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身世

一扇门摆在我的眼前，身陷囹圄一般地地方，也许打开这扇门可以逃出，或许是死亡。

生死一瞬！

推，死个明白！

手，刚刚伸出，还未及门，门悄声开了。

我鬼使神差地跨过笨重的门槛，仿佛闻到了上个世纪的气息，屋内的烛光应声而亮，我下意识地挡住突然而来的光亮，同时打量这座房间，可我却震惊的发现，这根本不像人的房间，而像神的！

——分明按照庙宇大殿的规格来建造的。

难道这是鬼后的庙？

我把目光缓缓抬起，正中的神案上摆放无数鲜花、食物，旁边数百支烛，格外的明亮，接着应是泥胎，……

不！

那是截不规则的大石块，我的目光一下扫了上去，惊骇地发现，供的是一块大石头，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借着烛光，可是石块上的一块暗红，像是浸入石头内部，越看越觉醒目刺眼，仿佛会活过来。

我立即移开目光，生怕它的魔力会把我吸入里面，又细心观察了其他地方，同时察觉墙壁两侧的壁画格外奇怪，都是一些手执神兵的主儿，他们的目光紧紧盯视中央的“神像”，怎么看也觉得不怀好意，仿佛恫吓，对，就是恫吓。

为什么呢？

不论如何，这座庙始终透着一股邪气，我使劲嗅了嗅，没闻到一丝香的味道，一般寺庙都是香气熏人，这里怎么没有，……

“对，鬼的庙，为鬼立的庙，鬼后就是了。”我霍然抬起了头，为了印证我的猜想，动身找了一圈，果然没有香炉！大约祭拜鬼是不用香的，也曾听闻深夜走路，夹上支烟或香，可避鬼邪。

可是为什么不塑泥胎，单供一块石头，有什么寓意？

眼睛一瞬不不瞬地盯着石块，不久，上面的红色愈来的显眼，开始流动，同时，我看到上面躺着一个熟悉的女人，——鬼后！

她的嘴不断张合，极为解释什么，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见她的眼角有泪，接着，一块块碎石飞了过来，血肉飞溅……最后，一块硕大的石头砸下来，顿时血和白相交相映……

我一下吐了出来，石块上看到的景象随之消失。良久，等我再次抬起头时，倏然发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看”着我，想叫，发不出一声，只得无声地立在当场。

“救命！”

终于，我的声音突破重重阻碍爆发出来，眼前顿时一亮，并且看到一双眼睛——男人的眼睛。

“啊……”

“孙扬，你对本小姐做了什么？”如今的我，和被躺在床上，而孙扬则坐在身旁，我下意识反应之后，检查了一下，发现衣物完整，这才大大放心，可是，我的手……

孙扬这才反应过来，“哦，你不要再叫了，”他松开了我手，“你、你醒来就……”他一嘴口痴，忽有口水流下，正好……

“啊……孙扬，你快给我滚出去！！！”

“啊……本小姐这是招谁惹谁，刚刚被鬼后在梦里欺负，醒来又被二师兄非礼……啊……”我坐起身，恨恨地捶打着被子。

我的小牢骚还未发够，房门忽被踹开，一脸凶相的妇女急步冲到了床前，用她长满老茧的手，指着我吼骂：“你这个小灾星，臭婊子，知道不知道因为你贪玩闯了多大祸？我儿子的性命不保，就这样他还一心一意地守床前照顾了你一夜，枉我把你当成儿媳妇看待，就是不喜欢我儿子也不能这么待他，你这个……”

听着她的话，我的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流下，其中有自责，有委屈。

我抬起泪眼，看到他们家三五人像高山一般把我围住，孙扬的父亲也狠狠瞪着眼。同时，我听到孙扬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解，以及他母亲又一波的唇枪舌战，前面的话已被我自动忽略，后面的几句惊人之语，一下引起我的注意：

“……哼！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儿子，现在就给你们办了喜事，今晚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到时……”

