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的大方点”，老嘎经常这么说。也由此引发了不少烦心事。

今个一大早，太阳就露出了笑脸，再加上几只小鸟亮亮嗓儿，让所有的人都会有个好心情。老嘎也不例外，在这种环境下也唱起了唯一会的一句歌：“我就是我，一个不同寻常的我……”。 边走边唱着，走进了单位的大门，习惯性的瞟了一眼“公示栏”，上面写着“爱心一日捐，每人五十元”，老嘎站在公示栏前，瞪着大黑眼珠子骨碌了百八十遍，看得相当准成。心里骂了一句：“操，又来刮我的肠油了，简直是要狗命呀，”。“这五十元足够我买半年的挂面了，还包括大酱呢，”嘴里嘟哝着离开了。心里还琢磨着：“爱谁捐谁捐，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就耗着了”。 还没等老嘎在椅子上坐热乎，单位的出纳员阿娇就走了进来。 “嗨！大家早上好,”一声娇滴的问候足够让男人啦啦两滴“水”的了，大家都在品着这含着蜜的小音儿呢，只有老嘎头不抬眼不睁的在那闷着，因为他知道，这一声问候就是收钱的信号。否则这小女人是从不进男人的办公室的（厂长的除外），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刮肠手术了”。正在老嘎痛苦着的时候，阿娇发话了：“爱心一日捐今个是最后一天了，没捐款的捐了吧，下班前我上报县里民政局”。转身走了，其实老嘎心里烂明白，这就是在向他要钱，因为别人都没反应。老嘎也算够有定力的了，这么甜的声音都没把他钩引回来，同时还有其他同事盯着他，他就是不做反应，索性还把眼睛闭上了，就在那硬养神，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醒来，其他同事都下班了，回家吃午饭去了。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忽然觉得有点内急，就直冲向厕所，解了腰带就哗哗了一阵。一提裤衩，手一下碰到了裤衩都里那一叠硬硬的东西，“唉，我这点存款又要少五十元了，不过我得挺到最后，没准挺过去了呢！”他提上裤子离开了厕所。 刚迈下台阶，又觉得没尿净，还滴出了两滴子。“真是年岁大了，啥都不利索了”，容不得他多想，赶紧返回去重新处理一下发现裤衩子湿了一大片，他急忙掏出贴近肉皮那几张，看了看说：“还好，没湿透，纸质还***的挺好，”急忙的塞了回去，就离开了厕所。 一顿中午饭怎么吃的就甭说了，有着闹心事哪能吃得下去，胡乱的喝了一碗水就去上班了。到了门口没用好眼神瞟了一下那要帐的公示栏，哎！没了，上面光光的，老哥看的也贼准成，这可把老嘎高兴坏了，终于取得了“抗捐”的胜利。于是，迈着一米六一米七的小腿，奔向了办公室，又唱起了那首老歌：“我就是我，一个不同寻常的我……”。 过了一个星期，也是早上，老嘎哼着那首老歌去了单位，老远就看见大门口聚了一堆人，好像有新鲜事似的，大家伙的脑袋都被拎了起来，朝上攒着。老嘎也加紧悠了几下那两条小腿儿，到了跟前，因为个矮看不到，就挤挤巴巴的钻到前面去了，一看是捐款人员名单，上面还有自己的名字，老嘎怕看错了，揉搓了几下眼睛，确认没错，就悄么声的钻了出来。溜进了办公室。一个劲的琢磨，“这是谁给我捐的呢？” “厂长，不可能啊，人家不惯我呀？” “阿娇，更不可能，人家相不中我呀？” …… “老相好的可能性最大，这可要了狗命了，这钱得还哪，否则单位一个热乎人都没有了”。于是，老嘎又重复了一句：“做人要大方点，但有点难”。 过了个把月，正好到了七月中旬，山上的树叶已经大片的放开了，整个的西山远看就是一个字——绿，走到跟前再看，还是一个字——密。