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万美元开支和1亿美元收入间选择,你会选什么?傻瓜都会选后者。可是前惠普公司ceo马克•赫德,却因贪图前者小利,痛失了原本该属于自己的1亿美元。

马克•赫德2005年被任命为惠普ceo,2006年起任董事会主席。上任后第一年,他依靠专注数据业务、不惜代价削减成本、大举实施收购,一举逆转了公司的发展颓势,成功超越了ibm,成为全球最大的it公司。此后,惠普在赫德领导下,市值增长了600亿美元,股价翻了一倍,远超华尔街预期,他也因此被誉为“惠普英雄”。

一件件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在赫德手中变成了现实,他渐渐发觉到公司上下的尊敬在与日俱增。开会时,他有意让别人先发言,可大家都学会了观势,所说的尽是那些无关原则与实际内容不相干的话,非要待他先做决定后,再拥护着说。员工来找他汇报,显然也懂得了察颜,看到他喜形于色便滔滔不绝地说,看到他面露难色则就此打住,乖巧地转移话题。不久后,他发现身边多了一名擅长起草演讲稿和报告的秘书,是副总亲自给指派的,还有一个公关部专门负责替自己处理日常事务,是董事会专门特批的……他听到别人私下在夸赞自己是公司的救世主,越发感觉到满足和得意。

在这种情况下,赫德悄然地发生了变化。他开始由自信变得自负,由谨慎变得张扬,不再重视听取意见,习惯了对下属发号施令。他甚至有些肆无忌惮,想让员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再顾及他们的感受,有时还为所欲为,随手就将个人的开支、家庭的开销拿去让秘书报销……

这一切,公司员工都看在眼里,却没人提出批评和建议。毕竟人无完人,更何况赫德是拯救公司于危难的大英雄,这点小毛病算什么?大多数员工都这样想,选择纵容的态度对待他。这样下来,赫德在公司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大胆,直到最终失去了尺度,超越了禁区。

今年6月,曾帮助惠普组织外部营销活动的女承包商朱迪•费舍尔致信惠普董事会,指控赫德对她进行过性骚扰。董事会随后授权法务部门展开内部调查,认定这一指控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发现赫德曾提供不实的票据报销,累计金额达两万美元。随后,赫德被迫选择了辞职,因“已违反了公司一贯的信任、尊重和诚实准则”。在公司高歌猛进期黯然离开,这位惠普绝对的功臣痛失了与惠普续约的机会,一份市值大约1亿美元的合同。

因为区区的两万美元,不得已放弃了1亿美元,如此荒唐的错误,竟然发生在全球知名的企业家身上,着实令人痛惜。可是,当我们批判赫德式的贪婪时,是否也该反思惠普式的尊敬呢?试想一下,如果此前惠普并非人人都对赫德顶礼膜拜,有人敢于对他的行为提出批评,加以约束,他是否还会犯下这等事关“廉洁和诚信”的低级错误?

有一种伤害,是比批评和约束更危险的伤害,它的名字叫纵杀。倘若对他人的尊敬失去了度,对他人的放纵失去了度,这便成了纵杀,结果无异于把他推向悬崖。有时,看似严格的要求,苛刻的约束,或许才是真正有利于英雄成长的土壤,有益于生命延续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