“才不，才不，才不，……”我默默地嘟囔，念到伤心极处，一下哭大了声音，他们居然强婚！想到此节，我又怒从心生，正欲拼命。

孙扬居然暴怒了，叫道：“够了！这事不许再提，不许你们欺负如彤姐！偷看鬼后也我有的责任，她又没强迫我，你们不用再管，一个个都给我出去！”他开始往外赶人，长辈先是一愣，最后都出去了。

看着孙扬，我忽然生出许多愧疚，平时我只会仗着他对我的爱慕指使他，耍大小姐脾气，分明是在糟蹋他的感情，我是罪人，千古的罪人！

我一边幽泣，一边想着，忽然感到一个毛巾在眼部轻柔地移动，自然是孙扬，只听他道：“宝贝，不哭。”

“你敢趁机占我……”话到路边，又说不出了，他却接茬：“大胆，竟然趁机占本小姐的便宜！”

我一下被他逗乐了，破涕为笑，并从他手中接过毛巾，问：“我怎么躺在这儿的？”

孙扬在叙述鬼后虎口脱险的经历时犹有后怕，不过在讲到我时却怪异的笑了，我瞪了他一眼，他才乖乖道出：“那时我刚刚跑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倒看见天上掉下个江妹妹，”说着，还向我得意地挑了挑眉，“这可是跟大才女如彤姐的学的哦。”

我想应该与鬼后照顾有关，不然从天上掉下来，早就成鬼了。不过还是对孙扬说了声“谢谢”，这倒让我们的气氛顿时一僵，我立即转移话题，问他知道鬼后的身世吗？

……

走在我前面的是位身材颀长，眉目深遂的中年人，他就是是这回主持鬼后事宜的郭道长，不过从他的外表真看不出道士的影子。

鬼宅的事一直由他们道观主持，已将近百年了，依他之言，只要百年结束，这段事便了结了。不想我和孙扬倒霉撞了上来，不过这也算是缘份。

“缘份？”听得我一阵发毛，于是问他此事由来，我和孙扬跟着他漫无目的向前，而他则在途中把这事的由来说了明白。

“九十多年前，该村有个姓魏的富人，某日他的儿子归来，并带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听说是南方的名妓。魏父在当地颇有声望，岂容儿子胡作非为？但儿子一向强横惯了，绝不肯退步，就在拜堂那日魏父不堪重辱活活气死。没了家主，魏公子不会经营，加之旁人从中唆使，家财很快败光，而他本人则因无法偿还赌债被杀害。而此时的魏氏已怀有身孕，X来一因身份，二因克夫皆嫌弃，村民处处与之为难，她就是在众人的冷眼和嘲骂中，于冬日正寒时节产下一子。

魏氏靠着家里靠着剩下的不多积蓄艰难度日，他们早被人们赶走出了富丽的家宅，和孩子生活在村边破落的房屋。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魏氏生得几分姿色，早叫村长盯在心头，之前碍于人妻不好下手，如今魏氏孤苦无依，在村长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从，两人于是有了私情。

一日，镇上忽然暴发瘟疫，死者多达几十人，魏氏的孩子不幸染了瘟疫，奈何家里没钱救治，这大夫也是三流之祸，居然趁机劫色，不想这孩子福薄，还是送了性命。

这镇子向来安宁，大家纷纷以为魏氏这个肮脏的女子带来的灾祸，未嫁公死，既嫁夫死，实是个狐魅转世，到哪里克哪里！而魏氏与大夫的那场‘交易’，走了风声，传入村长耳中，愤怒之下的他做出一个残忍的决定，他利用谣言说是魏氏惹怒了瘟神，并且带头杀害了魏氏，过程异常惨不忍睹！”

说到这里，郭道长的身子抖了一下，显然对于村长的行为感到愤怒。走在前的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一块碎石散布的空地说：“就是这里，当年的清明节夜晚，魏氏在这里，村民们把她活活砸成肉酱！”

在郭道长的声音中，我仿佛看到当时的场景，“受刑”的魏氏无力地躺在一块大石上，全身赤裸，绝望而漫长地等待死亡的到来，她无助的哀求淹没在人们的愤怒地渲泄中！血，她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血，享受着无尽的痛楚地煎熬，于是，她的怨恨在这千刀万剐式的死亡过程中一点点积蓄，“我恨，我恨，我恨尽天下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