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我成功,因为我胆子够大
黑色棒球帽,印有数字的文化衫,仔裤,耐克板鞋,杨庆这副打扮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极了街头玩滑板的“哈韩”少年。
可是,他是一位导演,他导演的电影《夜店》,公映半个月票房已过千万,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由此成了国内第一个在院线全面发片的80后导演。
成功的来临是这样迅疾和出人意料,而杨庆一脸酷酷的表情,轻声说:“没什么了不起,我能成功,不过就是因为我的胆子比别人大一些而已。”
不喜欢稳定无虞的人生
1980年,杨庆出生于重庆大足县,父母都是铁路工人,与电影没有丝毫瓜葛。
但是高中毕业时的杨庆,已经立志要拍电影,上了四川音乐学院的影视艺术系。
三年大专,是杨庆最快乐的时光,和同学一起拍了许多有意思的短片。比如他曾经拍过一个农民工爬到29层高楼上以跳楼相威胁讨工钱的电影,由他自己亲自出演那个农民工。
那是精力充沛灵感井喷的三年,经常是头天晚上躺在铺位上,眨巴着眼睛有了一个想法,第二天早晨从床上一跃而起,对同宿舍的哥们说:“走,我有个好想法,咱们租机器去!”
唯一的烦恼来自于钱。为了赚钱,杨庆绞尽脑汁,尝试过各种小买卖,去学校里推销洗发水,在过街天桥上卖衣服,给人拍摄婚礼录像什么的,无奈这些都来钱太慢。后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游说班里那些家境比较好的同学,谁出钱就给谁在拍出来的电影上挂个“副导演”的名字。这个方法挺管用,大专时期杨庆拍的片子,几乎每一部电影的副导演都在5个人以上!
大专毕业,家里托人给他找了一个在成都电视台做编导的工作,父母是希望他一生都平安、稳定,不用为生计发愁。可是杨庆对这样的人生简直嗤之以鼻。所以当毕业时有同学约他一起去北京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时,他立即答应了,但没敢和家里说。
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机会
初到北京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先是北京电影学院的招生早已结束,又转战中戏的电视艺术系,考了个专业成绩第二名,可是中戏方面又说今年我们电视艺术系不办了,你愿不愿意上我们成人教育学院的戏剧导演班?一系列的变化。让杨庆有些发蒙,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后来我还是决定上那个成教本科班,来北京上学,不只是为了获取所谓的知识,而是为了学校能给你一个平台,干你想干的事。说白一点,就是要认识志同道合的人。”
杨庆在中戏的同班同学里,有一位是著名演员方子哥的儿子,他们两人关系很好。杨庆经常跟着他去家里玩,把之前在重庆时拍的片子放给方子哥看。杨庆承认自己这样做是有目的的:“那时候我做梦都想拍电影,可是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谁理我啊?谁敢给我投钱啊?没有机会,就只能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
方子哥看了他的电影,很是欣赏,给他介绍了很多活儿。那几年,他给不少电视剧当过那种没有署名权的枪手编剧,还辗转在各个剧组做过各种助理。“所谓助理,就是拎包的,干活的。”杨庆解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苦出身”。
整天在影视圈子讨生活,杨庆听说了许多这个圈子里的故事,他总结出一条“生存法则”:“这个圈子中成功的人都是胆子够大……有太多不可预知的事情,在大家看不清的时候,都犹豫的时候,你要为失败做好准备,同时你也要敢于成功、成就自己,成为第一个跳出来的人。”
说是这么说,但是太难了,北京的演艺圈,真是铁打的江山,年轻的杨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一下一下去硬碰去死磕。很长一阵子,他都会随身带着一沓自己的简历,逮着机会就给人送上去。此举曾经让他饱受同学们嘲笑,但是他不以为然:“有枣没枣咱好歹打一竿子,我让一万个人知道我,哪怕只有一个人对我有兴趣,那不就是我百分之百的机会么!”
孤注一掷为了《夜店》
2006年,电影《疯狂的石头》横空出世,获得市场和口碑的双丰收,导演宁浩和杨庆的情况差不多:年轻、没名、资历浅,他的成功,让杨庆敏感地意识到: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们这一拨了!他知道,属于自己的光明,即将到来!
杨庆绝地出击了!他知道,要想找到投资,不能单靠嘴皮子,必须先拿出剧本,剧本拿出来只要够好,够精彩,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在决定闭关写剧本之前,他和自己的女友谈了一番话,他说:“这两年我决定再也不接那些滥活了,我要专心写剧本,经济方面,只能靠你养活我,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整整两年,杨庆除了出门买菜做饭,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写剧本。
《夜店》的剧本一写完,杨庆马上去中国版权中心注册了版权,然后,他把打着注册号的剧本发给所有认识的人看。这一次,命运之神没涮他——演员徐峥看见这个剧本,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精品,就把本子推荐给了好莱坞三大经纪公司之一的CAA的老板皮特,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杨庆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徐峥打电话给他,只说了5个字:“哥们儿,开工吧!”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一拳砸在墙上,手破了自己都不知道。
在开拍的第一天,杨庆的目的就非常明确:这部电影一定要赚钱。“不要和我谈清高,新人是没有资格谈清高的,你的作品只有赚钱了,接下来的作品才会有人投资;如果不赚钱,一切都是空谈。”杨庆说,“我们这一代的导演,和上一代不同的是,我们特别务实,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后直奔主题。”
在拍摄的29天里,杨庆几乎就没怎么睡觉,他睡不着,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他不断提醒自己:要稳住,要镇定。他知道。这时候尤其需要沉着与理性,需要每一天有条不紊地工作,才有可能顺利走完这万里长征的最后几步,不至于功亏一篑。他做到了。
事实如他所料,《夜店》除了获得票房的成功,还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拿下“最佳编剧”和“最佳男演员”两项大奖。致获奖感言时,杨庆感谢到了所有应该感谢的人,态度谦卑而诚恳。“年轻人嘛,不能太张狂了,否则会遭人排挤,给自己设置障碍,未来还很长。”他说,一脸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