人钻进去隔着两三米都看不见，谈情说爱的人常到这里来。 一天正是周六的中午，老嘎找了一个借口去了老相好的家，说是还钱，可一掏兜钱没了，就说：“跟我家里取吧？”老相好的心有灵犀，就跟着去了。出了家门径直去了西山，也没提还钱的事，先跟老相好的“揢”了一阵，这才掏出钱来，给了老相好的，同时说了一句：“这钱，可是一星管二呀！”，老相好的听了不是味，用眼睛使劲剜了老嘎一眼。 “就当我是在用骒驴换叫驴吧，”老相好的没好气的冒了一句。老嘎脸通的红了，没说什么，一把把老相好的搂过来，又在那草地上骨碌了一会，才消停下来，尽享着女人给她的温柔。但他心里可没消停， “这儿真好，比小旅店方便多了，省了钱，又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把问题还解决了，这一举两得的事，就是我的追求”。 老嘎能不高兴吗？因为这一次距离上一回有俩月了，够能挺得了。 “做人就得***的大方点，老相好的也不能就光陪咱那……”，想到这儿，就催促老相好的赶紧回家，免得让那半身不遂的老头子疑心。临走前，老嘎又绷着老相好啃了一阵，才撒手而去。 老嘎回到家，一头拱到炕上休息去了。手一摸到行李卷地下瓦凉。 “操，还没有山上热乎呢，有人陪睡的感觉就是好”，老嘎嘟哝着，捞过一个褥子垫上就在那躺着了。本想睡一会，可咋也睡不着，刚才那种感觉老往出涌，根本没睡觉的迹象，脑子里乱乱的。“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的糠”的事都冒出来了，这其中也包括他的老婆和孩子。 （二） 老嘎的媳妇叫二妞，是老嘎的第二个媳妇，人长得挺漂亮，嫩脸蛋一掐都能冒浆，一双会勾魂的眼睛贼灵，最突出的是胸前那两个“安了花生豆的馒头和像扣了脸盆一样的屁股”特别惹人，谁看了都会想入非非。和老嘎比，老嘎就算吃着天鹅肉了，什么效果你就想吧!更何况老嘎还有一条残腿呢，据说那是因为把第一个老婆饿死了，让老丈人打折了一条腿，留下了残疾。但一说二妞，老嘎可是有的吹的，“可是本爷们靠做人大方取来的”，一说这话那眼珠子就更大了，都有掉出来的可能。 当年，二妞家生活还算可以，但就是人口多，再加上老爹喉喽气喘，没有顶硬的劳力干活，全靠二妞领着几个妹妹忙活着。这种情况可被老嘎看准了，闲着没事就到二妞家去帮着干活，没活就陪着二妞她爹唠嗑，大多数去的时候还不空手，给老头带点牙嚼个，再顺便捎点小玩意，哄着一帮姑娘高兴。老头只顾有吃的高兴，可二妞早就看出了老嘎那点勾勾心眼，这是奔她使劲呢，因为好几次都向她递了撩骚话，二妞害羞，就装着不理他，现在竟让找上门来了。 姑娘大了，心事也多，再加上老嘎会来事，也就搭鼓上了。 没等老爹点头，俩人把有些事都提前办了。老爹再糊涂，也能看出门道来呀，怕不知什么时候姑娘的肚子鼓起来，就好说不好听了，于是找了一个傍年的日子就把婚事给他俩办了。 老嘎一个人，也没别的去处，老丈人就把小西下屋收拾了一下，当做新房让他俩去住了，老嘎自然也高兴，一是自己有了媳妇了，二是不和老丈人小姨子一个炕干啥都方便，三是这儿也是他拿下二妞的地方，在这住，也算故地重游了。 婚后没多久，阳历也就是六月末吧，二妞被折腾了个半死，生了个大胖小子，那样子跟老嘎的翻版似的，丝毫不差，尤其那大眼睛，特正宗。 孩子刚满月，就来了急事了，三小姨子处了对象也鼓起了肚子，老头催着二妞倒地方，可急坏了二妞，但老嘎却说“做人就得大方点，咱不能得了人还占着窝”。 忙三火四的在屯里找了个独院闲房搬了过去，自立了门户。 搬家的日子不错，七月里的天一大早就下了火，搬家的人各个都累得顺脸淌汗，可没太多的东西，也就忙活一会儿，不到中午就就搬完了。因为刚立火，也没人在那吃饭，就都匆匆回家了。 