们捏造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物,让我们产生恐惧。当我们对并不存在的东西进行防范的时候,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个莫须有的目标上,无端耗费我们的精力与气力,他们才好实施他们的阴谋!”“什么阴谋?”“现在我还不知道,说不定后山真有人在种植鸦片,说不定主使的人就是赵连蒲。毕竟这玩意比写书更轻松更来钱,而且还不伤神。”吴勇猜测道。“那他们掳走了蓓蓓和沈天又是什么用意?为什么不绑架我们俩?”余光心里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疑问。“我估计是赵连蒲和老陈头趁我们俩熟睡时,制服了蓓蓓与沈天,威逼他们俩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他们之所以没动我们俩,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必胜信心制服我们,再加上我们俩中了安眠药的道,睡得不醒人事,他们更是没办法弄走我们。”余光一听,愣住了:“等一等,你说刚才我们中了安眠药的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也知道,我失眠很长时间了,就算是舒乐安定,吃上六颗也只能让我勉强入睡,我怎么会中安眠药的道?”吴勇解释道:“你一直服用的都是舒乐安定,这也是我们在市面上唯一可以买到的处方用药。但是事实上,还存在着很多治疗失眠的精神类用药,例如美莎酮,***,麻黄碱等等。这些药品的作用远远好于安定片,但是因为这些药品成分可以制成各种新型的软性毒品,所以国家严格控制了产销。既然现在我们怀疑赵连蒲就是种植鸦片制造毒品的幕后黑手,那么他拥有一定的控制药品也不足为奇。”“可是,如果真的是下了新型的安眠药,我们也不可能只睡上这么一小会啊?这也不过才几个小时。”余光又问道。“我估计下的分量不重,或者下了药,但是我们的身体吸收得并不多,”吴勇想了想,又一拍大腿叫道:“对啊,一定是红烧狮子头里的肉团!因为蓓蓓吐了,我们都没有兴致吃里面的肉团,只是吃了一点青菜叶。安眠药一定是混在了肉馅中!”“对了,我们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也就是王明生失踪的时刻,赵连蒲和老陈头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怎么会分出身来去绑架王明生?余光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这件事也很好解释,别忘记了,在吃饭中途,赵连蒲离开了席位。”“他不是去打电话吗?我们都听见了他打电话的声音。”“对!我们只是听见了他打电话的声音,没亲眼看到他是不是在打电话。”“你是说……”余光问道,但结果几乎呼之欲出。“他肯定是用了录音方面的措施,他知道我们要去参加夜葬,也知道王明生是抬棺手中的一员,我们立刻就会知道王明生的失踪,于是他想方设法在我们面前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吴勇越是解释,越是觉得自己的推理没有错。“小吴,你真是聪明啊,你是怎么怀疑到这一点的?”“我的怀疑是从赵连蒲的电话内容开始的。在我们第一次进他书房时,他的手提电脑里正在写的是一篇叫《夜葬》的小说,我注意了一下文档右边的滚动条,大概写了五六万,远远不够一本书的内容。我看了不少赵连蒲的书,他没有写短篇的习惯,几乎每一本书都在十五万字到二十万字左右。所以我敢肯定,如果他要谈书稿,说的一定是已经写好了的稿子。你别忘了,我们当天上午来拜访他时,老陈头说他去镇上的网吧传文稿了。如果他真的是在打电话,又怎么会在传了文稿后才和出版社的人起争执呢?如果有争执,就不会再传文稿了。所以说,如果这个电话真的存在,那么这个电话只能是在传文稿之前打的。”余光听后,大声赞道:“对,我也明白了,一定是赵连蒲把前一天的电话内容录了下来,然后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放了出来,让我们相信他一直在打电话。”过了一会,余光又问了新的问题:“那只叫黑贝的狗又怎么解释呢?蓓蓓和沈天被他们带到了哪里?我们又该怎么着手这件事呢?”“黑贝?我们根本就没看到黑贝在哪里。只是听赵连蒲和老陈头在那里说而已。别忘了,赵连蒲说他们搬到这里才大半年,可老陈头说他养了三年的黑贝。作为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厨师,又怎么能在大城市里养上三年的狼狗呢?既然他们能用录音骗倒我们做出不在场证明,同样也能用录音让我们以为在土墙屋里有一条凶猛的狼狗!”“他们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要我们以为那土墙屋里面有狼狗呢?”“很简单。”吴勇答道:“这说明了,他们不愿意让我们进那幢土墙屋。在那屋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现在蓓蓓和沈天的藏身之处就和这屋子有关!”在吴勇脸上,竟写出了一丝坚毅与果敢。他知道,决战的机会已经快到了,他和余光都还有战胜对手的机会。
看着窗外深邃无尽的黑夜,余光不禁觉得手心冒汗,不寒而栗,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他竟有点踌躇起来。吴勇递过一根手电筒和半截钢管,说道:“这是我刚才在屋里找到的,我们这就去吧,一定要把蓓蓓和沈天安全地救出来。”接过钢管,掂在手中沉甸甸的。余光有些奇怪:“你在屋里找到的?”“是啊,就在赵连蒲的床下找到的。还好他藏得不是很严密,不然我都不知道手无寸铁怎么对付他们。”余光问道:“我总觉得有点地方不太对劲,本来你的推理也说得过去,但是还是有很多疑点。为什么赵连蒲会在屋里的床下放钢管和手电筒呢?看上去就是为了我们准备的一般。还有,如果他们真的是在后山种植鸦片,他又何必给我们说呢?他完全可以捏造其他的事,干嘛要说鸦片来引起我们的怀疑呢?”吴勇想了想,也觉得余光说得不错,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出个为什么来。他晃了晃手中的手电筒,说道:“我们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了,还是先去别墅边的土墙屋里看看吧,看看到底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东西!”在黑夜里,土墙小屋像一个看不出形状的妖魔怪兽般突兀地坐落在别墅旁,紧挨着围墙,一簇簇小叶黄杨把这屋子包围着。只有一蓬木门,挂着一把明锁。“砰”的一声,吴勇一脚踹开了木门。手电筒的光线射了进去,黑漆漆的房间被照耀出一团明亮。果然没有什么狼狗,但却有一股淡淡的腥气。令人熟悉的腥气!余光深深抽动了一下鼻子,问道:“吴勇,你闻到了吗?这屋子里有一股很淡的腥气。”吴勇点了点头:“是的,我闻到了,我还在其他几个地方嗅到过,但是看到别人都没有在意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自己嗅错了呢。”余光说:“不错,我也在其他的地方嗅到过。第一次是在王明生的家。