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春时光中的一抹红
我入大学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茹珊。第一眼见她,是在火车站负责接新生的校车里头。我上车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车里头坐着了,耳朵里塞着耳机,大大的眼睛四处转溜着。等看我上车,她就冲我挥着手笑着说:“来这边坐啊。”这一声招呼就让她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无比的印象——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常梦到她向我招手。
她给我打招呼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学长,因为一般学长才会这么的热情。坐到她身旁的时候,我才看到她的腿边放着行李,手里捏着接待书。她的身上散发一股浓郁的馨香。
我和她攀谈起来,认识了彼此。她来自南京,她说,来这边之前南京在下雨,看来南京的天空都不愿意我离去啊,泪流不止啊。
我心里想:是啊,她离开哪里,哪里就应该少几缕阳光吧。
那一天,她的活泼的笑容留在了我的脑海里,一直到现在我想起来依然会感觉到一种温暖袭面而来。
聊了之后,我才知道我们原来都是工商系的,她学的是商务会计,而我学的是国际贸易。我们两个班后来结为兄弟班级,经常串门式地搞活动,大家熟悉得如同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因为我俩都是彼此来到这边最初相识的同学,所以我和茹珊的关系格外的亲切。
大二的时候,我们两个班开始上公共课。每次,茹珊总是跑过来跟我坐在一起,她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上课都要和我分享她cd机里的流行歌曲。常常,我们将一个耳麦的两个耳塞分开,一边是戴在她的耳朵上,另一边戴在我的耳朵上。每当我们一起听歌的时候,我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窗外的风拂过,她的长发就飘落在我的肩膀,那馥郁的香是我几乎让我想深深地吸入肺脾与骨骼。我那颗青春的心怦然跳动……
那段日子里,我深深地爱上了她。我经常在梦里梦到她的身影,她永远是挥着手的微笑,令我在梦里沉醉。
我开始约她聚会,她总是满口答应我,然后跟着四处乱跑。我们一起去看电影、逛公园、逛大街。
有一次,我们还在嘉年华坐了一次过山车。上车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兴奋不已的样子。当过山车在半空中飞卷疾驰的时候,我听到了她在风中呼号,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
下来的时候,她显然被吓坏了,她跳出车子,扑在了我的怀里,哭了起来。我搂住她,手拍在她的背上,安慰着她。我的手掌微微地感觉到一阵潮湿,原来她已经吓一身冷汗,白色的衬衫都湿透了,我第一次那么隐隐地看到了汗湿的衬衫里头红色的文胸。这时候,我的身上也冒了一身汗。
那天起,我们恋爱了。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她,不过梦中的她不再是那个挥手微笑的女孩,而是扑在我怀里痛哭的孩子,她的上身只戴着一个红色的文胸。
醒来的时候,我心里幸福而罪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让原本纯净的爱情变得杂念丛生起来。
第二天,那个我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的第二天,我们又约会了。在那亲密的一些时刻里,我会止不住去看她的胸部,顺着她粉白的颈我又看到了那红色的文胸,我转过脸不让自己去看,但是脑子里却想着那红色的文胸里头裹挟着的是怎样一片蒲白啊?她身上散发出来那馥郁的香是否都是那里所散发出来的啊?
想着,我脑子里就有一种罪恶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将纯洁的爱情染上了情色的阴影。但是,我总是禁不住眼神的深入。
在那以后的每一天,每当我与她见面,我的眼神总是先落在她的胸前,我甚至猜想里头的文胸会是什么颜色。我们经常一起去锻炼,每当我们在跑步的时候,我总是跟在她的后面,总想看看她汗湿的外衣里面会是怎样的风景。
虽然我的内心总是充满着一种内疚,甚至有时候想起来都感觉无地自容,但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
有一次,茹珊病了,躺在寝室里两天都没法上课。于是,我跟门卫讲了情况,第一次到她的寝室里去照顾她。她躺在床上,脸色疲惫而暗沉,当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忽然浮起笑容,接着,就流下泪来,我上去抱着她逗她,把她从哭泣中解脱出来……
我们聊了一会,她说她想喝奶粉。于是,我转到她们宿舍的柜子面前,给她从柜子里拿奶粉出来。我来到柜子面前,拉开她的柜子。这时,我一眼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她整齐的衣服格子里躺着的那个红色的文胸,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我的心猛烈地跳动。我立了半天之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我伸出手去,把拿红色文胸塞进了我外套的内袋里,放在我那贴着心脏最近的口袋里……
那天,当我从她的寝室门走出,我的心中沉沉的担子终于卸了下来。我回到寝室,将门反锁,然后从怀里掏出那红色的文胸,慢慢地展开,我看到它仿如一朵花般地展开,令人迷醉。我将头深深地埋下去,深深地闻,闻到了那清淡而熟悉的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居然猛地滑落下来……
我将那个文胸套在了枕套里头,每个晚上我都枕着它入眠,我常将头埋在枕头里,深深地闻,渴望闻到那熟悉的味道。
从那以后,我忽然感觉自己变了,自己不再刻意去看茹珊的文胸,甚至不再那么无休止地遐想她的胸。我和她深深地爱着,想着相守到老的事情。
就这样,我们走过了大学年华。毕业后的工作问题,差点把我们拆散,但是最后我还是坚持留在了她的城市。
在毕业后的第三年,她嫁给了我,成了我的妻子。
在我们新婚过后的某一天,我悄悄地翻出了那个文胸,然后将它偷偷地塞进了她的衣柜里。
过后的某一天,晌午,妻子忽然翻出那个文胸,然后惊讶地叫道:“哇,原来这个小家伙叠在这里,当时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着呢……”
在一旁看报的我偷偷地一笑,将头埋进报纸里,那懵懂的时光在我的微笑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