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缘（五）

不一会儿，船到了水库中心。

合该出事儿，现在若是还有第三个人在船上，哪怕是个瞎子、是个瘸子呢？偏偏就他们两个人：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子，血性方刚；另一个是含苞欲放的大姑娘，青春四射。

再说那牛二，此时收回视线，忍不住低看了一眼杏花，竟把他看得呆住了。

只见杏花侧身坐着，扭脸看着船头方向。她那一头秀发湿漉漉的，两条又粗、又黑的短辫儿扎在脑后，一绺一绺的雨水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

虽然杏花长得并非惊人的美艳，但是山里的姑娘体格健壮、身子挺拔。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发育良好的杏花，十五、六岁已经具有了一个成熟女子的身段。

况且现在下着小雨，杏花浑身都湿透了，她穿着的那件白色小碎花、粉红底子的花褂子，紧紧地贴着身子，使得她高高耸起的胸部更加显眼；她穿的那条军绿色的裤子，也紧紧地裹在腿上。

雨中的杏花，那花季少女的躯体竟似无遮无蔽，犹如一尊美丽的雕塑，更显得曼妙无比。

牛二长了这么大，除了娘和大姐之外，他还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过第三个女人，尤其是杏花这样豆蔻年华的少女。

这也就难怪牛二了。他只看了一眼杏花，登时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船橹，抬脚向着她走过去。

不过，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或许就是想再看清楚一点儿这位姑娘？

就在他糊里糊涂地往前迈步时，杏花察觉船停了。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下船家，只见小伙子正向自己走来，“你要干什么？”她有些吃惊地问。随后本能地朝后挪了挪身子，有躲避牛二的意图。

“你想耍流氓！”紧接着，杏花恐惧地喊道。

杏花的叫喊声惊醒了牛二，他即刻停住了脚步，连连摆手，本来就嘴拙的他也受到了惊吓，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受到惊吓的，应该是杏花，然而，牛二为何也受到了惊吓呢？

牛二受到的惊吓是被杏花那句“你想耍流氓”的叫声震慑的。

在当时浓厚的zz气氛下，“流氓”可是一个份量很重的字眼，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之一。

在那个年代，政府和组织一旦抓住了流氓犯后，会先交给革命群众处理。那可是要带着高帽子、挂着大牌子游街示众、开会批斗的。就像当年土改时，村民们对恶霸地主的待遇一样。

据他娘讲：当年土改时，邻村的地主由于受不了游街、批斗的羞辱，一时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尽管他死了，却还落得一个畏罪自杀的恶名。

自然，牛二惧怕把自己打成流氓犯了。

按说，牛二被杏花一句叫喊声镇住，停下了脚步，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

可是，此刻杏花还在恐惧地躲闪着，她竟然忘了现在是在船上而非陆地，还能往哪儿躲呀？

拙嘴笨腮的牛二看着杏花躲闪，怕她落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便好心地想赶紧拉住她。可是他一伸手，反而加重了杏花的恐惧，因而躲闪得更甚。

终于，她的重心超出了船舷，只见她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没有水性的落水之人肯定是拼命地胡乱划水，这是动物的原始本能，但是很遗憾，这样划拉根本就不管用。否则，不会水的人，一落水不就会游泳了，那不太简单了吗？

杏花没有一点儿水性，她落水后恐惧感更大了，不过她此时已经从惧怕牛二，迅速转变成怕水了。于是，她再也顾不上牛二“想耍流氓”了，而是拼命地冲着他求助：“救救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