第二次是在夜葬的路上,我在那条路上还差点也心衰而倒下了,幸好听到王劳模的梆子声才恢复过来。第三次是在吕土根在墓穴旁出现时。”吴勇听到余光的话不禁有些吃惊:“在夜葬的路上,我也有那种几乎心衰死去的感觉,可我看到别人似乎都没什么异像就没有在意,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余光点了点头,说:“我猜,我们在那条山路上,是碰到了什么不明的东西,引起了身体的不适,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而王劳模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是一种控制精神的力量,他用梆子声抵御住了这危险。也许,这是一种一辈辈流传下来的方法,在这偏僻的地方,有太多我们不能用已知科学解释的东西。”“可我们白天顺原路返回时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这说明那未知的东西只在夜晚才会有效,白天就没有用了。”“那什么东西会这样奇怪呢?”吴勇问道。“知道夜来香吗?”“知道。”“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只在夜晚开放的花朵,会发出奇特的香味。可能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也是一种植物,只在晚上散发出某种毒素,迷乱我们的神经。”余光猜测道。吴勇一拍脑袋:“我明白了,这植物的毒素是一种神经毒素,嗅到的时候会让我们神经紊乱,心跳加剧,几乎休克。而克服的办法就是声音!只要一直发出和心率相同的声音,就可以克服这毒素!这可真是前所未闻啊!”“不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等待着我们去发掘和探索。”土墙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这淡淡的腥味也在夜风中渐渐消失。屋里的墙是泥土糊上的,而地面却不合时宜地铺上了一层米色的四四方方的地板砖。吴勇说:“余老师,如果蓓蓓和沈天真的是被他们从这间屋里带走的,那么在这屋里一定有秘道!”余光点了点头,说:“对,而且这秘道一定是在某张地板砖下,否则他们也不会在一间破败的土墙屋里铺上地砖了。”说完,他就和吴勇在屋里用钢管慢慢敲击起地面,寻找着空洞的地方。果然,在墙角,钢管击地的时候,发出了咚咚的破响。“这里有夹层!”吴勇兴奋地叫了起来。他们把手电筒放在了地上,用双手抠在了地砖的边缘,想要一鼓作气把地砖抠起来。就在这时候,这地砖突然移动了,是从下面慢慢向上移动。余光与吴勇大惊,是有人在下面轻轻顶着地砖,想要把这秘道打开!是谁在下面?余光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把手电筒关上,然后躲到漆黑的土墙屋的死角去。可当他勾下腰去抓放在地上的手电筒时,手忙脚乱中,竟没有抓稳。手一滑,手电筒哧溜溜地向屋子的一侧滚了过去。手电的光线在屋里四处乱翻着,无数尘埃在光柱中翻滚跳跃升腾着。余光急了,他正想跑过去关掉手电筒时,他听到了“啪”的一声。“啪”的一声,那块地砖被推到了一边,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从大洞里慢慢伸出了一只大手,手上毛茸茸的,还留着黑黢黢的长指甲。是谁?谁会从这地洞里爬出来?余光和吴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只手慢慢伸了出来,然后是头发,像枯黄的草一般。接着是一双眼睛,呆滞无神,眼光涣散。看着这双眼睛,吴勇奖呆了,因为这双眼睛让他感到很熟悉,这双眼睛的主人他竟认识!是王明生!是那个他们本以为失踪,甚至遭到了毒手的王明生!“王明生,你怎么在这里?”吴勇大叫道。王明生缓慢地从地懂里爬了出来,却像是耳朵聋了一般,根本没有理会吴勇的叫喊。他自顾自地站在了地板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他没有奇怪土墙屋里竟然会有光亮,更没有奇怪屋里还有两个注视着他的人。他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地向门口走去。他的眼睛一直平视着与他眼睛等高的地方,目不斜视。他走过的地方,飘过了一丝淡淡的腥味,然后慢慢漂浮扩散在整间屋中。转眼,他已经走出了土墙屋,只留下吴勇与余光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余光问道:“这个男人就是王明生吗?“吴勇不解地答道:“是的,他就是王明生,可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他是在梦游。”“梦游?”“是的,准确地说,他应该是在被催眠后的梦游。”余光的语气里竟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寒意,让他自己和吴勇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催眠后的梦游?”吴勇感到后背的肉缝中涌出一丝冷汗,衬衣和肌肤紧紧沾在了一起,湿湿的,黏黏的。余光肯定地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言。王明生被催眠了?是被那不知名的神经毒素催眠的吗?如果是余光和吴勇中了这样的毒素,也会变得和王明生一样吗?他们不敢想象了。走到门边,向外望去,王明生正如鬼魅般在清冷的月光下向别墅走去。转眼间他进了别墅,别墅中一片漆黑。他要进去干什么?吴勇打着手电筒回到地洞边上,然后将光柱射进了洞中。下面一片漆黑,光柱所到之处可以看到下面是一块平地,有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天知道这甬道将通向何方。“下去看看吗?”吴勇问了问。“当然!”余光答道:“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当然要继续查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怪作祟。”正当他们两人准备跳到地洞下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门外站着的是王明生,他已经从别墅里回来了。他的姿势很奇怪,两只手的胳膊挽在肩膀上,像是扛着什么东西,然而手中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依然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地走了进来,站在地洞旁,一蹬地,扑通一声条了下去。然后,他又在下面拉上了这块地砖。地面立刻恢复了平整,就和他们进来的时候别无二致。“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余光问道。吴勇摇了摇头。“他被催眠了,去别墅的二楼,把他们以为还没有醒过来的我们俩扛走。你看,他两只手的胳膊都挽在肩膀上,就像是扛了两个人一般。我们现在就跟下去,看看到底要把我们俩扛到哪里去。”余光一边说,一边撬开了这块地砖。面对幽深而又黑黢黢的地洞,余光先跳了下去,只听到了“砰”的一声。下面是硬硬的地。