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沥
今日轮休,她反觉得有点累。午饭后,在爸爸学书法的宣纸上信笔添上“好困”两上字,之后,又连加三个惊叹号,不禁暗自好笑,伸个懒腰,想上床歇一会儿。
不知是没有午睡的习惯,还是光线有些刺眼,她睡不着。披上红外套下床,拉上窗帘时,发现窗外阳光柔柔的,小白猫在阳台上打着盹儿。
“冷!”打毛线的妈妈在一旁催她快上床。
临睡前,她喜欢翻翻书。翻了几页,睡着了。醒来,已下午四点,发现那本外国小说已滑落于床下。那是半个月前在新华书店买的,她赶忙捡起来,用粉红的手帕掸去上面的灰尘。穿衣时,侧起耳朵听,外面好像有淅淅沥沥的声音。
拉开窗帘一看:“哟,下雨啦!”
“毛毛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妈妈给她沏上一杯热茶,温和地说。她的目光落在那本小说上,她想起那天买书时遇上的那个年轻人。开架读书,他俩醉心于那个排列外国小说的书架前。说来也巧,他们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拿小仲马的《茶花女》。他俩各执一端,先是扑嗤一笑,继而脸都涨红了。书架上仅剩这一本,一番谦让后,他让她买了。对话中,相互知道了对方的一些情况。
是的,下点小雨,有什么可惊讶的呢?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来。今日天气好,他上班不会带雨具的。可是现在下雨了,虽不大,却绵绵密密。
龙井茶好清香,那是她爸爸多年未见的大学同窗登门探望时带来的。但她只喝了一口,便将茶杯置于书桌上。
看看手表,下午四点一刻了,雨还在下着,她不安地在室内来回踱步。
“妈,我出去一下。”她穿上天蓝色的雨衣。临走时,将挂在墙上的一件草绿色雨衣带着,夹在自行车后架上。
妈妈怔怔地望着女儿,像看陌生人。
她骑上车子后,突然反问自己:那次从书店出来后,相互从未有任何联系,现在去找他干什么?一个女孩儿,怎能这般莽撞呢?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她毕竟去了,她坦然地跨进他的办公室。可是他不在,她真失望。
生病了?抑或有其他急事?她面对他的同事难以启齿。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不放心。路上,她要不是被交警的哨子声提醒,险些闯了红灯。
到了自家门口,她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皮鞋也潮了。唉,唉,何苦呢?她自问。
跨进家门,她一愣:他坐在那儿等她哩。原来,那天在书店,他知道她也想购那本新版的电脑书,今天他从出版社邮购到,因去医院看望病人,顺便送来了。
“今天该你休息,还出去?”他问。
“有事。”回答这两个字,她感到不是她的声音。
他走后,妈妈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她说。
“不知道怎么送书来了?”
“送本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反驳。
“这雨衣?”妈妈将女儿带回的雨衣挂上墙。
“这你不要问了。”她有些不悦。
“你们恋爱了?”妈妈给她脱去身上滴水的雨衣。
“妈!”她有些生气了,“青年人之间,除了爱情,就没有别的了?”
室外,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