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爸爸似乎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当你在妈妈的腹中闹情绪的时候,爸爸还只有一点新鲜、一点好奇。直到你摸爬滚打到两岁多,由咿呀学语到张口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的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我已经不得不认真注视你这小小男子汉了。

刚上幼儿园的你,既不会背唐诗,也不会整个晚上地数星星并发现它的运行规律,你没有显现出任何迥异于你那些小玩伴的天资异秉,惟一有些许不同的,是你比他们更爱闹、更爱吵、更爱跳和跑。你喜欢表演奥特曼拯救地球的战争,常常把小朋友想象成怪兽,奋不顾身地与他们搏斗,不是被小凳子绊倒在地,就是被小桌子磕破皮肤。你又把自己想象成飞机或风筝,不停地从高处往低处跃下,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咸鸭蛋似的。你从不知世界还有危险二字,你总是从跌倒和爬起中找到无穷的乐趣。然而,你那些用新奇和惊险串起来的乐趣,却常常让爸爸妈妈担惊受怕,不得不尽可能多地陪伴着你,以便在最惊险的时刻成为你的翅膀或者软垫。

你那极为好动的性格虽然让我们担心,但爸爸妈妈还是认为好动是你最大的优点,因为,一个好动的孩子,必然是一个爱好广泛、喜欢新奇、思维活跃的孩子。不过,一个孩子仅仅好动显然是不够的。一个人既要有好动的习惯,也要有安静的时刻。因此,当你小小身影总是以飞翔或跳跃的姿态出现在爸爸妈妈眼里的时候,我们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如何让你同时也能体味出安静的美好,并享受到思维的乐趣。

于是,在你稍有阅读能力的时候,我们就从新华书店、网上书店设法买来很多书,先是《忙忙碌碌镇》、《亚马逊丛林历险记》,后来是《昆虫记》、《上下五千年》等等。偶尔,你会睁大眼睛给我们讲亚马逊丛林里的惊险,讲船长叔叔设法营救被毒蛇咬伤的列奥的故事;你最喜欢《忙忙碌碌镇》里的农夫阿乐发,你最害怕《昆虫记》里藏着毒针的朗格多克蝎子……我们交流着书中的内容,分享着你阅读的乐趣,两三年时间转瞬即逝,你终于懂得如何从书籍中找到快乐了。看着你沉浸于书的精彩,甚至连叫你数声都不见答应时,我们不禁相视而笑。

在书籍的帮助下,你还学会了剪纸、折纸,常常一个人呆在书桌旁,拿出我们给你的废纸,做飞机、做钟表、剪蝴蝶、剪窗花,其乐无穷。爸爸、妈妈生日的时候,你还会或折或剪,制作出花样百出的生日贺卡,歪歪斜斜地写上祝福语和自己的名字,引来我们的夸奖。那天,你翻箱倒柜,找出爸爸妈妈的结婚照片,一个人用剪刀、彩笔不知在鼓捣些什么。不大一会儿,一个贴有结婚照片、旁边画出美丽图案、后面还有支架的纸制镜框便端放在客厅的电视机上。

那些每晚睡前听的故事磁带,都是爸爸妈妈从书店和网上淘来的。给你买的碟片,像《猫和老鼠》、《米老鼠和唐老鸭》,你几乎爱不释手,像《蝴蝶》、《加菲猫》、《查理和巧克力工厂》,我们都陪你看了不下3遍了,连有些台词都会背诵了。爸爸妈妈当然也会视觉疲劳,也会心生厌倦,但只要望着看到开心处手舞足蹈、前俯后仰的你时,我们马上又全神贯注、精神百倍了。

你5岁的时候,爸爸妈妈把你带到了杨老师的画室,与小朋友一起学画画。先让你试学了一个月,然后与你面对面地商量,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喜欢的话,就一直坚持下去,不喜欢的话就此打止。你的回答十分干脆。以后,爸爸妈妈风雨无阻,每周送你去20公里外的城市,陪上一个上午或下午,至今也快4年了吧。虽然作为外行,我们并不知道你画得如何,但值得欣慰的是,每次在学画画的过程中你都是神情专注,陶醉其中的。其实,无论是电影、书籍或画,爸爸妈妈始终是从培养你自得其乐的习惯出发的。因为我们觉得,一个人只要能从身边平凡的物件上找到无穷的快乐,那他就会是一个懂得生活、享受创造、一辈子不可能空虚寂寞的人。

小学二年级,因为嘴馋于学校小卖部的糖果脆饼,你竟然把钱罐里的硬币偷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我们发现后责问你时,你甚至还撒谎、不认错。爸爸怒不可遏,大声喝斥,而且迎面就给了你两巴掌。你从没见过爸爸如此震怒过,深深自责,悔恨交集,泪水不停往下掉,接着又猛地用拳头不停地敲击自己的头,好像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错误……这下倒把我给吓懵了,我没料到自己的怒火会把你脆弱的心燃烧到这样焦灼的状态。我一下把你抱到怀里,不停地抚摸你的头,好像抚摸着自己的痛处。爸爸边流泪边向你保证:以后决不再打你,一定!从此,我懂得了培养你良好的品格决不是一件立竿见影的事情,得用心去启发,得用言行去触动,得用时间去等待。从此,在你犯错的时候,爸爸妈妈不再打你,也不轻易责骂,而是告诉你什么是“是非”,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好坏”。通过交流,教你学会换位思考,教你把握行为底线。有些话你懂,有些却似懂非懂,但爸爸妈妈知道,将来的你一定会懂,因为爸爸妈妈会以时间为基石,并与你一起,来努力铺就一条通往良好品性的道路。

做一个动静相宜的人,做一个内心快乐的人,做一个喜欢思考和创造的人,爸爸妈妈就是付出再多的时间,也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