来不及想太多,吴勇也跟着跳了下去,双足一阵麻木,已经站在了地底的甬道上。前面是清晰的王明生的脚步声,“踢嗒、踢嗒、踢嗒……”重重的,就在不远处的前方。“跟着去吧。”余光戳了戳吴勇的胳膊,然后打开了手电筒的电门,一起向前跟了过去。甬道黑黢黢的一片,还到处是岔道,幸好有着王明生脚步的指引,他们跟得还不算吃力。在经过一个岔道的时候,“嚓”的一声,吴勇好象是踢到了什么,手电向下一看,是一个发卡。吴勇弯下腰来,拾起了这个发卡。“是蓓蓓的。”余光很肯定地说道。“嗯,是她的。看来她真的是被带到这里了,我们的分析和推理没有错!”吴勇有些兴奋,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俩在暗处,而赵连蒲和老陈头是在明处。这或多或少地为他们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增添了几分胜算。就在这个时候,王明生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余光和吴勇连忙加快了脚步,转过了一个弯。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扇木门。在手电的光柱下,这扇木门显出了班驳陈旧的痕迹。木门后,隐隐传出了某种细微的声音,仿佛是齿轮在转动,又像是绞盘在绞动。“这门后面是什么?”吴勇问。“好象是电梯吧……”余光不是很肯定。也别说,这齿轮与绞盘的声响还似极了老式的绞链式电梯。吴勇拉住了木门的把手,狠狠一使力。门开了。
门大大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是一间大得让人想象不到的大厅,正人声鼎沸。一张张长桌后,坐着一个个年轻人,有的胖,有个瘦。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全部眼神涣散,直勾勾地看着桌子。桌子上是白色的粉末,这些年轻人正把粉末一点点放在面前的天平里称量,然后分装进透明的塑料袋里。“是毒品!***!”吴勇大惊,细声凑到余光的耳朵旁说道。“嗯。”余光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吴勇踏着碎步走进了大厅。正在忙碌着的年轻人们没有觉察到他们俩人的进入。他们都聚精会神忙着自己的事。“他们都被催眠了。”余光小声与吴勇耳语道。“只怕不是催眠这么简单。”“怎么?”“还记得赵连蒲说过的吗?他曾经在一个加勒比海中的岛国呆过。”吴勇反问道。“对,我记得。”“现在我想起了,他一定是呆在那个国家。”“哪个国家?”“海地!”吴勇坚决地答道。“海地?你怎么会这么想?”余光不解。“你听说过Voodoo教吗?”“什么教?”吴勇拉着余光在大厅一隅的柱子后躲下,然后放低了声音解释道:“Voodoo教又称为巫毒教或者伏都教,是流传在加勒比海岛国海地的一种神秘宗教。Voodoo教最早发源于西非斯拉夫海湾的埃维族人,随着黑奴的输入传到了海地而发扬光大。传说中,Voodoo教的巫术和咒语可以令死人复活,然后被驱使来做各种繁重的劳动。”“这么邪?这怎么可能?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余光说道。“对!当然不是死人复活了。”吴勇说道:“后来有科学家在海地岛上调查,证明并不是死人真正复活了,而是Voodoo教用某种方法使活人假死,就如同催眠一般驱使这些活死人做体力劳动的奴隶。”“假死?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余光大惑。“科学家在活死人的体内提取了血液做出分析,说很有可能是一种河豚毒素造成的神经麻痹。据说巫毒法师是用萃取河豚体内的毒素令得活人出现假死状态,再利用某种方法唤醒活死人,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奴隶。实在是骇人听闻。”吴勇的见识很是广泛。“河豚毒素?好象有点不对劲吧?”余光依然不解。“对,是很不对劲。海地这个国家怎么会有河豚?就算有,我也不相信当地的法师能有能力萃取出河豚体内的毒素。我更倾向于是当地的某种神秘植物的毒素使然。”“植物?对!说不定就是在夜葬途中差点让我们窒息而死的植物!”余光恍然大悟。“是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赵连蒲在海地呆了很长时间,学会了Voodoo教制造和驱使活死人的方法,并且把这种神秘的植物引种到了恶诅村。他们将这植物里的毒素提取出来,实验在了恶诅村的年轻村民身上,让他们作为奴隶,给赵连蒲生产毒品。”说到这里,吴勇竟不禁因为赵连蒲等人的险恶用心而倒吸一口凉气。“有道理。这么说来,死去的王明生的哥哥,有可能就是在他们刚开始实验时,分量用得不对,而引起的死亡现象。”余光的声音里竟不知不觉有些颤抖。面对这样厉害的对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能有丝毫的胜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屋里静止了。所有正在忙碌着的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地移动着身体,聚集在大厅中央。在大厅对面,有一扇小门,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从里面先走出一个人,是王明生,他的两只胳膊依然放在肩膀上,满眼迷离,但脸上已经明显浮肿了,像是被人狠狠扇过一巴掌。跟着,在他身后穿来了咆哮之声,激越愤怒。这个人咆哮的语言是余光和吴勇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像是某种非洲的土话,叽里咕噜地发着卷舌音,还不住地弹着嘴皮。听上去,这更像是咒语。在这接近咒语的咆哮中,王明生的身体轰然倒下,地板给他震荡起一层薄薄的尘埃。王明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从他的鼻孔眼睛耳朵嘴唇里滴出一行乌黑的血迹出来。在旁边聚集的这些年轻人们,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极度恐惧的神情,面目扭曲,五官变形。但只是瞬间,这些年轻人立刻恢复了一片茫然,两眼空洞地看着小屋的木门。木门后,闪出了一个矮小的人影,脚步一瘸一拐,正是赵连蒲的管家——老陈头。