过日子吗，就得差不厘儿，“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少。这可愁坏了老嘎，因为兜里就先房老婆给留下那点钱，除了以前给老丈人买吃的花点，也没剩啥了，也就四五十元了。但他头脑还算清醒，吸取以前的教训，不能再把第二个老婆坑了，更何况还有孩子呢。 “做人就得他吗大方点，何况对老婆和孩子呢，”。 于是，忙活了一小天，总算把该置办的弄全了，一家三口简单的吃了一吨饭，就已经眼擦黑儿了。忙活了一天，老嘎就先睡了。二妞还在奶孩子，好一会才眯了着。 老嘎呼噜了一阵子，让尿给憋醒了，爬起来直奔外屋地找尿桶，摸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落在老丈人家了，只得到外面哗哗了。回屋看二妞没醒，就摸出半截蜡头点着，细算了一下今天的花费清单： 豆油半斤：两元五角 火柴一盒：五分 筷子两双：三毛 碗两个：一块钱 …… 合计：十元零八角 “当爹还真***的大方一回，”没敢嘀咕出声，怕二妞听到上火，没了奶，喂孩子就更费钱了。 接下来的日子老嘎就操了心烂了肺子了，整天忙活老婆孩子这点事。额外的随几份份子，兜里那点钱很快就整光了。家里的油水有点接不上流了，但是，二妞还是硬挺着，毕竟是嫁了汉子的人了。可是吃奶的孩子不行啊，奶水不够闹哇，没办法了，二妞就隔三差五的回老爹那贴吧点，也顺便让老嘎空两宿，也找一个小别后的感觉。 就是这隔三差五出了事。村里的孙寡妇瞧着了空当，上了老嘎家本应该属于二妞的炕。 有一天下午，外面雨如瓢泼的似的，村里的道黏糊糊的，没法走人，老嘎琢磨着二妞在娘家不能回来了。就扯了一块塑料披着，去找孙寡妇，说屋子有漏洞帮忙堵一下。孙寡妇也在惦记事呢，就痛快儿的去了。一进屋就揢上了，俩人一直到累的昏睡过去了才消停。 二妞也离家四五天了，也急那事呢！早都想回来，可老爹拦着不让回来，今个正好下雨，说怕屋子漏雨，回家瞅瞅，明个一早就回来，把孩子交给了三妹就直奔家里了。 到家浇的跟落汤鸡似的，刚想喊老嘎来给暖和一下，却发现有四条大光腿晾着呢。二妞冲上炕，一把就掀开了被子，一看是孙寡妇，顺手就给了两耳光，“骚货，跑我家来找食儿吃了！”，孙寡妇一看坏事了，衣服也没顾得穿，扯了个被单一裹就跑没影了。 老嘎也一样的结果，挨了一顿嘴巴，光波楚溜的被撵到门外去了。二妞在屋里边哭边骂： “你个缺德的，孙寡妇哪比我好?” “她没你好哇！我不寻思—— “寻思个屁！” “做人得大方点吗，人家没男人也难受的慌……” 话没说完，就差点给二妞整背过气去，二妞一看这日子没法过了，又冒着雨儿跑回了娘家。本想和老嘎热乎一会，没想到把心整的瓦凉。 从此，彻底和老嘎拜拜了。 这事一出，全屯的都知道了，老嘎再也不敢朝大面了，一见到他就有人给他递话： “你够大方的啊！” “去，少扯” “那还用说，不大方能把小媳妇给别人了，还带个儿子呢，自己留了个老寡妇！” “这句比前一个人的还损”老嘎心里嘀咕着，不再敢回应了，你就看老嘎地脸，青一阵紫一阵，最后全是灰色了，闷着头溜了。 媳妇算是彻底没了，不过还好，时常有孙寡妇来给“充饥”。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内个种给弄哪去了，想见儿子这成了老嘎的一件大心事儿。 二妞和老嘎闹掰了，觉得也没脸在家呆着，就带着孩子去了城里，把孩子托到一家私人幼儿园，自己给人你家当保姆，抽个闲空就去看看儿子， 日子就这么过着。 一晃就是五六年，二妞也贴了一个有钱的主，条件好了，孩子也大了，就给孩子送到大的幼儿园了。老嘎也不知道从哪摸着须子了，偷摸的去看了一回。对儿子就是大方，花了六毛钱买了一盒“山楂球”拿去了。