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每天都在为某个目标忙忙碌碌,硅谷这般浪费时间的模式,或许能提供“如何将关系转化为生产力”的参考。

看起来,这位高级猎头好像一无所获。挤到我面前的时候,他已在此地旋转了三个多小时,还差点把咖啡泼到我身上。“你是媒体的吗?”站稳后,他抬头看着我的标签说。

进入会场前,我被要求把名字和职业输入电脑,然后将白纸条贴在胳膊上:这是最简单的自我介绍,不用推销也有陌生人前来搭讪。此时此刻,各种肤色的“标签”已塞满房间,像一锅沸腾的罗宋汤,而门口的人还在不断涌进来。

我从下午五点半来到这里,整整四个小时好像也没干什么事,只是不停地和陌生人聊天。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是不是有点儿浪费时间?

这是硅谷一个普通的夜晚。一周前,为庆祝一家著名科技博客成立五周年,有人在允许任何人自由创建主题聚会的“会面”网站上发了帖子。在用鼠标盘点过我可能在此邂逅的400多位陌生人后,我决定把美好的周末夜晚浪费于此。

说来蹊跷,我居住在一个地球上最讨厌浪费时间的地方,但检查每周日程,却总有那么一两个下午或夜晚浪费于此。比如很快我又去了帕罗奥多市,参加苹果软件开发者大会会后的小聚———没人催我去,它们不是为单身男女们制造机会的相亲聚会,只是一些科技主题的自发聚会,大家挤在一起唧唧喳喳———然而,不单是我,那些更一本正经、惜时如命的投资人,大科技公司的项目主管以及忙得要死的创业者们赶得比我还起劲儿。

“你在找什么?”辗转反侧了几天后,我把问题抛向了我的朋友麦克•帕尔金。麦克在硅谷待了30多年,曾创建过5个公司。他想也没想,说:“新的想法!这些新主意会帮你更好地思考你的公司;你会获得人脉,你可能因此找到一个好帮手或者一份好工作;或者,你可能谈成一笔投资。当然,你也可以让更多人知道你的新产品,并知道更多其他新产品。不管怎样,就算最后什么也没发生,”麦克摊摊手,“这也是一种需要。”

到美国前,曾有人提醒我,硅谷是美国最繁忙的地方。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现在,我总算略知一二。事实上,如此“浪费时间”,正是硅谷最重要的人文基因———在相信开放、平等、分享会产生创意和机会的文化中,看似务虚的各类聚会肩负着传播最新技术趋势、向市场推广新产品和寻觅商业合作机会的非常务实的使命,每个人都为自己和机会而来,没有姿态,没有架子。

远在十几年前,斯坦福附近的大学咖啡吧里,几杯咖啡曾谈出Google这样有名的创意;近到本文开头提到的高级猎头,他出门时已怀揣30多张名片;而我在帕罗奥多的收获呢?几百位智能手机开发者的联系方式,已经全部贴在墙上了。