余光与吴勇躲在柱子后一动不动,他们很害怕被老陈头发现。这一屋子的活死人,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对付。现在,他们只有把自己隐藏起来,如果有传说中的隐身术就好了,就像气体分子一般消失在屋中,那才是最可靠的。老陈头站在大厅门前,虽然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站立动作,他的身形虽然矮小,但却凭空生出一种威严,令面前一干活尸们不寒而栗。老陈头轻**动了一下鼻翼,眼光怀疑地环视了一下大厅,但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吸了一口气,嘴里喃喃说着什么。然后,他挥了挥手,这时,从他身后的小屋里走出一个人来。这是一个小孩,同样地颈脖僵硬,双腿僵直。吴勇瞟了一眼,认了出来,这小孩正是吕桂花的儿子。这小孩手里抱着一件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很大的葫芦,葫芦上还密密麻麻插着弯刀。这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在小孩的头上,还顶着一只芦花大公鸡。公鸡的脚给缚着了,鸡冠鲜艳地耸立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这小孩要做什么?吴勇感觉很好奇。这只公鸡是拿来做什么的?难道是巫毒发生作用的一种催化剂吗?那孩子手里抱着的葫芦又有什么用?难道是装盛毒素的工具?老陈头嘴里不停念念有词,他正念着什么咒语。当他念过咒语时,旁边的活尸们脸上泛出了赤红的颜色,颊边渗出一道道汗水。看上去他们很难受,似乎正在接受某种酷刑一般。老陈头停止了咒语,开口说道:“刚才你们当中有一个办事不力,所以我要惩罚你们所有人。现在,我要给你们下一道新的巫,看你们谁敢再做事不力?”言语间,原本趴在地上的王明生缓缓爬了起来,满脸血污,眼睛直勾勾地平视着前方,看不出他有任何感觉。老陈头走到了小孩身边,拔出了葫芦上插着的一把弯刀,只听到嘶嘶的声音从葫芦里发出。同时,屋中的活尸们也发出了痛苦的鼓噪,屋里顿时乱作一团。吴勇暗叫一声不好,这葫芦的刀一拔出,里面的毒素就开始外泻,如果自己和余光嗅到了也会变成活尸。此时,他已经觉得有些胸闷了,心跳也有点加剧。他连忙抓过余光手里那半截钢管,和自己手中这截钢管相碰撞,发出了铮钉之声。他不敢敲击得太重,因为他也怕被老陈头发现。如果被发现了,老陈头一句咒语,所有的活尸都来攻击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雾用敲的节律正是自己心脏正常跳动的节奏,这声音轻柔得只有他和余光可以清晰地听到。听到这声音后,原本渐渐开始难受的心脏立刻恢复了正常。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暗叫好险!老陈头并没有发觉屋里还藏着两个其他的人,他嘴里念着咒语,时高时低。屋中的活尸们身体不停前后左右摇晃着,脚却像钉子一般钉在了地上。他们摇动身体的幅度越来越大,却并没有倒下。老陈头的咒语突然停下了,他双眼如炬地望了一眼屋中的情形,活尸们的动作也猛然停顿,或歪或斜地凝固在屋中。在老陈头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的手微微一抬,手中的弯刀指在了小孩头上的那只雄赳赳的公鸡脑袋边。弯刀并没有挨到公鸡身上,可公鸡却像是受到了重重一击。眨眼间,没有感觉到刀锋的移动,公鸡已经颓然瘫倒,没有丝毫的挣扎,只剩下临死前断断续续的颤抖的呼吸。余光与吴勇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了惩罚王明生没有顺利带回余光与吴勇,赵连蒲授意老陈头要惩罚所有的活尸。老陈头先用咒语解开了活尸们被封闭的感觉系统,然后用咒语折磨他们。等折磨殆尽后,又打开密封的葫芦,让毒素散发出来,形成新的巫毒。这真是惨绝人寰,赵连蒲和老陈头这两个冷血的刽子手,真是变态之致。公鸡瘫倒后,站在大厅中央的活尸们的眼睛立刻又变得涣散无比,他们梦游般转过身体,回到了原来的桌子前,继续分装起桌上的白色纯净粉末。老陈头冷哼一声,进了身后的小屋。吴勇与余光一跃而出,跟着移动身形来到了小屋的木门外。屋中的活尸们对突然多出的吴勇与余光,却视若不见,眼神中只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也许在他们的身心深处,也感觉到了这两个人是来解救他们的,所以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通报。吴勇和余光站在小屋的木门外,吴勇侧过身体,向屋中望去。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老陈头到哪里去了?赵连蒲到哪里去了?翁蓓蓓和沈天又到哪里去了?
老陈头一瘸一拐走进了小屋,然后脸色阴沉地坐在了屋中唯一的家具上。这是一张红色花梨木的椅子,制作得很是精美。他坐下后,眼光一沉,手指按在了扶手上的一个黑色按扭上。当手指沉下去的一刹那,椅子向地面沉降下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小屋中。小屋的下面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上到处是难闻的霉味,尽头透过点点光亮。甬道尽头是一间大屋,木门上是星星点点的斑迹。老陈头阴沉地一笑,然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赵作家,现在怎么样了?”老陈头狞笑着问道。瘫坐在屋子里沙发上的赵连蒲双眼圆睁,眼珠子几乎凸现出来:“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我怎么一动不能动了?”老陈头笑道:“在别人我可给足了你的面子,让别人都以为我只是你的一个奴仆而已。你还想怎么样呢?”“你这混蛋!如果不是你让我嗜上了***,我又怎么会对你言听计从呢?早知道这样,我根本就不带你从海地回来!”赵连蒲声嘶力竭地吼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如果当年不是你在我的灯塔里看了这么多侦探小说,试着写了一篇故事,想要拿回来发表的话,我们永远也不会到这里来。说穿了,都是你的虚荣心在作怪,如果你不想回来出版小说,却又缺乏回家的路费,我们又怎么会抱成一团呢?你靠写书致富,也不能妨碍我靠种植鸦片发财吧?”老陈头一脸得色。“你这恶魔,靠毒品发财是丧尽天良的事,你总有一天回不得好死!”“好死?人总是要一死的。我们活一天可就得好好享受一天。”老陈头又是微微一笑:“我也怎么没想到,在这西南一隅,我居然可以找到一个种植鸦片最好气候的偏僻地方,真是老天也在帮我呢。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这里竟然找到了以前我以为只在海地才有植物迷魂草,还可以在这里制造活死人,来让他们免费为我们种植鸦片,帮我们制造纯度***。”“什么我们?我才没有和你同流合污!少把我和你扯在一起!”赵连蒲大怒。“呵呵,什么不同流合污?今天余光他们来的时候,你还不是一样在帮我掩饰,你还做得不错。不过,你也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把你迷晕了,也正是惩罚一下你。如果不是我要继续让你作为我的傀儡,我早就让你上路了。”“我又做了什么?你***叫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赵连蒲大叫。“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在肉团里加了迷魂草的药水,就算他们只吃了青菜,也会起码晕到明天这个时候。刚才我驱使王明生回去扛他们俩的时候,他却什么东西也没扛回来。他们已经醒了,不是你干的,还是谁干的?一定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他们俩的脸上浇了冷水,他们才会这么快醒来。还有,兵器库里少了两节手电筒和两根钢管,这也肯定是你藏下来的,偷偷留给了他们两人。别以为我是傻子。