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变成任何人
现年84岁的法国人弗雷德里克·布丹比“变色龙”还多变。会说5种语言的他,曾以39个假身份在15个国家游荡,而扮演最多的是被人遗弃或曾经失踪的孩子——他曾在23岁时冒充一名16岁的美国少年,又在31岁时冒充一名16岁的西班牙孤儿……
如今,布丹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工作,但很多人担心这只是他暂时扮演的又一个角色
法国西南部的波城人口不足10万,城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弗雷德里克·布丹。他们称他为“变色龙”,因为他在2005年曾是这座小城的头号人物。
波城“少年”
2005年5月3日,有个自称是游客的男子打电话给波城某条紧急热线,说在火车站遇到一名16岁的男孩儿,那男孩儿独自一人,似乎受到了惊吓。不久,波城的另一条紧急热线也接到类似电话。当波城警方准备去寻找这个男孩儿时,他自己出现在儿童福利官的办公室门口。男孩儿长得很瘦弱,皮肤苍白,双手颤抖,头上的一顶棒球帽压得很低很低。
男孩儿身上只有一部手机和一张身份证,他叫弗朗西斯科·赫纳德斯·费尔南德兹,1989年12月3日生于西班牙的卡塞雷斯。他说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侥幸活下来的他昏迷了很久,然后被舅舅收养。由于受不了舅舅的虐待,他从西班牙逃到法国,这里是他母亲的故乡。
弗朗西斯科声称自己身上因车祸而布满伤疤,可不愿摘下帽子,也不愿在别人面前换衣服,甚至拒绝体检。他被送到附近的学校念初中。6月初学校的一名老师在看电视时发现有档节目介绍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冒名顶替者——31岁的法国人弗雷德里克·布丹,他和16岁的西班牙少年弗朗西斯科长得太像了!校长立刻报了警,警察到场时摘掉了弗朗西斯科戴了一个月的棒球帽,他脑袋上没有任何疤痕,而是有些谢顶。弗朗西斯科第一次用浑厚的声音说:“我需要一名律师。”人们这才发现,那个“变色龙”布丹回来了。
布丹很会化装,他用脱毛霜除去毛发,保持青少年的体重,走路姿势和一些小动作也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未成年人。“我能变成任何人。”他喜欢这么说。2004年,当30岁的布丹冒充14岁的法国男孩儿时,连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也相信了他。
可是,布丹只是虚构了一个身份而已,波城当局很难理解他的这一做法,因为没有证据显示他有性侵犯或恋童癖倾向,也没有经济动机。精神病学家认为布丹很健康,他的行为似乎没有违反任何法条。最终,当局只得以使用虚假身份的罪名起诉他,判了他6个月缓刑。
坎坷身世
身份曝光以后,布丹仍会以不同的形象定期在波城出现。他有时戴着假胡子:有时戴着假发,有时穿得像个说唱艺人,有时则像个商人。他似乎总在寻找一个新的人物身份来栖息。对于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冒充别人身份的人来说,布丹的这一做法有些矛盾,这也许和他坎坷的身世有关。
弗雷德里克·布丹,1974年65 13日生于巴黎郊区。当时他的母亲吉斯兰·布丹只有18岁,没有结婚,穷困潦倒。在官方档案上,布丹的父亲以x代替,表示身份不明。事实上,布丹的父亲是比吉斯兰年长7岁的阿尔及利亚移民卡西,两人在人造奶油厂工作时认识。吉斯兰怀孕后才发现卡西已婚,因此辞去工作离开了卡西,她也没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对7yo
吉斯兰把布丹带到两岁半。必须全职工作的她无法很好照顾儿子,再加上这个年轻女子还喜欢喝酒跳舞,于是法官把小布丹判给了吉斯兰的父母照顾。布丹5岁时和外祖父母搬到南特东南部的小村庄穆尚。他身上穿的是天主教会施舍的旧衣服,缺乏父母管教使他成为村里的流浪儿。小布丹开始在学校编造自己的故事,他甚至说自己的父亲是“英国特工”。
12岁时,布丹被送到南特的一处私人儿童机构,他又一次被家人遗弃了。
在那里,布丹经常假装失忆,在街上假装迷路。1990年,16岁的布丹被迫搬到另一处孤儿院,但很快从那里逃了出来。他一路搭车到了巴黎,饥寒交迫,第一次用了假身份,但很快被警察送回了孤儿院。然后他又逃了出来,游遍欧洲,从一处孤儿院搬到另一处孤儿院,一心寻找“完美的收容所”。
1992年6月13日,在冒充过10多个虚构的儿童身份后,布丹18岁了,法律上成年了。他人生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收容所和孤儿院度过,突然的自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当他编造出越多的假身份,他就越想埋葬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某一天,他冒充德国警方给家乡的市长打电话,说布丹的尸体在慕尼黑被发现。他家人信以为真,但棺材始终没有运来。
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布丹欺骗警方和地方官的犯罪记录已经让国际刑警和各地当局开始关注他。媒体也闻风而动。1995年,法国电视节目“一切皆有可能”的制作人邀请他上电视。在节目中,布丹宣称自己想要得到爱和家庭的关怀,他的话获得许多人的同情。电视制作人在电视台给布丹找了一份杂活,但他很快就逃走了,以更多不同的身份混迹于欧洲各地。1997年,他甚至成功冒充了一名美国的16岁失踪少年。虽然他的口音和眼睛颜色与被冒充者不同,但布丹仍旧在美国和“家人”共同生活了几个月,直到因dna测试不符才被戳穿。
重新做人?
自2005年被判刑以后,布丹似乎从媒体的视线中消失了。事实上,他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结婚了,妻子是一个名叫伊莎贝尔的法国女人,比他小几岁,身材苗条且说话温柔。伊莎贝尔是在看电视时知道了布丹的故事,由于她也来自不幸的家庭,因此很能理解布丹的感受,于是她主动联系了布丹,希望做个朋友,这让布丹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在巴黎见面后渐渐相爱,并于2007年8月8日在波城外的一个村庄结婚。今年春天,伊莎贝尔生下女儿雅典娜,布丹很高兴自己成了父亲。
但布丹的家人并不认为他能改邪归正。他们担心他只是在扮演又一个角色——丈夫和父亲。如果他演腻了,对于老婆孩子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吉斯兰认为儿子“是个骗子,且本性难改”。
但伊莎贝尔相信丈夫可以改变:“我认识他两年了,他不再是从前的他了,”当被问及自己是否已经改变了‘布丹的回答是:“不,现在这个我才是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