其实按他自己说也想多买，怕孩子吃不了被二妞发现。结果二妞还是发现了，把“山楂球”撇得老远，弄得孩子直哭，那天二妞也哭了，“长大可别像你那死爹呀”。 打那以后，二妞把孩子挪地方了，老嘎到现在也再没看见过儿子。老嘎觉得再呆在那屯里也没意思了，就趁着天黑一个人跑到大兴安岭南边这地方来了。他老早就听说了，大兴安岭南边草原哪也不是草甸子的人都豪爽，不计较那些破鞋烂袜子的事，就是稍微有点野，咱们不惹人家就没事了呗。 老嘎来的正是时候，正好一家企业缺个会写的，也就是帮着单位宣传的，正好他有点小文化，就在这里混了个合同工。算到现在，也干了又二十年了，是单位的老人了。 时间一长，尾巴可就又露出来了，尤其：“做人***的要大方点”，这名言和他有点差距。 （三） 天渐渐的黑了，到了该点灯的时候了，老嘎觉得有亮也没用，就老光棍一个，没啥看的，索性再躺一会儿。 刚才在山上那股累劲刚过，就摸瞎胡起来往炕灶里填了一把火，烧热乎的，别损坏了重要零件。 “操，热了”，老嘎脱得溜光钻进被窝睡去了。 没多大一会儿，就睡沉了。 老相好的真是成人之美，偷偷摸摸的摸到屋里来了，麻利的脱的光波出溜的，钻久了他的被窝。老嘎一看好事又来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老相好的胸前的俩个“大枣”（奶头），老相好疼的嗷的叫了一声，照着小肚子就给老嘎一脚，正中要害，也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腿一蹬醒了。 “操，原来是在做梦啊”。 老嘎再一看怀里，正搂着前些天老相好给的医院用的充气白色枕头，手指正捏着充气扭呢。不过已经憋了，扭被薅掉了泄气了。 这么一折腾，已经过了大半夜，老嘎好点熬到天亮。 “三把屁股两把脸”，老嘎和了把水就上班去了。 刚到大门口，看门的老头就龇着半口牙，带着笑迎了上来。 “老嘎，来红贴了，谁又请你去看人家娶老婆吧？” “真够损的，又拿我开涮了”，心里嘀咕着可没敢说出来，还是抓紧看帖吧。 “爹，我是你儿子，好想你，从小就不知你长得啥样，听娘说我的眼睛特像你，我就想见你，可娘不让。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你。现在我长大了，下周日就要结婚了，赶这个好机会我们见一面吧，另外，看看娘能不能和你……” 老嘎没等读完信，眼泪和鼻涕都过了河了，赶紧抹擦了一把，钻进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抽泣着。 小贱嘴二楞看到老嘎这样子，上前拍着肩膀问道：“哎，谁又要刮你肠油了，这么伤心，又害你伤心了？”。 “我儿子，要结婚了”，老嘎胡乱的答了一句。 “你儿子成家，你要‘大出血了’，怪不得呢！”。 “做人就得***的大方点，何况是给儿子呢？” “你儿子能顶钱花呀？”， “但可以养老哇”， “屁吧！还不知道养那个爹呢？”这话可是整到痛处了，这是老嘎一辈子最闹心的事，有个儿子帮别人省劲了，自己连影都没见着。 正吵的脸红脖子粗，单位的大领导来了，“二楞，你又在掰扯啥，干活去”，这一句话给老嘎解了围，又看了老噶一眼，也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话不说了，老嘎也没心思干活，毕竟这次去见儿子，花销少不了，可又一想：“也许这是闭眼睛前最后一次机会了，说啥也得去，一想到自己的钱揣到别人腰包就不是滋味，”暗骂了自己一句：“做人就不能***大方点，有点爷们样，了了这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