从明天起,我会把更纯的***注射进你的静脉,如果你敢再做这样的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只要停你一天的毒品,你不死的话,就来找我!”老陈头狰狞地说道。“你这恶魔!哼!你以为你可以逍遥法外?你做梦!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余光和吴勇不简单,他们身手不凡,头脑缜密,他们就会是你的噩梦!”赵连蒲歇斯底里地叫道。“嘿嘿。”老陈头一声冷笑:“就算他们很厉害吧,我也不相信他们可以抵挡住我的巫毒教咒语和迷魂草的毒素。再说他们一行四个人里,已经被我抓住了两个。等明天太阳从东方升起的一刹那,我就会在后山的鸦片基地里,对那个叫翁蓓蓓和沈天的一男一女,施第一道巫。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驱使他们俩去对付余光和吴勇。”“你这个卑鄙的畜生!”赵连蒲想站起来,可全身瘫软,令他动弹不得。老陈头狞笑着离开了这屋子,只留下赵连蒲一个人躺在小屋子,只留下赵连蒲一个人躺在小屋的沙发上,浑身瘫软。
余光与吴勇在这小屋里找了半天,却没找到哪里会有暗室,正在纳闷老陈头去了什么地方时,突然听到一阵缓慢轻微“卡卡”的齿轮声。正准备躲藏时,却发现这空荡的房间里,根本梦游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怎么办?正处焦虑时,平地中央一块地砖缓慢拉开,一盏椅子慢慢从地底升了起来。余光和吴勇无奈之极,只好一闪身,站在椅子后,手握钢管,准备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迎头痛击。花梨木的椅子在慢慢地升起,他们看到了一个后脑勺正对着他们的视线。从发型看,就知道一定是老陈头这个贼人。吴勇握着钢管猛地就击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一蓬鲜血从老陈头的后脑喷薄而出,顿时他瘫倒在了地上,如一只死狗一般。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出气。“别管他了,快去找赵连蒲,他才是正主!”余光说道,此刻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主使就是老陈头,赵连蒲现在正被囚禁在地下的秘室里。“你看,椅子上有个按扭,一定是下去的机关!”吴勇说道。“好,我们轮流下去,说不定蓓蓓和沈天就关在下面。”顺着狭窄的甬道,他们来到了那扇木门的前面。他们满心以为翁蓓蓓和沈天会关押在里面,可谁想推开门后,看到的却是瘫软在沙发上的赵连蒲,他们俩不由得满脸惊讶。“你们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们会找到我床下的手电筒和钢管。”看到余光和吴勇,赵脸蒲脸上泛起了笑意。“什么意思?”余光和吴勇惊奇不已。赵连蒲躺在沙发上慢慢道来事情的来龙去脉。老陈头叫陈嘉良,他就是赵连蒲来到海地时认识的华侨老人。他在海地呆的时间很长,凭借一点中医知识和一手好厨艺,结识了不少当地的土人,更是和几个巫毒教的法师结为好友。赵连蒲到来的时候只是呆在陈嘉良的灯塔里看小说,当时,陈嘉良倒也是个古道热心的人。事情的转变是在某一天,当地发生政变。陈嘉良正好外出,他的腿被流弹击中。躺在床上休养时,陈嘉良想了很多事,他在海地生活了半辈子,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个地方躺下想事情。他已经一把年龄了,却什么积蓄也没有,没有金钱,没有女人。他这半辈子白活了,这一切,必须得有点改变!于是他决定和赵连蒲一起回国。这时,赵连蒲也正好写完了自己的第一本书。赵连蒲的书大获成功,他也找到了恶诅村这个地方继续写自己的新作品。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有一种叫夜葬的习俗,因为好奇,陈嘉良也跟着去了一趟。在路上的某个地方,陈嘉良突然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心跳加速。在王劳模的梆子声中他才恢复了正常。陈嘉良回头一想,明白了。那是一种可以产生神经毒素的毒草,他白天有去看了一眼,竟是他以前以为只是海地才有的迷魂草!于是他四处寻找着,看还有没有更多的毒草。当他找到后山时,才发现,那里是迷魂草的海洋,而更多的,竟是野生的罂粟花!在海地,当地是个农业国,可因为科学普及率太低,农业从来没有丰收过。在利益的驱使下,农民们种上了罂粟,这是他们致富的唯一方法。在与当地人的接触中,陈嘉良早就对毒品制造的一系列流程烂熟于心。看着野生的罂粟花,还有大片的迷魂草,他一拍大腿,一个绝妙的构思顿时出现在他的心里。他先是利用粗加工方法,在野生的罂粟花中提取了粗制鸦片,又混在食物里给赵连蒲吃,从而控制了赵连蒲。说也奇怪,在鸦片的刺激下,赵连蒲灵感激发,连续写出几本更畅销的书来。这也给陈嘉良带来更多的经济效益,毕竟赵连蒲已经被他完全控制了,就像他的奴隶。接着,他又在迷魂草里提炼出了神经毒素,这是用他在海地时学到的土方法。但他以前出来没有亲自试过怎样令一个活人变成活尸。于是他在一次夜葬中趁着黑夜的掩护对王明生的哥哥散发出了毒素,那毒素是一种气体,装盛在了一个大葫芦里,只有一丝淡淡的腥味。第一次使用时,他没有经验,分量没有掌握好。在夜葬路上,王明生的哥哥嗅到后,不由得发出了声音,第二天毒素扩散全身,死在了苞米田中。当地的人以为是触犯了邪灵,不敢追究,只是草草安葬了事。经过几次的实验,终于,他成功地掌握了用毒的分量,接二连三地在村里麻醉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让他们成为活尸。让他们来为自己没日没夜地种植鸦片,包装毒品。因为腿脚不方便,他不好亲自出山与毒品贩子交接,于是有毒品胁迫赵连蒲以换野味和传书稿为由,出山卖掉提炼分装好的高纯度***。吕桂花的丈夫也是被陈嘉良制成了活尸,为了避免吕桂花的怀疑,每次派赵连蒲出山时,都叫赵连蒲以她丈夫的名义发一封信给她。但吕桂花是个稍有文化的女人,她发现了每次信封上的邮戳都是在附近发出来的。她问过村长王劳模,可王劳模这个糊涂蛋不以为然。于是她来到了赵家大宅向赵连蒲请教。陈嘉良听到后,大为震惊,决定除掉吕桂花。在吕桂花出门后,陈嘉良在她身后放出了毒素,可他没想到,平时针对年轻男人的分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显得稍重了,吕桂花竟死在了赵家大宅的门外。于是陈嘉良把吕桂花的尸体拖到了水溏中,又伪造了她丈夫移情别恋的书信。正当他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时,余光等人因为考察夜葬现象来到了恶诅村。当陈嘉良发现吴勇沈天与王明生接触后,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知道王明生已经在怀疑了,不过是在怀疑某个男人对吕桂花心怀不轨。正巧,他接道山外毒枭的一笔大单,人手匮乏。于是他决定向王明生下手,施出毒素让王明生成了活尸。他知道王明生失踪,肯定会引起吴勇的怀疑,于是为了嫁祸,他在吴勇留下的烟盒上写了“村长是色魔”几个字。没想到当他驱使王明生的活尸出门时,正好吕土根也来了,他是接了王明生的消息,说他姐姐的死亡有问题才赶来的。他看到桌子上留下的烟盒勃然大怒,要去杀了王劳模。