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的冤家
杏花缘(十五)
正在鞠躬的宏宇还没有抬起头,他就听见了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真是个酸书生!别客气啦,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本同志原谅你了。”
听到了人家出口原谅了自己,宏宇便随口说了一声“谢谢”,急忙转过身去,蹲下捡书,他还是没有顾上看那位女同志一眼,更确切地说,他是不好意思看人家。
谁知,那位女同志竟然也半蹲下帮他捡开了。而且,她边捡书、嘴里也没有闲着:“你怎么借这么多的书呢?看得过来吗?”
听见人家对自己说话,宏宇才扭头看了看对方,不过他这一看不要紧,本来他刚想回答女同志的那句问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竟成了一句又惊又喜的叫喊:“杏—花—姐!是你?!”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管我叫姐?”女同志颇感意外地问。
宏宇这时又失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是,她不是杏花姐。”
“唉!你这个人真怪,一会儿叫人家名字,还叫姐;一会儿又说不是。到底是怎门回事儿嘛?”女同志站起身来,不满地问道。
宏宇茫然了,对面的女同志既像杏花、又有些不像。
从相貌、身段看去:柳眉杏目,鼻直唇红,鸭蛋圆的脸庞、粉嫩的双颊,再配上窈窕的身材,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杏花。
可是她的齐耳短发、藏蓝色的工作人员服装、特别是满口的“江南普通话”——苏浙一代人常有的那种口音,这三点儿却无论如何都与杏花联系不上。
衣服可以换,这一点儿很明白;发型也可以改,杏花将那两条短而粗的辨子剪成短发也未尝不可;可是她的口音与杏花的家乡土语截然不同,退一万步讲,杏花即使学会了讲普通话,也不可能带着江南味道啊。
所以,宏宇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看着宏宇发愣,女同志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不会是我吓着了你?”
直到这时,宏宇才从刚才的寻思里转了出来:“嗷!没事,没事。”
“那你为什么叫我的名字?”显然,女同志还是想弄明白宏宇最初的那句话。
宏宇暗想:“我怎么就碰上了这样一个难缠的冤家?别被她黏住了,快设法一走了之吧!”于是他只好敷衍道:“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天下竟有如此蹊跷之事:你认错了人,却叫出了我的名字,还是小名儿。你可知道,除了家里的人,在外面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小名儿的。”女同志的话还挺稠,宏宇说一句,她得说三句。
女同志连珠炮式的话,把个宏宇窘迫地喘不过气来,他情急之下未加思索,竟然糊里糊涂地冒出了一句:“我没有认错人。”不过,他话一出口,便追悔莫及了:这不是明摆着把小辫儿留给人家抓吗?
果然,女同志更加不依不饶了,她挡在门边,又追问了一句:“没有认错人?那你说说,我是谁?大名叫什么!”
“我投降啦!”宏宇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了,只好放出了一个准备逃跑的烟雾弹。
就在宏宇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准备夺路而逃时,一位中年女同志走了过来,冲着年轻的女同志说:“小妹!你别一个劲儿地难为人了,看你把这个小伙子数落地都快入地无门啦!”
随后,她又贴着“小妹”的耳旁轻声说:“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老实交代!”
“大姐!看你说的。”中年女同志的这招儿还挺灵,顿时,“小妹”羞赧地像一个小姑娘了,她已经顾不上进攻宏宇了,而且她刚才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即刻荡然无存。
这一下可给宏宇解了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