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生和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此时的奥康纳就如泰戈尔诗里所写的一样,站在丈夫约翰的面前,而约翰再也不认得眼前的爱妻,更不会明白妻子对他一如既往的深深爱恋:但奥康纳依然会用自己全部的柔情来呵护这个和自己结婚55年的男人。她从不后悔,在2005年和一天,她做出了让全美国都感到震惊的决定——向总统布什辞去了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职务。这唯一的原因就是要多一些时间陪伴和照顾患了老年痴呆症的丈夫约翰。
她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首位女大法官。她曾手握重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1992年,她的关键一票肯定了美国堕胎的合法性;2000年美国的总统大选,也是她关键的一票,驳回了戈尔要求在佛罗里达州进行重新计票的请求,最终让布什入主了白宫。《纽约时报》说:“我们都生活在桑德拉·戴·奥康纳的美国。事关美国人生活的每一个重大问题,大法官奥康纳要么做出了决定,要么是代表我们做出决定。”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法官是终身制,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在这个岗位上离职退休。但就是这样一个显赫、备受世人艳羡和瞩目的职位,奥康纳只为了更多地陪伴丈夫,就选择了放弃。她在写给布什的信中说:“谨此通知您,我决定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法官的职位上退休,自我的继任者在获得提名并被批准后生效。在24年里能一直身为大法官中的一员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我将怀着对最高法院的团结和它在宪法体系中的角色的敬意离开它。”此举令全国和白宫都为之大吃一惊!这位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九位大法官之一者辞职的目的,竟是那么简单——全心去爱。她通过发言人对外界说:“我已经75岁了。我想花更多的时间跟丈夫在一起。”美国媒体惊呼“奥康纳时代”结束了!
奥康纳出生在美国南部的得克萨斯州。童年的她和家人住在偏僻的大农场,方圆几公里都没有邻居。不久,她父母迁居西部亚利桑那州,从事牧场生意。她家的牧场,一望无际,苍茫辽阔。在茫茫大草原上,她经常骑着心爱的小马摸爬滚打,那是她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后来奥康纳回忆说:“恶劣的环境教会我做人的责任。任何事情出了错,就必须勇于去承担、纠正。”她的父亲为了弥补自己当年未能进入斯坦福大学学习的遗憾,在奥康纳从私人女子学校毕业后,就将她送进了著名的斯坦福大学法学院学习。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奥康纳从斯坦福法学院毕业,她是102个学生中仅有的5位女生之一,在102位毕业生中,奥康纳的成绩名列第三。在斯坦福,奥康纳不仅找到了可以为之终生奋斗的事业,也找到了相爱终身的伴侣,那就是同样学习法律,成绩也曾名列榜首的约翰·奥康纳。
奥康纳虽然成绩优异,但由于当时美国女性地位不高,她毕业后竟只找到一份打字的工作,而约翰则成功地找到一份律师工作并声誉日隆。奥康纳还曾经为了照顾三个幼小的孩子回到家庭,做了大约8年左右的家庭主妇,但即使这样她也从没放弃过自己的法律业务,她利用空闲时间从事法律志愿服务和共和党基层党务工作。回归社会后,她凭借勤奋努力相继当选亚利桑那州州议员和州法官。1981年,她被时任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提名为最高法院法官。并在参议院获得全票通过,由此她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跻身最高法院的女法官,她从此被推上了历史舞台。而丈夫约翰为了支持妻子奥康纳,避免和公众利益发生冲突,在自己51岁时关闭了他在凤凰城的律师事务所。约翰说:“她的成就并不会令我有挫折感,相反,却使我感到非常安慰。”话虽然这么说,事实上这对约翰·奥康纳来说并不容易。同样从事法律行业的他,深深地热爱自己的事业,但为了妻子奥康纳。约翰做出了让步和牺牲。
奥康纳曾在电视上介绍她的家庭时说过:“婚姻的誓约是如此之重要。以至于我此后的生活都是按照它的要求来进行。”1990年,约翰患上阿尔茨海默氏症(老年痴呆症)。为了回报丈夫对自己的深情,奥康纳就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约翰。多年来,她和他从不分离,上班的时候,奥康纳就将丈夫带到办公室,甚至有时在法庭上她还一边聆听律师陈述一边看着坐在保留席位上的丈夫。
一年前。为了让丈夫尽快恢复健康,她把丈夫送到亚利桑那州休格慈善中心进行治疗。起初,约翰强烈抵触新环境,吵闹不休,要求出去。可随后的日子里,约翰的情绪显著好转,原来他爱上了女病友凯。他们的儿子斯科特说,父亲好像恋爱中的毛头小伙子,再也不吵闹着要出院而总是高高兴兴的样子。他和母亲去探望父亲时,正碰见父亲和凯情意绵绵地手拉着手。专家说,阿尔茨海默氏症会使患者忘记过去的生活,但不会掠夺人的情感,患者即便完全失去记忆,但大脑情感中枢相对完好,他们还是有能力喜欢上某个人或者做某件事。
如今的约翰,再也不记得携手相爱的老妻,曾经的爱恋也都随着病痛消失殆尽,他只知道他有了新女友凯,他爱她。一家美国当地电视台还偷偷地到慈善中心把约翰和女病友的牵手录像播出,这使奥康纳再次成为近期美国的新闻人物。人们纷纷猜测,面对丈夫的移情别恋,奥康纳会不会嫉妒、伤心和气愤。当55年的婚姻走过,面对衰老和疾病的侵袭,面对丈夫彻底的遗忘和背叛,面对公众的质疑,奥康纳这样表白自己的心迹:“即使他爱上了别人,不认得我了,只要他幸福我就高兴。”她深深地为丈夫能够心情舒畅感到欣慰,因为这对他的病情康复有很大帮助。奥康纳就像英国诗人叶芝歌颂的一样:“多少人爱过你青春欢畅的容颜,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的灵魂,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她仍和过去一样经常去疗养院看望丈夫和他的女友。
这世上,曾有多少山盟海誓,生死相许的伟大爱情;又有多少爱侣,在爱情转身之后,留下了刻骨的伤痛和仇恨;可是,奥康纳却再次证明了爱情的最高境界——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