陈嘉良怕太早出乱子,于是顺手揭开葫芦上的弯刀,用毒素迷倒了吕土根。没想到毒素的分量用得不合适,没有驱使得了吕土根跟着他走。吕土根被胸中的怒火包围着,在毒素的刺激下,他变成了半个活尸,潜伏在暗处,等待着刺杀王劳模的机会。终于,他在墓穴旁一击杀死了王劳模。当他准备杀死沈天时,突然听到了翁蓓蓓的哭声,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翁蓓蓓的抽泣似极了吕桂花的声音,他愣住了。就在他愣住的时候,沈天从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击。当陈嘉良带着行尸走肉般的王明生回到赵家大宅门口时,发现吕桂花的儿子竟然等在门外,他是吕土根叫来报信的,于是没办法,他也把小孩带进了大宅中。他害怕小孩还去了村长家,于是在招待了余光等人夜时,威迫赵连蒲出了一趟门,割掉了电话线,并且把电话线藏去了一段。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还让赵连蒲假装打电话,发出了声音,实际上只是录音机。而土墙屋正是通往后山的地道,为了不让旁人靠近,还假借了放音设备,假装里面有只恶犬。借口后山的贼人,则是为了让余光等人对他信任,好放出巫毒迷倒他们。可惜余光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毒素的分量不好操作,只好加在肉馅之中。没想到他们因为翁蓓蓓的呕吐失去了食欲,只吃了青菜,没能变成活尸,只是昏睡过去。没想到这以外的插曲,却给了余光和吴勇机会。在陈嘉良和赵连蒲扛着沈天翁蓓蓓出门时,趁陈嘉良不注意,赵连蒲在吴勇脸上撒了冷水,期望他可以早一点醒过来,还在床底留下了手电筒和钢管让他们防身。听完了赵连蒲的叙述,余光和吴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老陈头,陈嘉良,竟是如此歹毒,心如蛇蝎!“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陈嘉良呢?他有没有看到你们?”赵连蒲问道。“他被吴勇一棒敲晕了,现在只怕还在上面那间小屋里昏睡呢。你放心好了!”余光答道。“不好!”赵连蒲叫道:“没这么简单的,练过巫毒的人,身健如牛,就算用刀砍他的胸膛也只是砍出几个白印。一根钢管绝对不能让他躺很久,你们赶快上去看看,再给他补上一家伙。”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吴勇紧握着钢管,敲着心跳的节奏。随着椅子的慢慢上升,他看到了空荡荡的小屋,哪里还有陈嘉良的人影?余光扶着虚弱得不能动弹的赵连蒲随着椅子上了地面的小屋。正当三人寻思陈嘉良去了哪里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鼓噪。吴勇快速走到门口往外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门外的活尸们已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歪歪斜斜地向小屋走来。这些活尸们满脸苍白,嘴角滴淌着诞水,眼中似乎喷出了火来,喉咙发出嘟噜之声。这是一群丧失了意志的活死人!如今,正在陈嘉良的蛊惑驱使下,马上就要对小屋中的余光吴勇赵连蒲发出可怕的攻击!怎么办?吴勇大骇。情急之中,他猛地关上了木门。这木门薄薄的,又怎能抵御住这些丧心病狂的丧尸们?“是活尸开始攻击了吗?”赵连蒲虽然看不到,也不能移动身体,但屋外丧尸的鼓噪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然后嘴巴一张,竟唱起了一首歌来。歌曲的语调很是怪异,节奏快速,唱腔华丽,语言是余光和吴勇没有听过的。这一定是海地当地的土语所演唱的雷鬼音乐吧?说句实话,也许赵连蒲的声音并不怎么样,音调也没掌握好,但在节奏上的把握却不错,一听上去,在余光和吴勇眼前,几乎看到了海地美丽的蓝天白云,金色的沙滩。在他们出神的一瞬间,他们才发现,门外的鼓噪声竟渐渐弱了下去。微微拉开门,吴勇探头望去,活尸们竟已经躺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赵先生,难道你也会下巫?”吴勇惊叹道。“不是。”赵连蒲答道,“我并不会下巫,更不会解巫。这巫毒教的巫是用声音来控制的,这也是巫毒教最神秘的地方。我和陈嘉良接触的时间长了,自然常常见到他对活尸们不停下巫解巫,下巫是用咒语,解巫却是用海地的雷鬼音乐。每一种巫有不同的音乐来解。给这些活尸们下的是最简单的巫,因为要常常给他们下派新的任务,所以陈嘉良把解巫的歌曲都设定成了同样的一首歌。我听得多了,自然也会模仿,刚才我只是把陈嘉良平时唱来解巫的那首歌重新演绎了一次,没想到果然成功了。”“那太好了,只要有你和我们在一起,陈嘉良就奈何不了我们了!”余光振奋地叫道。“别高兴得太早,我刚才说过,每一种巫有不同的解救方法。现在陈嘉良一定去后山了。你们的两个伙伴,翁蓓蓓和沈天正被关押在那里。陈嘉良离开的时候说过,他要在天亮太阳冲破地平线时下巫,他肯定是准备种下海地最可怕的一种巫,叫太阳神巫。那种巫下了之后,变成的活尸将会是不可抵挡的,也只有特定的音乐才可以解。这种巫和其他巫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千万不要试图想办法用不正确的歌曲来解。如果解的歌曲唱错了,巫力会成倍地增长,丧尸会失去控制,会攻击所有的人。”赵连蒲皱紧了眉头。“那怎么办呢?”余光忧心重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陈嘉良下巫前破坏他,不让他顺利地把巫种下来。现在你们必须马上就去后山阻止他的阴谋。”“我们?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就算你不方便行走,我也可以背你去的。”吴勇有点诧异。“不行,我不能去的。赵连蒲为了控制我,在我的饭食和香烟里加进了毒品,每到一定的时间,我就必须要吸食一次***。现在我感觉已经到时间了……”言语之间,赵连蒲脸色苍白,嘴唇变得紫红,大颗的汗水正从额头滴了下来。只听“砰”的一声,他已经摔在了地上,全身不停颤栗痉挛着,嘴里涌出白沫。余光与吴勇大惊:“这可怎么办?”余光吩咐道:“你到外面的桌子上去拿点***吧。”“……这合适吗?”吴勇有点犹豫。余光也是无言以对,毕竟拿***给犯了毒瘾的人吃,好象总有些不太人道,更何况给赵连蒲吃的真正目的是想让赵连蒲帮着对付陈嘉良下巫。这虽然是为了救人,但好象还是有些说不过去。躺在地上挣扎的赵连蒲鼓足了力量叫道:“千万不要给我拿***,我早就恨透了这该死的玩意!我想戒掉毒品!别让我再沾那可恶的东西了!”吴勇还在犹豫,赵连蒲又叫道:“别管我了!快!快去后山,快去救你们的同伴!离天亮没有多久的时间了!”余光和吴勇看着在地上打着滚的赵连蒲,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小屋,两条身影消失在了甬道之中。
