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了,当小余先生得知自己只能上个二本后,就决定去打工,到一家洗车厂洗车。我劝他说:“12年寒窗,你也累了,在家好好玩一阵子吧。你要是想出门旅游,我也可以给你几个钱。”他说:“算了算了,你也没什么钱,你给我交学费就行,我的零花钱我自己赚去。”我对年轻人的自立意识一直持欣赏和支持的态度,按理说我是不应该阻止他的,但我真的是有愧于他,因为小余先生已为我省了不少钱。

从小到大,小余先生的学习成绩,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不好不坏”,他从没冒过尖,也没垫过底。小学升初中,我指望着他以自己的实力考上重点初中,却不料,他以2分之差落选。这种情况下,他能不能上重点,就要看家长的实力了。那阵子,我拎着一个旧皮包,包里装满着借来的人民币,到处求人,希望能将他“买”进去。却不料实力太弱,被强者占了上风,有钱居然“花”不掉。小余先生自然进不了重点初中了,没奈何,只好进了个普通初中。在那个普通初中,小余先生成绩还是可以的,因此得到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因此他的“不好不坏”的学习成绩得以维持。小余先生考高中的时候,我指望着能以自己的实力考上重点高中,哪知他又是以2分之差落选。于是我又找出那个旧皮包,包里又装满着借来的人民币,又准备求人将他“买”进去。求人依旧遭拒,却天降喜讯,市里为了维护教育的“公平”,政策上对儿子学校倾斜,可以降两分录取他,这下子又为我省了一笔钱。

读重点高中了,他的成绩依然是“不好不坏”。按他的成绩,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他考上的学校将晃荡在末流二本与三本之间。这让我很不安,如果他考上了二本,末流就末流吧,但学费只要四五千块钱,我还能承担得起,若是考上个三本学校,我这麻烦就大了,三本学校,好一点的学费要18000元,差一点的也要10000元,我到哪里去弄钱呢?但现在成绩出来了,他还真考上了个二本学校,又为我省了一大笔!

现在大家应该都看明白小余先生是我的什么人了,他是我的儿子。说真的,我对他还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不仅仅在于他歪打正着地为我省了钱,也在于他稀里糊涂地维护了一个父亲的自尊和体面,让我免除了到处求人的痛苦。

于是,我现在总在想:儿女各方面出挑拔尖,固然让父母脸上有光,但儿女“不好不坏”,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