甬道很是悠长,两人手握钢管打着手电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尽头。这是一扇包着铁皮的门,铁皮上锈迹斑斑。推开门,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经是接近黎明,大地上却是最黑暗的时刻,朦胧中,门外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中栽满了植物,正开放着瑰丽无比的花朵。花种得密密麻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花香,乍一嗅上去,头竟有点发晕。“是罂粟花!”余光提醒道。两人用手捂住了鼻子,穿行在花草之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翁蓓蓓和沈天被藏在哪里,估计现在陈嘉良并没有提防他俩,他一定以为丧尸已经困住了他们,毕竟这么多的活尸,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得了的。现在他俩正处于暗处,而陈嘉良也没在明处,因为现在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敢肯定。抬眼望去,在空地的中央,搭着一个木台,在朦胧的曙光中,只露出一个剪影,仿佛中世纪的断头台一般,森然可怖。隐约中,有两个人影在晃动,一高一矮,不是翁蓓蓓和沈天又是谁?“他们在那里!”吴勇惊道。他拽着余光奔向了木架。由下往上看去,翁蓓蓓和沈天被绑在木架顶处的平台上。他们已经恢复了神志,但四肢却被牢牢地捆在了木架的扶手上,双眼被黑布蒙着,连嘴巴里也被塞满了布块。吴勇正准备爬上木架,余光拉住了他:“当心,这有可能是个陷阱!”吴勇叫道:“余老师,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马上就要破晓了,就算是阴谋陷阱,我们也得搏一搏了。我不可能看着蓓蓓和沈天绑在上面却见死不救的!”他一甩手就沿着扶手爬了上去。无奈,余光也跟着上了木架。拉开蒙住了眼睛的布条和塞在嘴里的布块,翁蓓蓓一看到面前的余光和吴勇,眼泪顿时忍不住“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别怕别怕,有叔叔我在呢。”余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解开了缚在他们身上的绳索,足足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马上离开米架,想办法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就在这时候,在他们身旁前后左右突然响起了阴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阴险地在余光等人身边回荡萦绕着,却听不出到底是来自于哪个方向。回过头来,是阴暗的后山山谷,黎明前的黑暗再次笼罩了这黯淡的世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继续着,似乎上气不接下气,狂笑着的人仿佛是看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事。不用怀疑,这笑声正是那变态狂魔陈嘉良发出的。“陈嘉良!你这恶魔,你在哪里?有种你给爷爷滚出来,爷爷和你单挑!”吴勇握着钢管大声咆哮着。“哈哈哈……我是傻的吗?我要和你单挑?在过几分钟,太阳就会透过树木,照耀在这后山的山谷中。那个时候,我只要放出一种我特制的催化剂,这满山遍野的罂粟花和迷魂草就会发出奇异的嗅觉分子,就是所谓的花香,这两种植物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力量最大的巫毒毒素,再加上我的语音咒语,就算你们喊破喉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哈哈哈哈……”这声音诡异地在四面八方回荡。“你这混蛋!”余光大怒:“你会不得好死的!”“哈哈哈哈……好死不好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活得精彩就行了。本来我以为只做得了两个活尸,没想到你余教授也带着最后一个学生来自投罗网。哈哈……你们这四个高质量的活尸一定抵得了其他所有的活尸。我以后会重用你们四个的,哈哈哈哈……”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望望天边,黯淡的天际竟出现了一抹亮色,黎明马上就要冲破黑夜的禁锢,光明就要来了。本来光明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可在这个时候,却成了催命的工具。这是多么可悲的讽刺!“快敲钢管!”余光叫道。吴勇连忙举起手中的钢管,用力敲了起来,正是人体心跳的节奏。“哈哈哈……还敲钢管啊?没用的!这只能对付单一少量的迷魂草。一会我放出来的,可是和罂粟花毒混合在一起的毒素,任凭你怎么弄都是没用的!哈哈哈……”这变态的声音笑得歇斯底里,仿似到了颠峰的疯狂。“吴勇,杀了我!用钢管敲我的头!”余光叫道。“不!不要!”“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做一个丧尸!”“不!不要!”“快!快杀了我,快用钢管敲我的头!这是命令!”余光大叫。“别这样……”翁蓓蓓抽泣起来,可抽泣又有什么用?在空地的一隅,一棵大榕树下,正站着满脸得色的陈嘉良。他嘴里叼着一个烟头,眼神阴鸷,一团火从眼睛里倾泻出来。在他的手里提着一台化学喷雾机,钢制的莲蓬头正对着天空。他转头望了望对面东方的山头,太阳妖冶地挣扎着露出了头,第一道光线正缓缓向山谷中游曳而至。他笑了笑,将嘴里的烟头吐到了地上,小声说道:“时间到了!我亲爱的活尸,马上就要来了!”他抠了抠喷雾器上的扳机,一股浓浓的药水撒向了这片阳光下正盛开得繁茂的罂粟田中,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事情往往都是在最后一刻会发现最大的转机,当然,这个故事也不会例外。当陈嘉良抠动了扳机,喷雾器里的催化剂立刻铺天盖地地洒向了罂粟田。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热浪,还有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他诧异地抬头一望,竟不觉大吃一惊。在罂粟田的一侧,靠近地道出口的地方,竟莫名其妙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正值夏日,天干物燥,风借火势,火焰如一条红线快速向整个罂粟田中蔓延。这是怎么回事?陈嘉良大惊。他知道,火的来势是如此迅猛,不需几分钟就会吞没罂粟田。罂粟花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是谁在点火?罂粟在这后山多的是,烧了一块还有其他的,倒也不必要心疼。但这块罂粟田里有着关押着余光等人的木架。这火势一过田,罂粟的花毒也会被火势销蚀,达不到目的。一想到这里,陈嘉良不禁感到胸闷气短。木架上的余光等人正感到绝望之际,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地按着心跳节律敲着钢管,这时看到了一处冲天的火光。在火光的后面,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地往四处洒着汽油,这个人正是作家赵连蒲!“赵先生!怎么是你?”余光大惊。“快下来,别在上面,上面危险!”赵连蒲大叫,“刚才我在大厅里吸了一点***,支撑着来到这里。我发誓,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吸食毒品!等我们逃出生天,你们一定要帮我戒掉这该死的东西!”他一边吼着一边继续洒着汽油。沿着木架的扶手,余光等人爬下了木架。火势正是最凶猛的时候,万幸,陈嘉良为了搭建木架,将木架下方周围的罂粟花都拔掉了,正好形成了一个土圈,一个安全圈。火没有冲进来,而是想一条龙一般在四周跳跃翻滚着,迅速吞噬着罂粟花与迷魂草。火光映的他们四人脸上一片潮红,汗水大滴大滴地滚落在地。在这火的海洋里,哪里还有什么迷魂草的毒素?更没有腥腥的气味。他们知道,自己安全了。榕树下站立着的陈嘉良,一脸焦虑。他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很难收场了。看着这燃烧的罂粟田,他既是愤怒,又是惋惜。他瞪了一眼这火海,决定离开这里。火势正向周围的田地蔓延,像是一条挣脱了束缚的巨龙,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陈嘉良知道,这个他苦心孤诣建造的基地就要这样消失了,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永远无法原谅这帮破坏了他美好梦想的人!他暗暗对自己说:“只要留得青山在,日后自然不怕没柴烧。”他转身决定离开。只有他知道,除了地道,还有一条山路可以走到山前的恶诅村去。这条路也是他在无意中发现的,只要从一处山洪冲出来的沟里顺势滑落,就可以直达夜葬时的目的地,死人沟!在颠簸不平的田坎上,陈嘉良一瘸一拐地狂奔着。这腿脚的不方便真的让他吃了太多亏。离那个山洪冲出来的岔道越来越近了,他回头一看,火龙好在身后慢慢向他赶来。他暗道一声,好险,只要再多都几步路,这火势就对我无可奈何了。正当他想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他竟摔倒在地上。他想要用手臂把自己撑起来,可手掌重重按到田坎上,田坎竟莫名其妙地瘫软了。没吃住力,陈嘉良又摔了一交,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中。陈嘉良摔进草丛中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微的疼痛,是草的倒刺插进了自己的身体。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惧,他望了望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迷魂草,窄长的叶片也微微晃动摇曳。一股淡淡的腥味冲进了他的鼻孔。陈嘉良挣扎着想要离开这草丛,可他忽然觉得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知道,是迷魂草的毒素正缓慢在他的血液里流动着。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想念咒语,可这空白的脑子却像是成了记忆的真空,他再也想不起咒语是怎样念的。他绝望地回头,火龙慢慢向他舔了过来。他脚下的迷魂草正噼里啪啦地爆响着。火渐渐卷了过来,他想缩回自己的腿,可火的速度还是比他的动作快了一步。火焰舔在了陈嘉良的裤管上,顿时燃烧了起来。因为迷魂草的麻醉,陈嘉良全身放松着,他几乎感觉不到火焰的灼热。他只能看着这火焰慢慢从裤管想上蔓延。先是他的腿毛,然后是皮肤。虽然不疼痛,可他却嗅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在他渐渐麻木的感觉中,他还是知道,这焦灼的味道,正是自己的身体,被熊熊的火焰吞噬,发出的焦臭。他绝望了,他张开嘴大叫。喉咙因为麻醉的作用,声带已经瘫软了,根本发不出声音。即使有声音发出,也会被火焰中迷魂草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所掩盖。陈嘉良的嘴张得大大的,一股火焰从他嘴里卷了出来,瞬间吞没了他整个身体。在火焰卷过的一刹那,只看到陈嘉良圆睁的双眼,写满了痛苦与绝望……余光他们站在焦黑的土地上,看着满目疮痍的世界,轻轻吐了一口气。张眼望去,罂粟花与迷魂草都变成了灰烬,没有一点影踪。靠着山壁的那到包着铁皮的大门被拉开了,赵连蒲正满面微笑地望着他们。远处穿来了依稀的人声,是恶诅村的村民们,正往后山赶来,他们是来扑灭山火的。余光和吴勇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本市大学的校园中,一场学术报告会正好结束,会场里传来了震天的鼓掌声。在掌声中,余光走下了讲台。一束鲜花献了过来,鲜花后是翁蓓蓓青春洋溢的笑脸。吴勇和沈天坐在一边拍着手掌,两只巴掌给拍得红红的。这场关于恶诅村夜葬习俗的报告会非常成功,吸引了无数对他们这次传奇经历关心的学生们。“去戒毒所看看赵先生吧,现在他正需要我们的支持。”余光微笑着对自己这三个得意子弟说道。在整洁的病房中,赵连蒲的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在床头柜上摆满了读者送来的水果和营养品。他看到余光等人走进了病房,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脸。“赵先生,您好好养病。我们学校的推理侦探小说协会还等着您来给我们做报告呢。”吴勇说道。“好好好,没问题,等医生说我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到你们协会来做报告,还有,我要做你们协会的荣誉编外会长。”赵连蒲打趣道。“行!我们一言说定了。”吴勇很开心。赵连蒲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吴,其实我听说你的文笔也不错哦,怎么你不试着自己也来写一篇惊悚推理小说呢?”吴勇答道:“嘿嘿,其实我正有此意。我正准备把这次我们去恶诅村的经历写成一篇悬念小说,说不定,名字就叫《夜葬》!”赵连蒲大惊:“不行!不行!不行!我也要写这个故事!”赵连蒲挣扎着想从床上跳下来追打正在病房中四处逃窜的吴勇。余光翁蓓蓓沈天,则在屋中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尾声又是一个艳阳天,一艘海轮正缓慢地靠近岸边。一个身穿西装提着皮箱的中年男人从出站口走了出来,他戴着一副不合时宜的礼帽,杵着一根文明棍。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接他的人。他坐进了接他的一辆高级轿车,柔软的沙发坐垫令他感到很是舒服。他转头对来接他的人说道:“没问题,我从海地回国,带来了那里一种奇特植物的种子。只要你准备好了温室,假以时日,我们就可以培育出最好的恶之花。到那个时候,你想让别人帮你干什么,他就会帮你干什么。”他摇下了车窗,摘下了礼帽,扔出了窗外。轿车缓慢驶离了停车场,在空旷的大地上,只留下了两行淡淡的车论印迹。或者,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责任编辑:天使

故事相关阅读

故事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